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家伙,烦死老子了!”不满的哼一声,阿勒吐出牙齿上咬的草根。慢悠悠走过来,阿勒道:“库拉大人是不是管的太宽了,难道我阿勒连这一点道理都不懂么?我已经问过了,死在里面的是我大清的子民!是咱们大清广宁的百姓!”
“阿勒大人确定?”冷笑一声,库拉道:“这些家伙说什么,阿勒大人就相信什么么?广宁,为什么不说是吉林呢?”
“你找死!”阿勒怒了,一把抽出弯刀。
不知道怎么的,阿勒却又泄了气。将弯刀插回刀鞘,阿勒道:“该死的库拉,你这是故意找我的麻烦!好吧,我就让你看看!如果里面的死人没有问题,我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
说完,阿勒指使许安道:“喂!你,把棺材给我打开!让我们的库拉大人看看,这里面到底是死人还是那个该死的老头!”
“这……”许安犹豫,忙跪下道:“不要啊,大人!家父已死,正等待回到长生天的怀抱!还请大人不要惊扰家父的身体,小的在这里求大人了!求求大人不要开棺,小的给您磕头了!”
“滚!”一脚将许安给踹开,然后用刀指住过来求情的樊胡子。阿勒左右看看,挑选中了表情胆怯而且瘦弱的张兴文。对张兴文点点头,阿勒指着他道:“你……你给我过来!把棺材打开,不做的话我就杀了你!”
“我……”张兴文害怕的浑身发抖,眼角却悄悄瞄向许安。许安假装嚎嚎大哭,暗地里却对张兴文使了个眼色。而得到许安的同意,张兴文这才胆战心惊的走了过来。使尽力气搬开厚重的棺材盖,却不小心将棺材盖掀到地上。尴尬的对阿勒点头哈腰笑笑,张兴文又小心翼翼的退下来。
用刀鞘敲敲棺材板,阿勒不耐烦的走上前来。低头看了看,阿勒抬头道:“好了!检查完了,你们把棺材盖上快给我滚!下一个!”
几人连忙站起来,从一边捡起棺材盖,打算重新封好盖上。
“慢!”
库拉再次喊了一声,无视阿勒凶狠的目光走了过来。推开抬棺的几人,库拉看着棺材里面。
刚凑过来就闻到一阵血腥味,库拉皱了皱眉头。再看向里面,确实是一个面无血色苍白如死人的老人。老人紧闭双目躺在棺材里,眉眼胡须都和画像上不一样。不够长的一床旧被子盖在尸体上面,却露出老人没有穿鞋子的双脚来。双脚的肤色比脸上更加苍白一分,两只脚都没有脚掌。
“还真不是孙承宗?”库拉有些意外,转头看了看阿勒。
阿勒注意到了库拉的目光,表情越发得意更是冷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倒是让库拉眼睛里都冒火了,一把抽出了腰刀。
“既然是死人,那也不介意我好好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低声骂一句,库拉倒举着尖刀就朝尸体戳了上去。
“不要!”
“啊……住手!”许安和樊胡子瞪圆眼睛,惊叫了起来。而然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两人已经无法阻止。
‘乒……’
危机时刻,竟然是阿勒迅速抽出弯刀架开了库拉的刺击。
鼻子要喷出火来,阿勒的眼睛变的通红。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库拉,阿勒一字一句道:“库拉,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这个混蛋竟敢不给我阿勒面子!都说了不是那个老不死的,你个混蛋自己也看过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讽刺我?你当着老子的面杀人也就算了,但老子已经跟你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什么意思?故意做给老子看?当着老子这么多手下的面,你把老子说的话当放屁!一而再,再而三!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是条汉子你就有意见直接冲着老子来,别他妈的搞这些背地里的勾当!”
随着阿勒的话语,他手下的士兵也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再顾不得检查什么了,他们将武器对着了库拉手下的众人。眼见这一幕,库拉的人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两伙人对峙着,随时等待着首领的指令。
“这……”愣了一愣,库拉却也被阿勒的话语激起了火气。眼下也顾不上什么了,库拉横刀指向阿勒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来杀我啊!”
“很好!果然还是说了实话!”冷笑着,阿勒同样将兵器对准了库拉。拧了拧鼻子,阿勒道:“老子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对老子不怀好意,但是老子也不在乎。你又能把老子怎么样?高阳城市老子占领的,这些牛羊也是老子抓住的!无论是大清的律法还是皇上的旨意,我阿勒得到这些都是理所当然。就算是阿济格大人亲自到来,我阿勒也不怕!”
“你……你有种!”气愤不已,库拉却找不到任何借口。脸也丢了,眼下继续呆在这里只会更加丢人。收起腰刀,库拉转身来到了自己的马匹前。翻身上来,库拉对着手下大声吼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都跟老子回去!既然阿勒大人都这么说了,这高阳城我们也不管了!我们走,去找阿济格大人领命!”
