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航行一天一夜,两艘福船终于停靠在胶莱河沿岸平度州汛营驻地。
从年前离开,到今日已经有将近二十天,这些天冯检与手下众人斗智斗勇有惊无险将登州水师战船搞到手,终于组建了浮山水师舰队。
看着早春时节的胶莱河两岸繁华热闹的场面,战船上众人都是归心似箭。
冯检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深深的思念,这个新年没有与母亲以及三位如花似玉的娇妻一起过,不知道母亲身体如何?陈篱澜三人身否生育?
冯检吩咐张文泰几句,又下令万有发带领鸟铳兵返回小花口震山营第三千总部驻地,回归建制。
踏上岸边,在黄近江、秦麻子等亲卫簇拥下,快马朝平度城内冲去。
平度守备府中,此时却是一片忙乱紧张的气氛,守备府后院陈篱澜的卧室之外,几个丫鬟不时的进出,随时向守候在卧室之外的冯母以及挺着大肚子的苏素、小簪禀报。
冯母满面焦虑之色,对身旁的苏素、冯娟几人道:“真是急死人了,都多长时间了这孩子怎么还不降生,真能折腾!篱澜可就要遭罪了,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偏偏检儿又不在家,哎!”
苏素安慰道:“母亲也不要担心,篱澜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
小簪也在傍边点头,道:“对,小姐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母亲不用担心。”
冯娟在一旁劝道:“娘,屋外天寒地冻,你和素儿、小簪还是回屋歇着。千万把自己累出病,这里有女儿在就好。”
冯母感触道:“为娘一辈子劳碌命。这点苦累算到哪里!到是素儿、小簪你俩身子要紧,赶紧回屋歇息去!”
苏素、小簪也是的确有些疲乏。答应着转身回到各自卧室。
焦急等待中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突然陈篱澜卧室之内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接着一个丫鬟满面喜色的走出陈篱澜卧房,来到冯母面前报喜道:“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少太太喜得贵子!”
冯母忧急的面容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喜笑颜开吩咐道:“快,将炖好的鸡参汤端进去给少太太,娟儿到外院去。让人给亲家公报喜!”
不等冯母吩咐完,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喜声,“篱澜生了个儿子,哈哈!”
只见冯检一脸喜色跨进后院,见到儿子冯检突然归来,冯母更是高兴,一连声道:“检儿,你回来的正好,篱澜刚刚为老身生下一个大孙子。这下好了,我冯家有后了!不要愣着,赶紧进去探视篱澜母子。”
冯检赶忙向母亲行过礼,转身快步走进陈篱澜卧房。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新诞生的小生命,体验初为人父的乐趣。
穿过厅堂,两个丫鬟守在陈篱澜卧室门口。见到冯检进来,直接面带喜色上前行礼问好。
冯检喜笑颜开随手摸出两块碎银递给两个丫鬟。一掀厚厚的门帘走进陈篱澜卧房。
一进入屋内一股融融的暖意扑面而来,卧房内燃着两盆炭火。陈篱澜床前有两个婆子已经将新生的婴儿包裹好,放在陈篱澜的身侧,另有两个丫鬟正在做着整理。
床上的陈篱澜面色苍白,转首深深注视着身侧的小生命.
一霎时时间定格,冯检有些恍然,不知不觉自己已经为人夫,为人父!
眼前女子以及身侧的小生命已经与自己有了血缘的联系,从此便是不分彼此的亲人。
冯检摆手止住了屋内婆子和丫鬟行礼,每人递上一块碎银,轻声道:“辛苦你们了!”
几个人连道不辛苦,欢喜的攥着纹银退出卧房。
冯检转首看到陈篱澜清丽的目光正惊喜的注视着自己,上前一步轻轻俯身轻轻一吻,然后直起身深情道:“你受苦了!”
轻轻一个吻,短短一句话让性子清冷的陈篱澜心头一热,眼眶顿时湿热起来,轻轻握住冯检的手道:“你在外建功立业,而在咱们的孩儿降生之时恰好归来,第一个见到自己的骨肉,妾身已经很满足了。”
说着侧头看着熟睡中的婴儿,骄傲道:“这就是咱们的儿子,你冯家新出生的第一位男丁。”
冯检俯身仔细打量着这个尚未睁开眼睛的小生命,看着婴儿一呼一吸,透过阳光可以看到娇嫩的肌肤晶莹剔透,这就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自己以后的继承者!
看着这个小生命,冯检忍不住就想将这个小生命抱到怀里。
仿佛知道冯检到来,熟睡的婴儿忽然啼哭起来,正在外间的丫鬟婆子一齐涌进卧房。
一个婆子正色道:“小少爷需要哺乳,姑爷还请暂避。”显然这个婆子是陈篱澜的陪嫁之人。
冯检看了这个婆子一眼,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再次安慰陈篱澜几句,转身走出卧房。
此时整个守备府已经是热闹起来,大太太陈篱澜喜得贵子,而出门在外的守备大人又恰好在此时返回,可谓双喜临门!
