爽感,舒服得简直想一头栽进去,情不自禁的移了下步,将一块岩石踩进了软泥里,这时一条伏在石边没动的暗褐色小蛇发现家洞口被人用石头堵没了,还有不大怒的道理,张嘴就是一口过去。
漠寒却是警觉,骤然缩了下脚,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然后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条因为他这个动作,咬偏了牙齿卡到他靴帮子上不住挣扎的小蛇。
顿时就乐了,弯腰手指准确的一捉,就捏住了小蛇的七寸,将它拔了出来,不想那小蛇很是凶悍,居然还想咬,漠寒一惊下意识的将那条蛇远远扔了开,忽然觉得左脚有点麻,低头一看,靴面上还是被凿穿了一个小洞,脱下来一看,半个脚背都发黑了。
糟糕,这毒还很厉害。
漠寒欲哭无泪,这要是手腕咬中还好吸出毒血什么的,他就是坐下来捧着脚丫子吸毒只怕也来不及了,赶紧运转内息,果然有些不妥,好在内功不错,还没性命之忧。
但他一睁眼,更是惊惶。
也不知道是什么蛇,毒性如此强,眼前都是模糊一片,遇着光就刺痛,再过片刻居然有成片黑影在打旋,树木都模糊不清。
这,果然走运走多了,倒霉就要开始跟你报道吗?
漠寒十分焦急,要是看不见,他这身武功可就打了一半折扣,听声辨位那种技能他可没练过,这茫茫塞外,眼睛看不见那可就糟了。
或许应该干脆点,直接掉一级重生?
漠寒可不肯,他有今天这级数自己觉得很不容易,而且距离200级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可不想就这么平白浪费,强定下神来,这时候,最头痛的就是方向了,如果刚才没记错的话,他是从南边来的,西边是沙漠不能去,那么——
念头还没转完,已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漠寒深吸一口气,暗暗宽慰自己,都这么大老远了,追兵吃饱了撑得才能到这里来,就算是马贼沙匪,见自己这一身衣服都被鲜血染透干涸的模样,估计也不敢轻举妄动,要是商队那就更好了。
马蹄声渐近,漠寒开始皱眉。
这是一匹好马,至少速度很快,但问题也在这里,只有一匹。
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长剑握在手中,经历了岩郭城那夜血战,流采的剑鞘早就丢了,是从袍子上随意撕扯了几块布裹上去的,就算是名剑,也要勤于擦拭,闲暇还要修整上面的撞击出来的浅痕,漠寒当然不可能将流采光秃秃的背着在烈日下暴晒。
马蹄声缓了,想来也对,在荒漠里奔波了那么久,看到水源如何会不停下?
漠寒虽然觉得自己没啥听声辨位的能力,不过连来人下马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有那骏马喷鼻息,不安跺着蹄子的动静,这可不妙。
“天涯殊途,与阁下萍水相逢,不知阁下是否知道最近的人烟距此多远?”
漠寒耐着性子又忍了一刻,还听不到对方出声,只好客套的问。
对方似乎有些惊怔,脚下重了一分,漠寒更是惊疑,都这么近了他之前却没察觉到,剑锋一抖,遥遥前指,不过当他听到声音时,整个人都石化了。
“是中了暗算?”
“……”
靠,下线一定要翻黄历去!!
漠寒赶紧收回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都要狼狈擦汗了:
“没什么…你,梁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南风镇客栈,南岩观,青楼楚馆,现在变成塞外?这么刷新地点越来越猎奇了?
“我以为你的本领纵然不济,也不至于这般狼狈,显然,我是高估你了。”
“呃,确实是我不够小心…”要不是武当山见多了蛇,他才不会伸手去拨弄!这下倒霉了吧。
漠寒默默的想泪流满面。
然后手腕上就一紧,那手指的触感,还来不及心猿意马,醇厚温和的内力已从他脉门灌入。
“咦?”谢紫衣松开了手。
“我不是中毒,嗯,就是一条蛇!”漠寒还在回味刚才那一触,于是说得很含糊,全不知谢紫衣诡异的想到了湛罗真人身上,声音里不觉带了一丝怒意,冷声道:
“伸手。”
漠寒乖乖照做,然后手心微微一沉。
是颗药丹。
“临渊派可解百毒的灵药。”
漠寒用手指捏开外面的蜡衣,一股清香就弥漫开来,他却痛苦的没动作。
是说古代的药丸,为什么会有圆滚滚大成这样的?难道越大药效越好么,这吞下去会不会被卡死?
