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齐煜便下令将护送朵郡主护送回百越,又五日,百越边境惊现金鸟传书,说百越以大齐扣押虐待朵郡主为由攻打大齐。
齐煜暗暗感谢萧启的深谋远虑,暗道朵郡主已经在送回的路上,百越纯属无理取闹,在舆论上丝毫不占优势。
谁料又两日后,朵郡主竟然神秘失踪,大齐百口莫辩,百越王更是亲自谴责大齐,说他们杀害自己的小女儿,一时间,大齐百越势如水火。
百越大军全部开到与大齐交界,虽未开展,但南方百姓恍然不安。
得到这一消息时,萧启正准备好去陪伊娜,他愣了一下,抚摸着已经颜色暗淡的婚书,伊娜,我恐怕又要前往战场了。
不过,你要等我,我要是战死,便到地下与你相会,我若回来,便可以与你死同穴……
只是,你能原谅我吗?我决计不是一个好丈夫,和你在一起时,我根本没有尽到任何责任,就连陪在你身边都做不到,不过,等我死后,一定会日日和你在一起,只陪着你……
想到这里,萧启小心翼翼的叠好婚书,戴好面具进宫面圣,两人一直聊到傍晚,萧启才从里面出来,期间,书房中不是传来齐煜愤怒的低吼,而萧启的声音却低得几不可闻。多年后,常公公依然记得萧启从书房中走出,步履坚定,身姿挺拔,而齐煜在书房大发雷霆,打碎了所有的瓷器,经史典籍也撒了一地,却不让任何人进来收拾,书房的灯一亮就是一夜。
第二日早朝,齐煜任命萧启为平越大将军,两日后率领十万大军开往百越战场,萧启一怔,坚定跪倒领旨。
对于齐煜这一旨意,朝臣虽有不满,担心萧启战功过高,可无论哪一方武将都不敢和百越正面交锋,所以整个朝堂无一人反对。
下朝后,齐煜再次留下萧启,两人躲入书房密室,齐煜道:“七哥,我终究还是屈服了。”
萧启笑道:“恐怕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前往百越。”
齐煜长叹道:“只是七哥,我真的舍不得你……”
萧启淡笑道:“我会回来的。”
“可是……”
“当年的兄弟只剩你我两人,我自然会一直陪着你。”
“七哥……”齐煜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对萧启的感情,但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真心感动萧启的付出和对自己的兄弟情谊。
萧启拍了拍齐煜的肩膀:“你我明明商定即刻启程的。”
“我想今晚设宴为七哥践行。”
“你明明知道我不适合那种场合的。”
“七哥……”
“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便出发,一会儿我去向白将军辞行……”
齐煜点头道:“这样也好,七哥,你要保重。”
“中州都没死,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萧启说的云淡风轻,可齐煜却听的心中刺痛。
萧启不愿久留,便施礼道:“皇上政务繁忙,末将告退。”
齐煜点点头,默默看着萧启转身离去,叹息不语。
是日,萧启向白钺等人一一此行,纵使他们怒骂,也不发一言,然后抱着山河,向他许诺,等自己回来,一定带他见识战场。
山河乖巧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郑重递给萧启道:“爹爹,这个是送你的!”
萧启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刻,刻的是一个大人蹲下身将一个小男孩儿抱在怀里,五官栩栩如生,分明是自己和山河,顿时心头一阵酸楚,紧紧抱住山河,许久才松开,已经长大的山河也哽咽道:“爹爹,你一定要回来……”
“山河,我一定,你要听爷爷的话。”
奇门子闻言狠狠哼了一声,背过脸去没有说话,可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晚上,奇门子等人一再要求萧启留下吃饭,可却被萧启坚定拒绝,借口要去调动守军,可实际上,他早已经办好此事,从奇门子处出来后,出城径直进了白家祖坟,在伊娜墓前,坐了整整一夜。没人知道萧启那一夜在想什么,可他离开后,伊娜墓碑上的字,更加鲜红刺目。
第二日,萧启便拿着虎符集结军队,趁着夜色出城,即使这样,还是有消息灵通的百姓在城下等候,萧启看向满脸期待的人群,心下暗叹这与三年前大不相同,百姓们也开始对大齐的战胜有了信心,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战胜百越,不负众望。
为了不打扰百姓,萧启还是下令采取了白日休整,夜晚行军。直到接近冒州时,因为山地地形复杂,才改成日间行军。
到达冒州,萧启提出让静松回家看望母亲红莲,还问赵开疆是否前去,赵开疆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自己还活着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其实这次出征百越,萧启不愿让赵开疆同行,可赵开疆却还是坚持,理由是在上京旧识过多,一直住着会引来麻烦,这个解释让萧启一再有将赵开疆还活着的事情告诉齐煜的冲动,没有活人身份的,只是他一个人就好,他怎么忍心让兄弟们和他一样,做身份未明的死人。
可赵开疆似乎了解到萧启的想法,以不想见到齐煜为由扼杀了萧启的想法,可这一切只会让萧启更加愧疚,尽管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赵开疆等人,甚至李有才,都是受害者,从那块玉石被发现的时候,每个人的命盘,就已经随之改变。
又十日,大军行至锦州,因为上次的教训,萧启分兵五千驻守女儿河,张榜告知周遭百姓严禁在女儿河附近出现才继续前进,又十余日才到达与百越交接的寒城。
此城虽名为寒城,却燥热异常,虽然只是二月,但只能穿一件单衣,这使身披铠甲的将士们痛苦不堪。
寒城守军不足五千,所幸百越不是为何一直没有进攻寒城,这让萧启怀疑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即使百越真的是冲自己来的,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还是好的。
大军到达第二日,萧启便下令所有千夫长以上军官必须头戴假面,呼以代号,不得以真容示人,不得直呼其名,同时严令他们关好帐下士兵,不可随意饮水,不可出营,不可随意与包括战友内的任何人交谈,不得直接用手触碰不是来自军营的任何东西。
这些命令虽然看似繁琐不近人情,但大半士兵都了解百越战场的厉害,知道主帅是为他们安慰考虑,所以推行起来并不困难。
唯一让萧启不安的,就是过分安静的两国边境,百越一改自己还在上京时的嚣张,看似毫无动静,可萧启知道,一场恶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