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人,给他信任,给他时间,一心一意,全无保留。这几个月里,他和别人的老公相亲相爱,肌肤相亲,他傻逼一样地去同情无辜被自己伤害的,他的妻子,想著男人的好,规划著属於他们的未来。
而与此同时,他深爱的,每天搂著他睡觉的男人却徜徉在大半年的,要当父亲的喜悦当中。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也对,为什麽要让他知道,他既不是男人合法的伴侣,也和孩子没有半点关系,告诉他不是给自己添堵麽?
杨絮的思绪很乱,又异常的清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谓的信任原来都是自欺欺人,自己设定的幸福目标原来全是自取其辱。他想起大半年前单雪的电话,说他一定会後悔的。原来是夫妻两个恩爱有加,打算共同制造一个新的生命。是啊,多好的报复,报复他曾经欺骗了她的感情,有什麽比再把他爱的人抢回来更致命的打击?不但抢了回来,还有了一个爱情的结晶,狠狠地打了自己这个自以为是的傻逼一个大耳光。
他现在知道单雪说他为什麽一定会後悔了,後悔自己一片痴心错付,後悔一个人错把徐砚笙的空头支票当真,後悔愚蠢地以为他们有什麽两个人的未来,还後悔竟然以为那人说的只有自己一个是真的。
35.炮灰女的逆袭(下)
杨絮不想这个地方再多呆一秒锺,因为再多呆一秒锺他就会忍耐不住想把自己这个傻瓜往死里抽,抽死算了的心思。
可他不能抽死自己,为了那个把他耍的团团转的男人而伤害自己,比被他骗还要的让他无法自我原谅。
他慢慢地,跟游魂一样脚部虚浮地走出病房,空荡荡的医院走廊上,不时有医生护士走过,伴随著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道,白白的墙面哪个都让人不舒服地想吐。
杨絮出了医院扶著路边一棵树就吐得把整个胃都要倒出来一样,一阵阵抽筋,吐完後往马路牙子上抱著抽搐的胃蜷蹲著。他想著自己可能是被这对恩爱夫妻恶心坏了,但他又有什麽资格去恶心别人,人家才是合法夫妻,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玩玩的男朋友。男朋友还能得到一些尊重,会被告知已婚,或者有孩子的真相,那他可能连男朋友都算不了,一个玩物?心情好了就哄几句再骗几句,心情不好了就随便他去胡思乱想,反正一个玩物的情绪又有什麽好照顾的。
从离婚,再到生孩子,这一年多因为男人的谎言带给他的希望,让他自己完全生活在一个自己编造出的幻想空间里,企划著和男人白头偕老,收养一个孩子,和母亲一起生活的美梦。但是也只限於今天了,孩子的啼哭残忍地打碎了这个美梦。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食指指节,忍住满腔的酸涩。不能哭杨絮,你哭什麽,这个世界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你不就是被一个男人骗身骗心了四年麽?你不就是失恋麽?那个王八蛋骗了你,你就把他给甩了,忘了,然後一个人和妈妈该干嘛干嘛,这个世界那麽大,难道还有谁离开了谁活不下去麽?
杨絮甩甩头,一步一蹒跚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只是顺著马路牙子一路走著。天渐渐黑下来了,他还没走累,还想再多走一会,可能走累了就感觉不到心脏就不会被一把带著羽毛的小刀一边扎一边挠,让人恨不得把它赤裸裸的挖出来扔一边,只会疼的话还要来做什麽?
正好是下班放学的高峰区,几个穿著同样校服的小学生三三两两地欢笑跑过,平时看来活泼可爱,现在却异常刺耳。七八年以後,徐砚笙的孩子也会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地在父母的关爱下成长,上小学,放学的时候和小盆友手牵手回家,嘲笑著他自己这个失败又可鄙的白痴。
电话突然响起来,徐砚笙专属的铃声,杨絮看到那个亲密的称呼在显示屏上一跳一跳的,突然间笑了,扬手便对著一个没行人走的区域扔了手机,看都不看,往前接著走。
?