“你这是连我给的药也不放心?”
想到湛罗真人都不顾漠寒是自个徒弟这般折腾,谢紫衣以为漠寒是被吓怕了,又见他迟迟不动,怒意思更甚,语调自是不愉。他嫌弃马车太慢,骑了快马往塞外赶,虽然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漠寒,不过明显见了面,对方那种完全不认识的模样让他皱眉,仔细一看,才发现漠寒闭着眼睛似乎看不见,更为恼火…
“啊,没有,怎么会!”
漠寒只好硬吞这解毒的灵丹,好不容易才噎下去,还不敢咬碎,嗓子都火辣辣像扁桃体红肿好几天的刺痛,真是有苦说不出。
“被咬中何处?”
“脚背上。”
“脱了鞋袜。”
“唉?”
漠寒下意识的缩脚,迟疑道:“这,这不好吧?”
“毒血不逼出来,与你无益。”
“但是!”漠寒赶紧说,“我自己来,虽然还看不见,动作难度也大了点,但怎么好让梁先生为我…呃,真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脱不脱?”声音更冷。
漠寒没面子的再次屈从,肿了一半的脚背刚露出来,就感觉到右手脉门再次被扣住,带动全身内力一阵激荡,过不了片刻,脚背上忽然恢复了知觉,痛得钻心,有血从伤口汩汩流出。
漠寒很是讪讪,为刚才莫名的脑补汗颜。
只听谢紫衣的声音近在咫尺:
“我倒是不知,原来华凌道长有在身上插几根箭到处跑的习惯。”
“……”
那夜所中的箭,外面的箭杆都被他削断,因为没有药,实在不好挖,有一处还在背后,于是就这么拖着,远看是发现不了,但近了后,衣上的破洞,加上谢紫衣刚引导他的内力逼毒,如何会发现不了?
“有倒刺么,我不敢动…咳!”
“岩郭城破的那天晚上?”
“呃,是。”
漠寒话一出口,忽然觉得压力更大了。
75、他乡遇故知
漠寒真没觉得他自个带着两根箭头到处跑是什么大事,九州又没飞机,还怕因此过不了安检门吗?再说,他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没条件,九州都这么没下限了,因为出血不止或者伤口感染挂掉一级也是很有可能的事(…),不过怎么讲都算自己理亏或者没能耐,所以漠寒不敢申辩,只能干咳一声转话题:
“梁先生到此,可是又有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谢紫衣冷笑一声,没答话。
漠寒又看不见,更是惆怅无比,半天才憋了一句:
“这灵药见效挺慢。”
传说中能解百毒的好东西不是一吃下去,立刻就能生龙活虎的咩?难道所谓解百毒的灵药就是杀毒软件吗?总要花不少时间来个全盘扫描才行?呃,联想到九州是个全息网游,它的一切都是数据,嗯,这个说法很好很可信==
漠寒是由于中毒引起的短暂失明,虽然瞧不清眼前的东西,大团大团的黑影晃来晃去的,但对光仍然是敏感的,四周骤然暗了下来,就知道是太阳落山了。
荒漠一到晚上,就开始生机勃勃,或者说是更加危险,许多白天为了避开烈日不动弹的生物纷纷从洞穴里爬出来,找吃的或者被别的生物吃掉,隐约就有沙沙作响的声音,这是毒蛇与蝎子们在往这边爬,它们也需要到这边等着猎食来喝水的沙鼠。
“这里久留不宜,还是赶紧走。”
漠寒听得头皮发麻,他可不想再被咬上一口。
向他刚才听到的方向走了几步,漠寒又停住了,表情很是尴尬,半晌才问了一句:
“梁先生,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
咦,那他怎么之前就听到一匹马的蹄声?
“其他的人距此,大约还有三天的路程。”
谢紫衣不动声色的看着漠寒,他本来挺恼怒的,但见漠寒四下一望,像是觉察到不远处爬来许多蛇蝎之类的生物,漠寒的表情立刻转为不安,忧心心忡忡的模样跟那夜暴雨时返身挡住洞口狂风挺像。
“箭头…到了安全的地方,或者白天的时候再取。”
漠寒本来都习惯了,现在给谢紫衣冷厉的目光注视着,本能都就脊背发凉,那两处深陷在肉里的箭伤也隐隐作痛起来,他却不知道,谢紫衣刚才是为什么语带恼怒。
——自上京途中之后,蜀中再一道赶路的时候,漠寒分明就表现得很像走江湖的模样,还因为谢紫衣没带火折子有种无声吃惊,你说漠寒他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级别都上百了,最关键的他还是武当山出来的,那些陷阱暗算啥的颇有心得,整个就是一江湖老手的范,结果呢?
