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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告诉许安,相隔五十米以上手枪子弹基本不能穿透铁甲。也没有人告诉许安,几乎每一个鞑子白甲将都是空手抓箭矢的高手。躲避箭矢对他们而言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他们从不畏惧箭矢的远程攻击。
当然,也没有人告诉那个鞑子,他眼前城楼上的点点火光是什么东西。这个鞑子不是没见过火器,但是他绝对不认为区区火器能打这么远。约五十步的距离,在他身经百战的世界里绝对安全。
于是,这个鞑子死了,死的很无辜。
他正仰着头看烟花的时候,眼前飞来了十数颗子弹。大多数打偏了,却有三四颗正中目标。铁甲被打的‘叮当’响,身上也传来一阵疼痛;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中一颗直接穿透了他脆弱的眼睛,将更加脆弱的大脑搅成一团。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许安屹立在城墙上遥遥伸出一只手,宛如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
时间仿佛停止,却又开始缓缓流逝。米库达奈伸出手茫然的指向许安的方向,似乎在责怪许安卑鄙的突然袭击。一切都是慢动作,然后感觉到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变得一片空白……
‘噗通’一声鞑子从马上倒了下来,一只脚还挂在马蹬上。无知的马儿依旧在篝火边来回走动着,拖得主人满是血的大脸面目全非。
“啊!大人死了!大人死了!”
“大人!大人!我们要报仇!报仇!”
“快跑吧,汉人会妖法!”
身后的鞑子们躁动起来,他们大喊着来回跑动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眼睁睁看着在他们印象里天下无敌的千牛大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恐惧开始在这些鞑子的心里蔓延。
鞑子信奉长生天,对这种不知名的恐怖事物更是畏之如鬼神一般。
满清的贵族们将自己渲染成神明降世,自然对手下的兵丁们大肆宣扬。这让鞑子们丝毫不在意明朝的所谓‘皇权天授’,但是却也让他们对这些非自然的东西充满了恐惧感。后世的满清,对火枪火药火炮都充满着排斥;西方列强入侵的时候,甚至以为是鬼神出手妄想用黑狗血一类的来破除。这种愚昧的思想几乎毁灭了整个华夏,但是在没有外敌的时候却也让满清的统治几乎固若金汤。
只可惜眼下,这个愚昧的白甲将成了许安枪下可怜的牺牲品。
鞑子们害怕了,数个鞑子甚至连忙转头拍马逃离。
“这……”
城楼下骚动吸引着樊胡子站了起来,看着篝火边的尸体樊胡子目瞪口呆。
转眼之间鞑子们逃的一干二净,甚至连这个白甲将的尸体都不敢去收拾。城头上的兵丁们一个个惊疑着站了起来,看向许安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敬佩。
这个人……他杀死了鞑子,甚至还吓的其他鞑子落荒而逃……
而这个时候许安在干什么呢?
许安想哭。
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许安就后悔了,他又忘记了财不露白这句话。运气爆棚的干掉了这个不一般的鞑子,但是许安得心却没能安定下来。用眼角瞥一瞥旁边惊恐而贪婪的目光,许安只能咬着牙齿硬装下去。
摆了一个长达一分钟的‘破死’,许安潇洒的收回了手臂。松到嘴边吹去早已消散的硝烟,许安冷笑一声将手枪塞进怀里。
指着墙下的尸体,许安义正言辞装模作样道:“哼!区区鞑虏,竟然敢在我汉人的疆域嚣张!我汉人里面英雄辈出,杀你不如土鸡瓦狗一般!”
“呵呵……”樊胡子干笑两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咳……”
咳嗽一声,许安对樊胡子眨眨眼睛笑道:“好了,这里的事解决了!樊大人,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呼……好困!酒还没醒,我先回去睡觉啦!樊大人保重,有空我许安再请你喝酒。”
不明所以的陪着许安眨巴眼睛,樊胡子恭敬的拱手道:“兄弟慢走!这次多亏你帮忙,我樊胡子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拱拱手,许安慢悠悠走下了城墙。一路上都是众兵丁钦佩的眼神,许安心里却直冒冷汗。
再次感觉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是眼下却没时间让许安去好好考虑。三步两步走下去,许安赶忙跨上自己的大马逃跑一样溜走。
站在城楼上看着许安离开的背景,樊胡子叹了口气。摸摸胡须,樊胡子感叹道:“果然不愧是孙大人看重的人才,想不到就连鞑子的白甲将也不是他的对手。能有这样的英雄出现,是我大明之福啊!”