“哈哈哈啊……”库拉一行人匆匆而来却落荒而逃,阿勒得意的大笑着。也没兴趣继续搞什么搜查了,阿勒挥手道:“兄弟们,别浪费时间了!都给我把队伍整起来,我们回高阳城庆功!”
“噢……”手下众人欢呼着,也顾不上压榨百姓们了。
……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山回路转的一切,许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跟樊胡子对视一眼,两人苦笑。樊胡子眼睛里更是多了一份庆幸的味道,看上许安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佩服。
“呵呵……别看我,也是运气。”许安干笑。能告诉他们么?不过是偶然想起了后世里常见的一种魔术而已,而且很容易就会被揭穿。
事情回到之前在贾家棺材铺的时候,许安同意了樊老汉的主意。但是偶然看到院子里有一口极大的黒木棺材后,许安对樊老汉的主意略微做了更加保险的添加。
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许安心里忽然就冒出一丝的奇思妙想来。等老管家等人抬着孙承宗来到这里的时候,许安已经在棺材底部挖出了一个洞。正在棺材的中间,下面又匆匆添加了一个隔层。将面上化了妆甚至涂了一层薄粉的孙承宗安置在棺材里,腰部以下则小心翼翼塞进放置着许多棉絮和木屑的隔层中。然后强忍着恶心将贾老人流尽了血的下半身抬过来放置在孙承宗的身下,身上再盖上厚厚的棉被挡住身形的蹊跷……
当时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鞑子掀被子,却没想到会发生现在这一幕。
不过一切都平安不是么?虽然十分惊险,但是却总算是度过了第一个难关。
随着鞑子的呵斥,百姓们被拒绝回到城里。就地安置,甚至连挡风的帐篷都没有一顶。黑压压的人群聚集着缩在一起,外围是数十名鞑子的斥候在监视。似乎很自信这些人不会逃跑,很明显阿勒已经对这群人放松了警惕。不仅是阿勒,几个例行公事的斥候更是懒洋洋地没将注意力放在这边。
许安和樊胡子躲在棺材边上警惕着,外围是张兴霸等几个忠心的手下。埋下脑袋以免引人注意,许安悄声对樊胡子道:“眼下只能等到天黑了,希望不会出事。天黑后按计划行事,记得吩咐樊老爹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爹心里有数。”点点头,樊胡子却有些难受。他很清楚,无论这次能不能够顺利逃脱,他恐怕是很难再见到自己的父亲、亲人以及高阳城的乡亲了。如果一切顺利,鞑子绝对会迁怒这些人;即使没有,作为鞑子的私产,高阳的百姓们也会被押往辽东,今生恐怕再难见面。如果失败……他自然会比父亲更早一步死去。
“希望不会出现意外,刚才那事让我心里有点不安。”看看樊胡子,许安继续低声道:“虽然鞑子内讧是好事,但是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坏事。希望走了的那个家伙不要再回来,别给咱们捣乱。”
“你个乌鸦嘴!”气愤的瞪着许安,樊胡子苦笑。
即使如此,两个人也没有打算放弃。对视一眼坚定信心,一切都只等到今天晚上。
夜色渐渐降临,没有出现丝毫的意外。不知道为什么,阿济格以及他的大军竟然都没有出现。阿勒进了城后也没有再出来,眼下周围能威胁到安全的只有这不到四十名鞑子的骑兵。不过众人逃命的机会也落在他们身上,毕竟如果没有马匹可逃不过鞑子的追捕。事先众人就考虑过这一点,许安在城楼上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让众人对夺取鞑子马匹充满着信心。
鞑子之所以能在大明肆虐,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力真正强大,不过是因为大明的军队更废材而已。眼下监视众人的鞑子,表现的同样懒散甚至麻木。他们对自己很有信心,竟是完全不担心百姓们会逃跑。不过也许更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跑掉几个百姓吧?拒绝百姓们烧火取暖的请求,鞑子斥候却燃烧了几堆篝火聚在一起。一些鞑子已经酣酣睡去,另一些也是睡眼朦胧甚至喝了好些百姓们孝敬的酒。
对许安而言,这一切更是再好不过的事。眼下鞑子防备松懈,马匹什么的更是聚在了一起。只要能够顺利干掉几个甚至再鞑子示警之前全歼他们,许安几人就有了逃跑的最后机会。
不过一切都会那么顺利么?眼下出奇顺利的状况让许安反而有些担忧,好像做梦一样这也太简单了吧?
只可惜无论如何,无论是不是有陷阱都必须要踏下去了。许安很清楚,无论好坏这都是最后的机会。一旦放弃,接下来就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事了。鞑子里面不乏聪明人,更何况还有之前那件事。
“胡子,准备好了么?”
眼见夜幕降临,许安吩咐众人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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