徐砚笙今天也是忙了一天。单雪早产,怀胎才8个月都不到,孩子却健康地生了出来,只是个头比一般的孩子小点,营养那麽好的现在,也只有6斤不到。孩子还没睁眼,小小的身体软软的,奶奶的。他从来没抱过孩子,可是这孩子一抱在手中,他心都要化掉了,生怕摔坏了自己宝贝的儿子一样手脚笨拙。
儿子长的和杨絮很像,虽然还没睁眼,但是那翘翘的小鼻子,小小的下巴,还有饱满的耳垂,都和杨絮相似极了,他也喜欢极了。想伸手捏捏儿子的鼻子,就被保姆拉著说:“先生抱抱得了,你捏著他孩子会憋气的。”
他讪讪的放开手,把儿子给了保姆抱。虽然还没抱够,但这是他和杨絮的儿子,以後也有的是时间和孩子亲热。现在不如尽快把孩子他妈这问题解决了,再拖下去,他家小东西都要发飙了。
“怎麽,这麽看著我?我刚生了五个小时,你就迫不及待和我离婚了?”单雪十分虚弱,单薄的声音里却透出调笑一般的尖刻。
“你不愿意的话我不逼你,半年後再谈,不过现在必须和我签署愿意离婚的合约。孩子我会抚养。”徐砚笙对著这女人永远耐心不足,他从自己一开始认识的柔弱又没主意的形象渐渐转变成一个尖锐的,充满心机的恶毒女人,就算这个女人是儿子的母亲也让他不可忍受。
“呵呵,离婚是没问题,我也不愿意为了你一个喜欢男人的葬送自己的青春。孩子嘛,也能给你,不过你好歹等我出了月子恢复身材了吧?我男朋友可是等著我去瑞士结婚呢,你让我这样臃肿的模样怎麽当新娘子?”
她早就策划好了,也安排好了人在门外观察,确认杨絮目睹了这一切,她对自己的计划自信极了,简直完美的天衣无缝,心情一好也不想为难徐砚笙了。
本来生这孩子,就是为了这一幕,她对孩子没有爱,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什麽母爱,哺乳都是交给奶娘的活,更不可能接受孩子阻碍她未来的幸福生活。现在徐砚笙要养著,自己自然没什麽问题,只等著能恢复活动了,彻底了断这一切,让这对狗男男相爱相虐好了,一年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她浪费的青春也已经够多了。
“我会让律师跟你接洽,孩子不管你要不要,我都会抱走,好好修养。”徐砚笙见事情顺利,不多说什麽了,让奶妈抱著孩子跟自己回家了。
有了个孩子,生活当然变得不一样的多,更何况这孩子跟他父亲的性格也很像,一刻安静不了,只是一直哭啊,四个小蹄子还乱蹬乱提。他刚想抱一下,就被儿子的小粉拳一下挥到了鼻子,虽然不疼,但那种感觉怪怪的。
总算儿子在车里睡著了,他又不敢给杨絮打电话了,怕吵醒孩子。直到到了家里才拨他的电话,怎麽也播不通。刚要开车去他家找人,电话被回拨了回来。
“你好,这里是常新小区派出所,我们捡到了这个手机,你是最近打来电话的人,请问你是不是和手机的失主是朋友?”
杨絮把手机丢了?这个大头虾一分锺都不让人安生。
“谢谢,我一会派人去取,请告诉我地址和工作时间。”
管家拿回手机之後,徐砚笙一看就觉得有点不对,这可怜的爱疯哪里像是被偷或者遗失的,外壳都砸碎了快,也亏得手机坚挺没被砸坏还能用……可离面目全非也差不多了。
杨絮没事砸什麽手机?徐砚笙打座机到杨絮的房子里,接电话的是杨母,她也奇怪今天下午都没联系上杨絮呢,这都七八点了这倒霉儿子不回家吃饭也要交代一声嘛。
徐砚笙安慰了她说杨絮手机丢了,可能学校有事,心里却开始著急了。杨絮虽然为人急躁但绝对不是不是做事情不交代的人。他手机丢了也可以主动打电话联系自己,现在却全无音讯。他心里不安,又不能毫无头绪就出门找人,打了杨絮老师的电话,都说中午答辩完就离开了。
小东西搞什麽,回头逮到他一定要揍他一顿让他做事不靠谱!