谢紫衣刚出塞外没两天,就看见某人衣衫褴褛满身是血,灰头土脸,连剑鞘都没了丢大街上连乞丐都嫌弃,躺路上估计会被抬到义庄里(没钱或者无人认领尸体停放处)的凄惨德行。
就算对手是湛罗真人吧,但谢紫衣清楚,湛罗真人自己是不会动手的。
也就是说,些许伎俩,外加舒朝大军,就让漠寒狼狈成这样了?这样想来,就这点能耐,漠寒他还有什么价值啊(…)当然最最关键的是,他们上次分开是因为漠寒 ‘奋不顾身’,还使得谢紫衣很是不对的琢磨了许久许久,导致心情复杂,多少天都感觉怪异,于是这次嫌弃马车太慢,孤身先赶到塞外来。结果这下一看,哼,很好么,漠寒这丫的命其实也不怎么值钱,为了鬼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前朝余孽,为了半点好处都没有的啥复国之谋,也很‘奋不顾身’险些就义,很好很好!(一时不爽怒气值暴表…)
感觉敏锐的漠寒缩了下脖子,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认真思考了下,于是囧了:
“这可不妙,梁先生只有一匹马,我们两人如何能走?”
然后漠寒一摸脑门,非常识相的说:
“呃,出家人是不骑马的,梁先生你请,我用轻功。”
“……”
咦,沙漠的夜晚虽然凉得快,甚至半夜里寒冷异常,但从没有太阳刚下山不久就要结冰的感觉啊!
漠寒简直要去拽满头黑线,果然不说不错,越说越错,古人诚不欺我。他可从来没觉得自己不会讲话,但顾忌着自个的小心思,在谢紫衣面前向来是特别小心的,就怕惹出什么误会,又或者被不屑一顾,这种纠结到死的心情让他想接近吧,觉得为之过急肯定不妥,于是再心猿意马也忍着。
何况他并不是没有自问过,到底是一时沉迷,还是心性笃定,想着来日方长就没多考虑,总觉得不到200级梁先生大约也不会正眼瞧他,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个事啊,难道以后为了不说错话,还要临睡前躺床上仔细琢磨打腹稿吗?就跟一个同是打工的学生说过来面试前咬对着镜子练无数次?
囧极!
“其实,我是不会骑…”
看吧,这句话一出,四周低温就有明显上升趋势。
“…而且我现在又看不见。”漠寒开始拼命想理由,“梁先生能瞧中的,不是神骏都不可能,我是说,这马也不是我的,不把我掀下来就是好的了。”
很好,理由充分,论据明确,还没等漠寒开始得意——
谢紫衣淡淡的添了一句:
“九州并没有规定,马不能共骑。”
“……!!”
他幻听了幻听了吧一定是!
手掌一紧,已经被拉过去,跌跌撞撞跟出去十几步,然后手被按到了马鞍上。
皮革外裹锦缎的材质细软,还留着日光的余热的暖意,漠寒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扶到了马背上,毛发柔软上面有一层层密密的汗珠,那马似乎在喝水,猛地被这一碰,有些不满的打了个响鼻,向前迈了一步,漠寒差点跟着往前一步跌进湖里。
“你不会骑马,总不至于连爬也爬不上去?”
谢紫衣的话当然没别的意思,不过却不知道触动了漠寒哪处死穴,立刻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我113级了,当然不会连马背都上不去。”
轻功好怕啥呀,就算没落稳还怕一头摔倒在地上吗?
