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守备双手哆嗦着将望远镜递到王徽跟前,颤抖道:“大人请自己观看。”
王徽诧异的看了唐守备一眼接过望远镜,映入眼帘的是两艘福船上四百名排列整齐的鸟铳兵。
王徽心头一沉,恰在此时,从望远镜看到站在第一列的鸟铳兵面前冒起了阵阵硝烟,耳边突然听到阵阵“嗵”“嗵”“嗵”的鸟铳击发声,紧接着便听到己方水师官兵中响起一阵阵惨嚎声。
王徽骑在战马上,从望远镜中能见到不少水师官兵身上战袄迅速被鲜血浸透,一些受伤的官兵表情狰狞,倒在地上大声惨嚎。
王徽浑身一哆嗦,赶紧放下望远镜,稳定一下心神,再次抬头望向水师官兵冲击的方向,见到远处水师营五百多人的队列开始变得散乱。
从望远镜中见到领头的水师营把总被鸟铳击伤,此时已经被手下人抬到后边空地,而失去指挥的水师营官兵便如无头的苍蝇一般,拥挤着不肯往前冲击。
王徽脸色苍白,自己对水师官兵寄予厚望,认为他们可以轻易将对面那个山贼及其手下击溃,谁知双方还没照面,水师官兵便遭到对方的下马威。
“不,一定要在登州城乱兵来临之前,将这个山贼头子及其手下剿灭,将水师战船夺到手中!”王徽心里暗暗发狠。
唐守备在一旁发狠道:“大人,平度州汛营这是公然对抗官兵,与孔有德乱兵无疑。”
王徽恨恨地说道:“对方形同乱兵已是有目共睹,本官自会奏报朝廷。但是此时关键是如何通过对方鸟铳兵封锁,抢占水城水生门!”
稍微犹豫,便对唐守备道:“唐守备,你去接替刘把总,令水师官兵继续进行冲击,只要快速通过那些鸟铳手的击发范围。鸟铳兵便不能产生威胁。”
说着又转头吩咐身边的亲卫道:“王刚,你立刻到水城南门找到方守备,让他迅速调集五百弓箭手,五百藤牌手立刻前来水师营听候调遣。”
身后的亲卫答应一声催马向南门方向驰去。
王徽扭头见唐守备还在磨蹭。脸色一阴道:“唐守备还有什么事?难道没听到本官吩咐?”
严格来说,这位唐守备不归海防道管辖,只不过水师生存的命脉都掌握在这位海防道手中,无形中海防道便成为水师实际上的完,就听“轰轰轰”从战船上连续响起几声炮响,炮子瞬间飞射到蠢蠢欲动的水师官兵近前,这次火炮发射不再是警告,火炮发射之后,队列中大片的官兵倒地惨叫。
水师官兵在陆上作战,其战斗力、意志力恐怕比普通人稍强点有限,面对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局面,那位水师把总也显得惊慌,深怕官兵们出现溃乱。
他站在队列中声嘶力竭的吆喝着,让没有受伤的官兵们后退,好在这五百多人的官兵还算听从号令,慌乱的向来路涌去,现场只留下几十位被炮火击伤之人。
被自己战船上的火炮轰击,对这五百多水师官兵来说心理的打击比身体的打击更大。退下来的许多水兵要么歇斯底里的叫喊着要冲击战船,要么心惊胆颤要求回去请求援兵。
水师把总顾不上救治倒地受伤之人,赶紧与手下十多个心腹分头对官兵安抚劝解,好不容易才将官兵的情绪安抚下来。
到了此时,水师把总才安排一些水师官兵将被火炮所伤的水师官兵抬到后面。
耽误这么长时间,场中一些受伤士兵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
这时代没有外科手术,被炮子击入身体基本只有死亡一途,当然少数被击伤手臂腿脚之人只要伤口不受到感染,一样能够存活。
队列中,水师把总心有余悸的盯着对面战船,战船上火炮虎视眈眈,手下的官兵再没有胆量越雷池一步!但是又不能率领水师官兵退走,真是左右为难!
程有生此时彻底放松下来,他指着对面官兵对严贵等人道:“对面官兵已经胆寒,肯定已失去前来攻击城门之念,此时只要再有几枚弹药,他们必然崩溃!咱们现在只须戒备东南侧的水师官兵……”
好像迎合程有生的话似的,惊魂未定的水师官兵面前再次落下飞散的炮子,人群中再次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嚎。
片刻之后,没有受伤的水师官兵便一窝蜂似的朝后方奔逃而去,任凭那位水师把总呼喊吆喝。
严贵玩笑着对程有生道:“不愧为程大嘴,对面官兵的结局不幸被你言中!”
此时又水师水面处有二十声火药包爆炸声接连响起,硝烟过后突然听到各艘战船上士兵发出震耳的欢呼声。
严贵指着水师营地水面激动道:“程大哥你快看,冰层彻底被炸开了!”
“太好了,只要将水城外这片区域炸开,水师营所有战船便可驶离这是非之地!咦,怎么水面上那些负责引燃火药包的士兵都不见了?”
程有生有些疑惑,继而面色一喜道:“原来水师战船已经启动,看来是准备用火炮轰击水门外面的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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