36.出走(上)
杨絮在街上逛到三更半夜才回了家,沈青霞给他开门,一脸不高兴地问他怎麽那麽晚回来也不说一声。“妈,我临时有事要跟学校出去做个项目,半夜3点的火车票,现在回来收拾几件衣服就走,你别担心我,我手机丢了,到了那边买个新的再跟你报平安。”杨絮快手快脚地拿出个包,扔了几件衣服进去又收拾了证件,银行卡之类的东西。所幸夏天也不需要厚重的衣服,几件t恤就管够了。
“怎麽走那麽急?小徐知道麽?他刚才也打电话找你呢。”沈青霞觉得儿子回来的挺蹊跷,平时生龙活虎的大小夥子,现在脸色差的不得了,精气神全没了。“嗯,他回头问起来你说我出差了就是了。”杨絮收拾完,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留下沈青霞一脸担忧地看著他,拦了部车往火车站去。他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只想著离开这座城市,离这个男人远一点,让他找不到自己。当然,他可能也不会找自己,照顾妻子和儿子还来不及呢。“给我一张去拉萨的票,明天一早的。”暮然就见到滚动指示牌上有去西藏的,那里够远,至少远到男人不会轻易地找到他,很好。
徐砚笙已经快两个礼拜联系不上杨絮了,他急的连嘴里都长泡了,长那麽大从来没有一件事情如此的失控,他不但联系不上杨絮,连他是死是活,在哪里都不知道。橴渫hīméńmōmō媾荬
征信社的人也被徐砚笙逼疯了,找人哪里有一找就找到的,那不叫寻人,叫跟踪。可是这位主连老婆跟人乱搞给他戴绿帽的时候都不见有什麽著急的,现在却限期他们三天内找到人,不然就别干了。
好不容易火车站那边有了一丝线索,征信社的小王忙给徐砚笙打电话,接起来才说了一句:徐先生您要找的那人之前在火车站……对方就接了句:我现在就过来。
过来火车站干什麽?那是一个礼拜之前的事情,火车都能开到大西北去了好麽……
徐砚笙也是急昏头了,别说毫无平时的冷静可言,连听别人说完话的耐心都没有了,会开到一半听到杨絮有消息,什麽都没交代就把会议交给了副总,自己驱车就奔到了火车站,小王一脸尴尬地挠头看著自己,委屈道:“我说他前些日子出现在这,您这会儿来了也没用啊……”
徐砚笙深深地感到一种无力,板著脸一言不发地回到车里,把脸埋在双掌之间,闭上了眼睛。
几天後沈青霞说,杨絮倒是发过一个短信来说自己已经到目的地了,勿念。可是自己没收到,什麽都没收到!用了那个号码再打过去,关机了。沈青霞犹豫著问他,是不是两人吵架了,那天杨絮回来脸色差极了,她一看就不对。吵架?他如果知道吵架了,知道为什麽而吵还能让他不知所踪麽?
他头疼的厉害,家里的儿子天天哭,精神充沛的不得了,唯一像小天使一样安静的时刻就是睡著的时候,只要一醒那就是恶魔投胎转世,哭叫著要他抱。
说来也奇怪,这孩子跟他很投缘,在别人怀里都哭的厉害,只要他抱,就咯吱咯吱地笑,还挥舞著肉肉的小爪子拍他脸。也只有在抱著这个浑身奶香的小东西的时候,焦躁的心才能稍微平复一点,用微微冒出了点的胡渣蹭他嫩得仿佛一蹭就破的小脸蛋,把他蹭哭了,好像是报复了他那个连一声交代都没有说走就走的没良心的爸爸。
原来自己心里有这种幼稚的恶趣味,徐砚笙苦涩的想道。
孩子一被保姆抱著就哭,他无可奈何地当起了奶爸,只要在家就娃不离手,员工来了电话就一手搂孩子一手接电话。孩子乖乖的还好,一旦哭起来那真是几只手都不够用,标准的焦头烂额,秘书小姐都开始在公司里八卦老板现在成了职业奶爸,给他打电话打到一半都能去哄孩子。家里不安宁,连公司都不安宁。单雪和他果断签署了离婚协议和放弃抚养权协议,刚能走动就飞到了瑞士,顺便把他公司大客户资料全部卖给了敌对公司,竞争对手出手防不胜防,客户怨声载道,员工被迫加班了好几天来重新整理和维护客户资料,他这个当老板的也不能袖手旁观让员工忙活,跟著员工一起加班,有时候管理层的电话会议都能开到半夜,就短短的一个礼拜工作量竟是比之前一个月的还多。
每天这样忙,还找不到杨絮,徐砚笙表面上还淡定,内心却急躁难忍。杨絮故意搞失踪,还一声交代都没有,比起找不到人让他更无法忍受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才让杨絮故意躲避他,明明两个人之前还如胶似漆。
就算是一年多前,两人闹分手那时,杨絮也只是吵闹一顿,从来就没有这麽决绝地不回应他的任何消息。