“什么?大人你是说,城楼下那家伙是鞑子的白甲将?天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李百户吸了一口冷气。
不满的哼一声,樊胡子瞪着这家伙道:“哼!你这个混蛋刚才躲哪里去了?”
“我……”干笑一声,李百户结结巴巴道:“我……这不是鞑子弓箭太凶猛,我考虑要反击一下鞑子嚣张的气焰么?所以……我……我就去城楼指挥兄弟搬了几捆弓箭上来。哪想到……我大明居然还有这等英雄,我还没出手,鞑子就被他给吓跑了……”
“你啊……”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再想想许安更是觉得无法比较。心里的烦乱暂且不提,樊胡子踢了李百户一脚道:“还不快开门,去把那白甲将的尸首给我拣回来!还有那匹马,明个儿我亲自去送还给许安兄弟!”
“是!是……”
“大明朝数十年来杀死的第一个白甲将啊……”看着李百户跌滚着跑下城楼,樊胡子越发感慨。
……
且不说这一次鞑子的出现让樊胡子如何忙碌,也不说城里知道这事之后又引发了多少事端。借着酒醉匆匆回到客栈的许安什么也不敢去想,回了房就这么蒙着脑袋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极不安分,梦里满是无数说不清楚倒不明白的诡异东西,一觉醒来许安只感觉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生生的疼痛。
只感觉浑身酸软就好像被人给揍了一顿,许安下床倒了杯水喝下。怀里坚硬的驳壳枪提醒着许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这让许安心里一阵烦乱只感觉越发难受。
话说,又干掉了一个鞑子不是好事么?
许安想着,完全不知道他这次杀次的鞑子和上次完全是两个身份。
“大哥!大哥!”
门‘嘭’的一声被砸开,张兴霸满脸兴奋大叫着冲了进来。见到许安,张兴霸大叫道:“大哥,听说你昨天晚上又干掉了一个鞑子啊!大哥你实在太厉害了,现在全城都在议论大哥你的英雄事迹。”
“你……”许安哭笑不得,指着张兴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哥你别生气,兴霸是太高兴了。”随后走进来的周平树也是满脸兴奋,对许安笑笑道:“听说这次大哥干掉的是一个鞑子的白甲将,那可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人物。据说整个大明,还没有一个人有本事干掉白甲将呢!大哥你这次可算是打出我们大明的威风来了。据说孙大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正打算召见大哥你呢!”
“威风个屁!”不满的哼一声,许安心里却很意外。
白甲将是什么,许安怎么会不明白。虽然之前不知道干掉的那人是什么身份,但是听周平树这么一说,许安自然醒悟了过来。是好是坏暂且不论,鞑子的白甲将为什么会出现在高阳城,这才是许安现在疑惑的问题。
人已经杀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高阳城有着孙承宗,许安也相信暂时没有人会打他的主意。昨天晚上隐约想起的某件事又浮出许安的脑袋,这次稍微有些一点点头绪却也依旧想不明白。眼前这几个家伙头脑简单,没一个能帮许安出出主意,许安也没指望他们能帮忙做些什么。
其实事情根本很简单,只是许安并不知道满清鞑子已经再次入关了而已。
“大哥,早!”张兴文有些睡眼朦胧的走了进来,见到屋里众人他有些意外。看看满脸不耐烦的许安又看看兴奋的如跳蚤一般的哥哥,张兴文好奇的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什么。”摇摇头,许安道:“兴文,你昨夜温书到什么时辰了?”
“我也不知道。”不好意思的笑笑,张兴文道:“天都黑了,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晚上听到了什么动静,我这才上的床。”
“你小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许安走过来拍拍张兴文的脑袋道:“快去洗个脸清醒一下。等一下还要去上课,别这么没精打采的让先生有不好的印象。”
“哦……”张兴文点点头,乖巧的离开。
转身看着另外两人,许安道:“你们也是,别再继续闹了。有些事情心里有数就好,沉稳一点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在这高阳城里我们无权无势,你们小心点别给我惹出什么事情来!”
“知道啦!”不满的回一声,张兴霸表现的有些遗憾。反倒是周平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点点头没再说话。
走过来拍拍张兴霸的肩膀,许安笑道:“好了,收拾收拾准备吃饭!接下来还有事要做!”
几个人正打算出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原本安静的客栈里有些沸沸扬扬,躁动着如即将沸腾的开水。许安有些疑惑,紧接着却听到一阵锣声由远而近。锣声在客栈外停住,随即传来樊胡子的声音。
“许英雄在吗?我老樊给您见礼啦!孙大人听闻昨晚许英雄的威武表现,特命老樊前来给许英雄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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