府里老太太刚刚发话,小少爷降生,所有仆佣一律都可以得到奖赏,因而府内人人脸上带着喜色。
府内之事都有母亲和陈篱澜他们安排,冯检自是不会插手,来到母亲卧房,见到大姐冯娟也在。
稍稍描述陈篱澜新生儿情况,冯母和大姐冯娟听到陈篱澜母子都是安然无恙,自然将心放回肚里。
冯母开始询问冯检出门经过,冯检又讲了几句登州已遭孔有德乱兵攻陷,很可能继续为祸地方等。
冯母以及冯娟从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乱兵为祸的可怕,因而比对冯检的话只当笑话听。见母亲和姐姐都一副不以为然之态,冯检反而放心。
闲谈一会儿。从母亲屋内辞出,又走进苏素和小簪二人的卧房。肆意调笑了一番,惹得两位挺得大肚子的女子羞怒不已,结果是当晚冯检只能独身一人在书房安睡。
次日一早,冯检梳洗完毕,探视一番陈篱澜母子之后,带上黄近江、秦麻子等亲卫,策马直奔知州官署而来。
登州发生之事须得全盘向老丈人陈所闻道出,请他为自己出主意想办法。
知州陈所闻这几日一直忙于处理年前积压的各种公事,接待冯检自然落在管家陈福身上。
陈福殷勤的将冯检迎进后堂坐落奉茶。自己则一直恭敬的立在冯检身侧,随时听候吩咐。
陈福侍立在一侧,看着面前这位举手投足之间带有一股威势的陈府姑爷,想想一年之前与冯检初见之时,自己还隐隐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对冯检等人还是爱理不理,转眼间对方已是州汛营五品守备官,陈府的姑爷,是自己的半个主子。世事变幻真是不可预料!
冯检可没有心思猜测陈福心中感想,这次自己率领手下将登州水师战船毫发无损从孔有德乱兵手中夺来。
此事一经上奏,定然会将一些有心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隐瞒实力低调发展变得不可能。
这其中肯定有拉拢诱惑也有打压迫害。陈所闻本身与登莱巡抚孙元化走的很近,而自己身为陈所闻的女婿,很自然的自己会被视为周延儒一派。而且自己还无从辩解,这让冯检感到无可奈何!
正是这些个党争。内耗不断的将大明朝推向灭亡,但凡这些朝廷大臣放下争权夺利之心。设身处地的为大明朝廷,为天下百姓考虑,大明朝也不至于被来自北方的蛮夷民族所取代!
冯检摇摇头,收回心思,还是好好思量怎么与朝堂上的敌视者较量。
想要保住到手的水师舰队,除了贿赂将自己视为一派的自己大臣之外,还要设法与内廷取得联系,这样即便敌对的一方大臣打压,也难以将水师从自己手上夺走。
朝臣方面的联络,冯检都准备推给老丈人陈所闻,自己只要往外掏银子即可。
而内廷方面如何联络,冯检也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此人便是一年前来平度宣读圣旨的司礼监随堂太监高秉。
当时自己一下子送上两千两纹银,让这位高公公大为满意,如今这联络内廷之事还是要找到他头上。
这位高公公曾经明言,如今这大明朝廷,升官办事都是靠银子办成的,有了银子没有办不成的事!
直到将近午时,陈所闻才匆忙走进后堂,昨日州汛营守备府派人前来报喜,女儿篱澜诞下一麟儿。
陈所闻听到后自然为女儿高兴,有了儿子做后盾,女儿以后在冯家就彻底有了依靠,以后在冯家说话的分量会更重!
面上带着愉悦之色走进后堂,冯检一见陈所闻走进后堂,赶忙离座跪拜问好。
陈所闻满面笑容扶起冯检,道:“年前你说前去登州水师讨要补给,但是一直未归。前日闻报登州城被孔有德乱兵攻占,老夫深为担忧!谁想你毫发无损归来,恰好赶上篱澜产子,此真乃天意也!”
冯检心中温暖,赶忙道:“让岳父大人及家人担忧,小婿愧疚难当,小婿这次前来就是想向岳父大人详述事情始末!”
陈所闻迫切想要了解登州实际发生的情况,比如登州被孔有德乱兵攻占,巡抚孙大人目前下落何处?乱兵进入登州城内是否乱杀无辜?冯检又是如何从孔有德乱兵手中逃离?
听到冯检要将事情始末详述,便急迫道:“坐下说,老夫要知道事情的全过程。”
冯检目视着陈所闻,从登州城被孔有德乱兵围困到城内城外原来的辽东军将勾结起来,里应外合攻占登州城。
期间自己如何发现孔有德乱兵攻占登州城,又是如何利用火药包将水城水面炸开,将登州水师战船营救出来,一五一十向陈所闻详细禀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