徐砚笙猛抽了口烟,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杨絮的博客,他的博客知道的人不多,记录一些生活中的事和喜欢的作品。当他看到有新传的照片,点进去,脑袋像炸开一样劈啪作响,一瞬间好像就都明白了。
37.出走(下)
从s市去拉萨的火车票一直比较紧张,杨絮运气好,正好赶上有人退票,买到一张硬卧。这节车厢貌似被一群刚毕业的学生包了,彼此都是认识的,大包小包,看来是去西藏支教的志愿者。
睡他上铺的那个黑皮肤男生,杨絮在登车之前见到了,他跟一个小姑娘在站台上抱头痛哭,哭的撕心裂肺。
火车要开两天两夜,旅途无聊,彼此便攀谈了起来。说起来,杨絮并没比他们大上多少,可是心态和这些刚毕业的年轻人却好像截然不同了,他没有他们的朝气,没有他们敢拼闯的大无畏精神,也没那种,为人民奉献的精神。
上铺的男孩子自我介绍叫唐堂,确实是去西藏做志愿者的,原本还只是闲话家常,後来听说杨絮单枪匹马的要去西藏旅游,两眼放光开始话唠。
“你去前有没有好好查过攻略啊?这个季节去西藏完最好了,不冷也不热,不要跟团自己玩才玩的开心,你如果没有查过攻略也不著急,我这学长已经是第二年去西藏支边了,回头让他跟你讲讲哪儿好玩,还有什麽注意事项。我们一群人都打算跟著他混呢。”
唐堂热情不已,拉扯著对面下铺坐著看报纸的斯文男说:“学长你快来给这个一头热就入藏的哥们儿科普一下,免得他被无良旅游团骗。”
斯文男脱下眼镜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一开始也就聊聊西藏的风土人情,聊到後来,都开始倾诉自己为什麽要去西藏了。
杨絮发现,西藏就像是一个逃避现实的世外桃源,每个离开这个城市往那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苦逼之处,不是离开後苦逼了,就是因为太苦逼而离开。唐堂是前者,他报了名,政审通过後才和他女朋友确定关系。他已经暗恋了那姑娘四年了,临走之前的几个月,那姑娘竟然像他表白了。
小两口刚在一起就面临著分别,如果现在不去,自己这关过不了不说,学校的辅导员会把他给抽死。唐堂一边说一边哭,眼泪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杨絮不知道一个长得如此憨厚朴实的大小夥子哭起来是那麽的地动山摇,连安慰的话都不会说了。
“不过没事!哥们儿我相信真爱无敌,小强一定会为我守身如玉等我回来的!再说男人怎麽能留恋於儿女情长,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等我回来了就去学校申请读研究生,然後赚钱娶她!”
杨絮朝他笑,果然听到别人苦逼的事情,自己就显得不那麽孤单痛苦了。心里牵挂著情人要被迫分离一年,和自己已经打算把那人彻底抛在脑後,显然还是自己比较幸运点。
比起这话唠,眼镜男则沈稳上许多,他说自己在西藏旅游局当志愿者那一年学了很多东西,打算把以後的创业市场也放那儿,所以就回藏多考察两年。
杨絮并没对他们说实话,那太难听了,自己被一个男人骗了好几年,然後男人去娶妻生子了,自己才发现被涮了,缩头乌龟似的连面对都不敢,指著祖国最远的地方就往那儿逃避去了。这事情自己想想都太丢人。
两人以为杨絮就只是单纯的,冲动型旅游没有多问。三人天南海北,唐堂开朗健谈,又是学历史的,从西藏人民没被解放前一个奴隶只要一根灯绳就能换走,到西藏每个灵童转世神奇的故事,他讲的唾沫乱飞,杨絮听得津津有味。
一路上泡面,扑克,开荤段子,多亏有了他们杨絮才觉得自己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要想著那个人的,即使心情还是郁结著低落著,完完全全忘掉那个混蛋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火车不比从前要开个七八天,等杨絮又一觉醒来,火车已经在播报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抵达旅途的终点站,拉萨火车站了。