漠寒又伸手摸了一遍,心中囧着想,就听说过盲人摸象,轮到自己却是摸马的,但不确定不行啊,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岩郭城外不管是不是会有追兵,怎么着也要把骑术学好了。曾经有现成的良驹放在眼前不曾珍惜,没有带走啊~~
好了,稳当的一腾身,正好跃在马背上。
但手里空荡荡的,下意识的要去抓缰绳吧,偏偏前后不着地,也没蹬对马镫,很是不稳,顿时一头往前伏倒。
漠寒动作惹得那马十分不满,撅蹄子刨地,差点人立而起。
我勒个去,还是赶紧下来吧,马祖宗你是大爷——
漠寒还没来得及窜起,背后已经一暖,一只手越过他肩膀一拉马缰绳,然后就是逐渐呼啸的风声,刮到脸上的风,夹杂着沙粒,就是睁着眼睛也忍不住要眯起,那风也烈,吹得满头满脸都特别不自在,更不自在的是身后,这比上次躲雨时山崖下的凹穴里更近,整个后背都贴上去了,手臂也互相挨着,隔着几层衣服,那效果还是很明显,漠寒简直要仰天长叹。
这不对!很不对啊!!
长眼睛就没见过有两个男人骑一匹马的!!(喂,九州能骑得起马的玩家有多少咩)
而且这是什么位置?!
只有影视剧里的女主角才是这个位置的好吧,漠寒暴躁了,他还不能说,这万一谢紫衣不耐烦直接将他扔下去,再说这种事情不是验证过无数次了吗?每次都是他往奇怪的方向脑补,指不定谢紫衣根本就没想到这些乱七八糟!
但,还是各种纠结抓狂有木有。
他看不见,就是看见了没回头也不知道谢紫唇边带着浅淡的戏谑笑意。
尤其是漠寒纠结完了,还下意识的挺直了脖子,颇有种“我是挡风的”那感觉,也不想想风要是完全吹不到谢紫衣脸上,估计谢紫衣也看不见前面路了。
夜色逐渐深沉,风也越来越大,荒漠的地面白天会被晒得滚烫,直接走在上面是一种煎熬,有马确实好一点,如果要进入大沙漠,那么马也吃不消,因为马蹄钉的马掌是铁的,它也会觉得很热,所以到了晚上马跑起来,就格外欢快。
风里也不再是干燥刺痛的沙砾,是青草的浓郁气息。
他们终于出了荒漠了。
塞外有丰美草原的地方,就有部落、马场与人烟。
当然,也有狼群。
耳边是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饿狼对月啸声,颇有种四面八方全部都是的感觉,漠寒开始摸索他的剑,谢紫衣在他身后淡淡道:
“别操心,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狼群遥遥跟着他们,半人来高的草丛里时不时掠过一条如电般的灰色影子。
狼的耐心非常好,也很聪明,甚至会故意将猎物驱赶进它们的包围圈,而且敢于向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商队发起攻击,并不畏惧长箭与武器,往往会锲而不舍的追着路过它们领地的人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猎物筋疲力尽为止。
不过这情形却是颇为古怪。
离服解毒药已经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漠寒模糊的能看见天上所挂的那轮圆月,苍穹如盖,还有无数星光,那地上的草与灰色的狼群却不好辨别。
“听说草原上的狼群动辄成千上百,呃,很多玩家都倒霉过…”
漠寒越想越觉得不对:
“如果它们不敢,应该不会白花力气追上来。”
除非它们怕谢紫衣,指望谢紫衣丢下自己,然后——
囧,好像两个人确实使马急奔的速度减慢,大约只有上好的良驹才能跑得过狼群,差一点的别说速度了,没给吓得软蹄子就不错。
“是我们撞入了它们的包围圈”
“咦?啊!”
漠寒一点就悟,他也不必说什么了,远远的已听到夜风里传来尖叫与喝骂。
待离得近了,谢紫衣已经看见是一队贩运皮毛的商人,虽然请有护卫,也点了许多火把,用大车结成一个圆圈,将人护在里面,但在夜色下深草里不时窜出一道道灰色影子,呲牙就扑过去咬。时不时淋漓而出的鲜血更是刺激了狼群咆哮声不断。
有一个大汉挥舞着砍刀时正好被忽然窜起的一只狼一口咬中,当即迟缓了一秒,立刻有十几只狼纷纷扑过去撕咬,不止是npc懂得用九州的规则来擦边球,狼群也会,除了攻击之外,都是咬得非要害,那人惨叫了一分钟还没死,等白光亮起的时候,狼群已经又扑倒了一个人。
漠寒听得头皮发麻。
快马奔驰的声音惊动的不止是狼群,还有那里被困的人,一时嘶哑呼救声不绝。
“梁先生?”
