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月脱了鞋袜坐在暖榻上继续道,“至于相貌,若选个漂亮的过来,难免会有人说,她是想趁着我有孕,寻人来勾搭宣王!既惹得我不痛快,又让别人觉得她别有用心!”
“那王妃的意思,这次淑妃娘娘倒真是一片好心?”子衿试探着问。
“一片好心?”云璃月的唇角不由露出一抹嘲讽道,“一片好心我是没看出来,可是从一进玉芙殿,她的处处算计,我倒是瞧出来了!既然这锦儿是她处心积虑要放在咱们这的,那么,就谈不上什么好心?”
“那,我们要怎么办?”青青为云璃月端来点心询问道。
“我们府上如今不是正住着一个心思不清的人吗?”云璃月的唇角浮出一抹笑意道,“就让锦儿去服侍她好了!”
“可是淑妃娘娘那里?”子衿有些迟疑道,到时候淑妃要是知道了,说不准又要借机生事了。
“我现在情况特殊,贴身用的人,自然要先考校一番,才敢再放在自己身边!否则若是有什么差池,谁来担当?”云璃月拈起一块点心,唇角含笑道。
她将这锦儿和那宋晴关在一处,她就不信,她们在她的监视之中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王妃所言极是!”子衿随即附和着道,“让她们就好好在琴阁养着吧!”
“她们?还有谁?”纳兰容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殿门口响起。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云璃月偏头看向买过门槛的那抹白色的身影。
纳兰容将身上的大氅递给青青,这才看向云璃月道,“朝中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也懒得看那些人咬文嚼字、含沙射影,便回来了!怎么?还有谁也关进琴阁了?”
云璃月待纳兰容在她身边坐定,这才将今日淑妃宣她进宫之事讲了一遍。
纳兰容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彩道,“这是太子在忧心自己的位子坐不牢稳吧?今日,早朝之时,父皇将舅舅的身份在朝中当场公布,你是没看到,当场,太子和平阳王那脸色,都快绿了!”
“不过,朝中的武将大都十分高兴,毕竟你外祖父曾经是他们膜拜的英雄,如今能见到他的儿子,也算弥补了他们心中的遗憾!”
“还有,”纳兰容唇角的嘲讽更甚道,“杜丞相今早也上了折子,请求父皇下旨让正阳王、平阳王和我即可前往封地!不过,父皇当场便给拒绝了,说是自己身子如今大不如从前,想让我们多留在京都一段时间,也好陪陪他!”
“让你们前往封地,这是太子,或者说,是淑妃的意思喽?”
云璃月靠着纳兰容,拈起一块点心一扬手,喂进纳兰容口中,自己又拈了一块道,“你说,皇后就对太子的位子不垂涎吗?淑妃还知道帮太子出谋划策,我好似举得皇后从来都不怎么关心平阳王似得?”
“她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能猜度的!”纳兰容垂眸看着云璃月感叹了一句。
“对了,今日你走后不久,小蛮和苏轻罗来了,想让你我帮他们向父皇求一份赐婚的旨意。”云璃月忽然想起小蛮的嘱咐道,“她说她去求了皇后,可是还是觉得不太踏实,所以又来寻了我们一趟!”
“看来是这次纳兰夜的叛乱刺激了苏轻罗,他不敢再在天澜继续耗下去了,否则,若是北朔也有人效仿纳兰夜如此闹上一回,他前面的精心部署可就要满盘皆输了!”纳兰容唇角一翘道。
“那父皇会同意小蛮和苏轻罗的婚事吗?”云璃月抬眸望向纳兰容道。
纳兰容摇了摇头,“同意?若是照安小蛮这般冒冒失失,难保安乐侯以为,她与苏轻罗的事情,是皇上有意怂恿,所以,父皇是否同意,归根究底,还是要看安乐侯的意思!”
“安乐侯?他不是不闻世事吗?我听说每日里他都只是钓鱼、狩猎打发时间,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从未见他进宫一次!”云璃月回想着安乐侯,的确,她只在安小蛮及笄之时,见过安乐侯一面。
“不闻世事?”
纳兰容的唇角流露出一抹嘲讽,伸手理了理靠在他身上的云璃月的发髻,这才缓缓道,“钓鱼赏花这等风雅之事,可以约一些文臣,狩猎比武这等热血之事,可以约一些武将,安乐侯府的大门从未断过这些文臣武将!”
“看起来,后宫中的淑妃有着杜相这般文臣做靠山,而德妃有着蓝思怀这个武将做靠山,其实两人的势力加起来也只不过才堪堪与皇后抗衡,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当所有的事情指向景仁宫时,父皇便不再深究的原因!”纳兰容的眸光之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苗。
垂眸间,云璃月想起,上次皇上病倒,在皇上的用药中,有人故意将七星子混入决明子之中下药,此事就是查了一半以后,不了了之。
“你的意思是安乐侯实际上控制着朝中一半的文臣武将?”云璃月压低了声音道。
“说控制,倒是有些太过抬举那安乐侯,可是交往甚密准错不了!”
“可是若是如此,他们为什么不支持平阳王为太子呢?”云璃月心中更是不解,她一直以为皇后在前朝并没有什么势力,所以才不怎么支持平阳王纳兰灿。
“不知道!”纳兰容摇了摇头,“或许是皇后看穿了父皇的心思!”
固执的寒冬终于在姗姗来迟的春天的催促下离去,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迟来的错误,只不过三五天功夫,春风便吹融了寒冰,吹绿了柳枝,吹红了杏花。
眨眼间,便是阳春三月,到处都是草长莺飞,一番肆意的春的景象。
“王妃!”
子衿看着又赖在榻上,有一页、每一页翻书的云璃月道,“咱们出去走走吧?您看,春光多好啊!后花园中的花也都开了大半!”
云璃月看着子衿关切的眼神,又垂眸望了一眼自己鼓起的腹部,心中一阵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