车厢里萍水相逢的人们都在互相告别,杨絮和这两个志愿者兄弟互留了qq号,正要拿著行李告别,眼镜男问他,“你如果还没查好住的地方,可以去我一个朋友开的青年旅社,现在是旺季房间很难订,你去那报我的名字,他们会尽量给你安排。”
杨絮当然感激不尽。虽然旅游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但既然都入了藏,没有道理不好好玩一趟,之前自己是随便选这儿的,当然什麽准备功夫都没做,只想著到了总有解决办法的。
眼镜男推荐的青旅正好在火车站不远的地方,果然旺季时分,已经被订满了。经理看是眼镜男介绍的,给他死活调出了间单人间。
时间还在,青旅楼下还有个网吧,杨絮想著出门那麽多天,也没给沈青霞报个平安,委托网吧老板去给他买个最便宜的,只要能打电话就行的手机,在网吧坐下了。
在网络依恋症泛滥的今天,几天不碰电脑和手机,就像是与世隔绝一样。他等著手机来的时候,打开了email收邮件,顺便查询自己的论文答辩成绩。
也就两三天的时间,邮箱里几十封的未读邮件。大部分是徐砚笙发来的,杨絮看都没看,点了全选,又挑出别人的,果断delete。
剩下的,除了些垃圾广告,孙康林也发来了两封。一封是问候他最近过的怎麽样,另外一封是跟他报告房子的装修近况,并了好多张细节图让他指导一下,还有什麽需要改的。
看著自己的作品变成真实的摆设,连每个小细节都被认真还原,杨絮心暖了一下,回复道:都很符合我的设计,其实你也可以根据你的喜好做一些调整,我的设计毕竟是我的审美观,房子还是你住。
半分锺後孙康林就回信了,问他在那儿,电话总是打不通,他很担心杨絮。
正好老板送了新手机来了,乍看一下是诺基亚,再仔细一看其实是!基亚,山寨机,就是牛……
杨絮问了孙康林电话,给他拨了过去。那头接起来很快,孙康林好听的声音有些急躁地问他,出了什麽事了,有没有他可以帮忙的地方。
“我就是毕业了,想出来散散心,手机丢了,一下火车这不就新买了一个麽。”
“嗯,散散心也好,能告诉我你在哪儿散心麽?”孙康林听出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没精打采,和情绪一直比较高昂的杨絮简直是判若两人,他意识到可能杨絮真的出了些什麽事情,心里有了盘算。
“现在正在拉萨,过些天就说不定了。我也去拜拜喇嘛,求个转运珠看看能不能转转运啥的。”杨絮笑笑,觉得这还真的可以有,顺便求个什麽烂桃花退散符,能够让他彻底远离欺骗什麽的糟心事儿。
“西藏?好地方……我一直想去。”孙康林口气里不乏羡慕,“你是一个人去的麽?能不能带我一个,我正好在放年假,想出去走走。我们做个伴,如何?”
杨絮楞了几秒,觉得这个邀请有点突兀,不过也没细想就回答:“你要来当然可以,不过我没组织没纪律的,想走哪儿走哪儿,你别嫌和我一起玩没意思啊。”
“怎麽会,我这就订机票,最晚明天晚上也能到了,你就在拉萨先逛逛,等我。”孙康林听他答应了,呼了一口气,这就安排助理订票查旅行信息,为旅行做准备了。
“嗯好,我住在火车站附近的青旅,你打不通我手机直接来这找我也成。”
38.可惜不是他
挂了电话,杨絮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呢,其实有个人陪著一起玩也挺好的,他从前就很想和徐砚笙一起来,他提过几次,徐砚笙都说哪儿来的时间,国内旅行人满为患,真不知道看人的还是看风景的。
一个人旅行又要查攻略,又要安排行程,那麽繁琐的事情杨絮当然懒得干,徐砚笙还不陪,那不如宅家里画画。
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的说走就走,还没清醒过来已经站上了海拔2000米的高原了。更没想到愿意陪他来这儿的不是徐砚笙,而是孙康林。
孙康林订了第二天一早唯一一班直航的飞机,航程约莫是7个多小时。他上飞机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否有些疯狂,只是听到他一个人心情不好在外边散心,就心里痒的不行,把接下去手头的所有活都推给了他万能的助理,然後就坐上了飞机。
他直觉杨絮一定是遇到了问题,不然谁会一个人出去玩,还心情一点不高昂的样子?而且为什麽之前见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