“他们与尔无关。”
“呃,这不是名门正派么,再说…我似乎能看得见了。”
“…我开始想念狄掌令。”
“喂,你想他干什么?”
“至少他会跟你说,要等他算一卦。”
“……”算完了马也跑过去了对吧。
漠寒换了个说法:“这狼有多少级。”
“不清楚,大约35到38吧。”
“舒朝三万大军也都是35到40的样子,这里总不会有三万狼群吧。我也不是看到人就想救的,只不过梁先生你不觉得这声音听得人悚然得晚上都睡不好觉吗?”
“是吗,我只会在想到你跟你师父的时候睡不着。”
“……”
有些实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啊喂。
那马也凶悍,完全不顾狼群威胁似的咆哮,甚至扬起一蹄子,踩中了一只狼的后腿,那长声惨嚎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声响,马冲到了商队的大车前,停歇的时候甚至踢飞了一只惊得愣住的狼。
漠寒从马背上跳下来,长剑刚握在手中,却听一声悠长的嗥叫。
他眯了眼仔细分辨,还是很模糊,不过那远处月下的那只巨大白狼太显眼了。
它仰着脖子长啸完,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就跃下那块石头,消失在茫茫草原上。
瞬间无数灰狼都像潮水般退去,除了惊恐未定的人群,一切都恢复了寂静。
“道长?道长救我!”
漠寒刚松一口气,忽然一个人扑过来抱住了他胳膊,语带惊恐,这声音怎么听来这么耳熟呢?漠寒低头一看,尽管又是泥巴又是鲜血的,这么近,眼睛不好也能看得清楚。
潞王?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道长救命啊,孤就知晓道长一心为前朝大业,一定能赶来相救的——”
喂,这是碰巧啊,他又不是九州系统,还有地图显示潞王所在地的。
“华凌道长,看来你这是他乡遇故知?”
糟糕,忘记梁先生也在。
76、意外喜欢用冒的
“啊,梁先生你多想了…”
他以后再也不救人了!
看吧,潞王刚一扑过来,漠寒就觉得周围气氛不对头——不是梁先生——火把下他看不分明,但这群看似商队的npc很不像正经人,就算不上来道谢,也不至于连兵器都不收起来,不顾身上淋漓鲜血的伤口,就虎视眈眈,隐约散开一个半包围圈吧。
于是漠寒没理会潞王又惊又喜的喊叫,往后退了一步,靠到了马身侧,看了一眼还持着缰绳没动过的谢紫衣,虽然很模糊,不过觉得再怎么情形不妙,应该也不需要为他担心,漠寒就淡定的伸出左手一提,将死扒着自己不放的潞王提了起来:
“故知称不上,不过我想,这些人,也不是殿下的故知吧?”
“这些歹人,方才应该叫狼将他们统统噬了去!”
潞王恼怒道,不过一见周围那些面色不善的彪形大汉,立刻又吓得缩到一边瑟瑟发抖。
漠寒都想逮着九州系统一阵咆哮了,谋反这么大的事,你好歹给个靠谱的主公来辅佐啊,就这样的前朝皇族,真是有辱复国名号啊,九州系统你到底收了舒重衍多少贿赂,就算是诸葛孔明再世,摊上潞王这样的,只怕也要再一次出师未捷身先死有木有?
念头刚转到这里,就听到潞王一声惨叫,整个人滚出去好远。
漠寒一怔,回头,什么也没发现。他现在就像是重度近视与散光患者,看人都是模模糊糊的一团,要隔得很近才能勉强辨认出模样,至于表情什么的,根本是想都别想。
潞王这声突兀的叫,明显也惊到了对面不怀好意的npc,他们纷纷将兵器挡在身前,一副无比谨慎的模样,既然自己没动手,却让他们那么惊吓——
漠寒无声的望向潞王滚倒的方向。
刚才这倒霉催的大概是往后缩的时候没看好,碰到梁先生了吧。
不不,应该是在碰到前的那瞬间,就飞了…
其实你是得罪过游戏设计师吧!(逻辑顺序说不通啊喂)
因为狼群的退去,风里传来的腥气稍稍减退些,火把剥啪轻响,那边商队里似乎有人重重咳了一声,然后一个裹着羊皮袄的人从大车围成的圈子里走了出来,一说话,漠寒听出是个老者。
“还没谢过两位援手之德…”
“江爷,谢他们做什么,他们根本没做啥,狼群是自己跑了的。”
“住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