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巧巧扛着重剑,穿着那件被血染的早已看不出底色的衣物立在巨石上,巨石下成片的尸骸里跪着那些瑟瑟发抖的魔魁。
曾经他们都是骄傲的一方,曾经他们都是大能的存在,但谁会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凭空冒出一个穿着男人衣裳的女子,手持重剑一脸戾气不说,更是招招绝户,杀的他们内心不但恐惧,更加绝望,让他们依旧再无任何战力。
“还有谁,反对我参加魔王争霸赛?”姬巧巧扫了一眼吞噬血液的剑灵,嘴角泛着寒冷的笑。
她依然美,甚至透着一种犹如罂粟花的致命气息,但谁也不会傻的迷失在其中,因为那其下的毒,已经更加明白的写在她的眼眸里—轻蔑,杀戮,疯狂……
静悄悄的,连呼吸声几乎都听不到,这便是他们的回答。
“看来你们没有异议。”姬巧巧持剑从巨石上跳下,继而拖着重剑一步步踩踏着那时尸骸走向远处。
方柳没死,只是受了伤,鬼气之伤夺取他的性命只是时间问题,然而方柳却在第一时间接了她的低,不但说明她是拥有鬼气的人,没资格参加魔王争霸赛,更四处宣扬她和一个和尚在一起。
当铺天盖地的词汇是把她和他拴在一起的时候,得不到分毫的姬巧巧终于怒了,她像是被点燃的一只爆竹,提着那把重剑一路开杀。
“我姬巧巧和他没任何关系,我只会凭我的实力让你们知道我有没资格参赛,弱肉强食,我会让你们这些异议者,付出代价!”她怒吼着一路砍劈,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一个月,只是一个月,魔界口中谈虎色变的组合就变成了一个女魔头的存在,很多大能无法接受一个从未听过名讳的小女子如此张狂的骑在他们的头上,便在去往魔王争霸赛的擂台之路上设下十道关卡,可结果却是,一天之内六座关卡被杀到血流成河,三天之内,十座关卡被破了个干净。
魔头,女魔头,这个词汇给她毋庸置疑,这股子杀劲,就是历代魔王里,也没谁跟她一般如此疯狂,她就像是一个疯子,杀戮不断。
姬巧巧红着眼眸一步步的走向擂台大鼓,还有一个月本个月才是魔王争霸赛的开始,然而现在她已经没了对手。
剑,扛在剑上,她抬头看了看乌丫丫的天,红色的眼眸里浮着一丝泪。
……
冰原的雪峰之巅,是一道万年冰峰,临着崖的边上盘坐着刑天。
他在罚,罚自己的破戒。
自姬巧巧离开后,他便一心想要和她彻底说再见,不闻不问,哪怕她离开时,他还为她担忧,可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劫,自己要熬过这一关,便直奔这里,将自己罚在此处,希望自己能就此明心明志,继续修自己的佛。
然而,有的时候一切都不会按照自己想象的那般来走。
思念让他的早课总是断断续续,挂心让他的打坐几乎每一次能心如止水,更可怕的事,心里像上瘾一般,总会怀念她的一切,她美丽的眸子,她娇柔的姿态……
蚀骨,会叫你无力,身不由己的回味,扰心,会叫你沉醉,深陷在其中而不察。
一身佛家的金光本因为他融化冰雪,自立一方天地,可冰雪此刻却都落于他身,在他麦色的皮肤上一点化为了水……
手掌上的疤痕,成了不会凝结的伤口,他早解开了抱着它的袈裟片缕,想要靠自己封住这破戒的口,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才发觉,原来他破的不仅仅是戒律,他连心都给了出去!
伸手点了点掌心的血液,他叹了一口气,再此念起心经,而这个时候,一道佛光却从天而降,投射在他的身上。
掌心相合,他抬头望天,一道虚影显现出来,他立时起身谦卑的鞠躬:“佛祖在上,弟子杀生侯此。”
一声叹息后,是一个洪钟大吕的声音:“杀生,回头是岸啊!”
刑天低了下头:“弟子罪过,破了戒。”
“你下山时,我与你说了什么?”佛祖之音充满了无奈:“我嘱咐了你三次,第一次告诉你情劫可躲,你嗤之以鼻,第二次告诉你,情劫可杀,你置若罔闻,第三次告诉你,情劫可改,你却问我,何必如此紧张,还说你定可渡,你向来执著,也有自己的悟性,你若要从火中取栗,我又如何能拦着?纵然你是我的爱徒,我不想你毁在这情劫上,可是你不去杀生取义,而是玩火自焚,我又能如何?”
刑天抬了头,他看着那莲花宝座上的人,敬重的欠身:“佛祖是要逐我出门吗?”
“一念之差,你也算受了教训。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者,也自有杀生取义还原本心者,她是你的劫,你杀了她吧!”
“什么?”刑天立时抬头:“佛祖,杀生所杀皆为孽,怎能如此残害……”
“你以为她不是孽吗?”佛祖之音如雷:“她本就是天地之禁的一对爱侣因为残魂相恋而转世后所生之子,她具有仙魔妖三界之分,又身在鬼域修行,遇上你,你以佛门之术为她锁心,更叫你佛门之气度于她,如今她一心杀戮,早已魔性狂发,成了实实在在的修罗杀孽,她已将魔界变成了血雨腥风的时代,你必须去改变这个结果,了结你造下的孽!”
佛像说着,一指猛然压来,刑天只觉得一股痛在脑门散开。
“劫,便是难,唯有度过,才能得果!了结了它,度了你的劫吧!”佛祖的声音在耳,佛像却已淡漠,当刑天抬起头时,天边金光已经消散。
刑天立在那里,吹了许久的寒风后,才口中一字一字的喃语:“当头棒喝,我到底还是输给了劫……若度此劫,唯有杀灭此劫,好,我杀!”
他说着抬手于空中一抓,那金笔从袈裟里飞出落在他手,当他口中念念金笔急书时,一个新的梵文名字果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姬巧巧……
他看着那名字闭上了眼。
“凤凰有涅槃,杀生亦取义,一劫两破,我这便来超度你!”他说着笔点上了那个名字,立时光影笼罩。他忽而睁眼扫了自己的手掌,血果然已止。
……
重剑有血,姬巧巧拿着一方锦缎在擦,然而她的身上,依旧是那件他给予的衣裳,只是此刻,血在上面凝结成了痂,厚厚的,红的发黑。
她眼望着剑上显露的身影,嘴角一勾:“不是说好再不相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