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忘掉吧,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这才是你未来该走的路。”
“……”灵羽低头无语,她觉得父亲说的没错,她是该把南宫逸扬给忘掉了。
见她不语,江震南道:“灵羽,爹所说的话你要铭记,知道吗?”
“知道了,好,爹,您所说的话女儿一定会听的。”灵羽喉咙哽咽了下,挤出了微笑。
虽然看起来她是什么都想通了,可她哪是想得开,那只是用来安慰父亲的。
“好,好,好!!!”江震南释然地笑了,“如此,爹可以死得瞑目了。”突然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一抹红色液体染在了蓝色的锦被上。
“爹……”灵羽吓得惊叫,扶助他要向前倒的身子。
“呜呜呜……爹,您不要吓灵羽呀!爹。”
江震南看着她,紧握住了她的手,身子虚弱得声音小得只有耳朵凑近他的嘴才可听见。
“灵羽,如果你哪天遇到你哥哥,叫他不要因为我的死而自责,告诉他,我不怪他,因为……这,与他无关。”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力气消耗得差不多了。
闻言,灵羽忙道:“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哥哥在哪儿吗?”
“好。”江震南点头,“他在,他在……”
“爹……,我哥到底在哪里呀?”灵羽紧张地问。
江震南握着她的手的手抖得厉害,“雪寒在……在……”
“呃……”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口鲜血再次从喉咙涌出,他闭上了眼睛。
“爹……爹……”灵羽放声痛叫,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前世,当时前世父亲也是死在她怀里的。
这一幕,悲剧再次重演,她注定又成为孤女,注定享受不完父爱。
房间只有悲凉的哭泣声,而那个把世间看得很开,拥有坚强毅力永远击不垮的江灵羽已不在了。
耳边荡漾着水影幸灾乐祸的笑声,即便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甩掉那鬼声音。
“爹,灵羽求求您醒过来呀!如果连您都死了,那您要灵羽怎么坚强起来呀,爹,醒醒呀,呜呜呜……”灵羽拼了命地摇着父亲的身子,哭得早已失去了声音。
眼泪滚落成河,这是她最苦的眼泪。
这时,门被推开,独孤兄弟跑了进来。
“灵羽,你怎么又哭了?”独孤玉问她,见她哭得快要窒息,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灵羽转头看他们,哭诉道:“大哥,二哥,我爹他,我爹他死了,我爹他死了。呜呜呜……”
“啊?”独孤玉震惊,看向了弟弟。然后兄弟俩一起跑过去,齐喊:“庄主,庄主。”
“呜呜呜……爹,爹……”灵羽依旧哭着。
独孤峰手指轻轻探探江震南鼻息,看向哥哥失望地摇了摇头:“庄主他真死了。”
独孤玉叹了口气,看着灵羽安慰道:“灵羽,节哀吧。”
灵羽闪泪的星眸对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呵呵,节哀,节哀?眼见着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让她如何能够节哀呀!
低头不语,抱住父亲,她又是痛哭。
第二天清晨,城关一片白色,凄凄凉凉。
江震南墓前,灵羽一袭白衣,素妆打扮地跪着。
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她的俏脸憔悴如纸,冰冷似雪。
她失魂落魄地跪着,哭声和眼泪都没有,这个样子的她,比昨日哭了半天的她更令人感到担心。
白纸撒落一地的钱币在风中吹散,山上一片银白。
那钱币是欢喜撒的,拿着篮子的他此刻比灵羽更像江震南的孩子,因为他满脸是泪。
想着灵羽堂堂千金大小姐,因家破人亡失去了世间最宝贵的一切,他就感到同情。
独孤三父子和杨宇站在灵羽的身后,面面相觑。他们想上前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去说。
如今看着她更是满脸愁容。
久久,独孤玉仰头看着强烈的太阳光,俯身对灵羽说:“灵羽,你都在这跪了一个上午了,该回去了。”
灵羽忧伤地看着他,轻轻地摇了下头。
“我不想回去,我只想陪我爹。你们都走吧,不要打扰我们父女。”
独孤玉闻言,他直起身看着父亲弟弟和杨宇,朝他们会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五人都一齐离去。
他们一致认为现在的灵羽需要安静。只是他们却没有料到在他们走后,灵羽也走了。
撩起裙角,灵羽站起了身,凄凉一笑:“爹,您安息吧。灵羽答应您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可至于放弃报仇,就恕灵羽不孝吧,灵羽不能够答应您。因为,报仇是我活着的唯一精神支柱。”
弯腰鞠了三个躬,她强露出春花般的笑容,“爹,您就委屈一点待在这边关吧,等灵羽报完仇后,就来陪您。”说完,她转身离去。
“两位将军,大公子,二公子,出事了,江大小姐她不见了。”欢喜慌慌张张地闯进一间大厅中,打扰了正在议论军事的四人。
“什么?灵羽她怎么会不见了呢?”独孤玉坐立不安,站起身来。
欢喜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去山上找她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四处找了许久都无果。”
闻言,独孤玉朝门外跑了去。
“玉儿,你上哪儿去?”独孤智把他拉住问。
独孤玉道:“我要去找灵羽,庄主既把她托付于我照顾,那我不可以不管她。”
“只是你又不知她去了哪如何找。”
“是呀!大哥。况且如今这里正是离不开你的时候,你若走了万一上官照带兵来犯可怎么办?”独孤峰道。
闻言,独孤玉觉得有理,他左右为难道:“那该怎么办呀!难道你让我不顾灵羽了吗?”
“大哥,你别急。”独孤峰想想道:“不如让我和欢喜去找她吧!”
“好,二弟,有劳你了。”独孤玉觉得让他去找很放心,当下顾虑消除了一半,对独孤峰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两个月后
玉凰朝的某个小镇上。
那儿今日的集市格外的热闹。
“你们快过来瞧瞧,地上的女人死了没有?”
突然一名中年妇女望着趴在她脚跟前奄奄一息的女子惊叫道。
那女子相貌狼狈不堪。她一身素白色衣裙,长发凌乱,浑身是伤,整张脸憔悴得没有一点血色,跟乞丐一样凄惨。
然而,她的身上却有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尊贵之气,让人不敢轻视。
这时,闻声,一大群男男女女陆续赶来。
一个中年胖汉看着女子道:“她好像没死吧,我不用检查听都能听出她尚有气息存在了。”
确实,她的气息很大声,并不像个死人。只是,她的身体很虚弱,两个月的苦把她磨得已是体无完肤,仅剩了一口气。
“那里来的女人呀,瞧她这么狼狈,一定是糟人虐待过了。”一位老婆婆看着女子露出了同情之色。
“边关不是打仗吗,她一定是从那儿来的。”
“现在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女儿家跑来这里,没准啊还……”一个风骚露骨,看似从青楼来的大娘说到一半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真是可怜呀,可怜……”一位老大爷感叹。
……
眼见一大群人围着她,拿着她作闲谈,灵羽抬起头来,淡漠的眼神扫过了众人,无所谓地不理。
接着,她站了起来,娇弱的身子顽强的走着。
她的身子边走边摇晃着,很是危险,旁人看着都为她提心吊胆的,生怕她稍微站不稳就会跌倒了。
果然,一阵大风吹来,她倒了下来。
她累极了,饿极了,实在是没力气再走下去了。
两个月前,把父亲安葬好后,她就离开了城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