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才和他处了几日,便开始为他忧心忡忡了。我可是要吃醋喔!”
半真半假的话语,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明显的撒娇,直让蓝汐儿感到一阵无奈,只瞪着卫靖桓,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这般撒娇无赖了?
“怎么不是?我可是听说你在即墨国,人家可是打算封你为后,还夸口要以天宇国的江山为聘,娶你为后呢!”
瞧着卫靖桓那幽幽的目光,蓝汐儿心中一惊,生怕对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那是我为了激起他主动发兵的想法才提出这样的要求的,你……”
“汐儿,不用解释了,我知道……”
大手停留在蓝汐儿的唇间,止住蓝汐儿急切的声音,柔和的眸光给人轻舒之感。
然,惊愣之后的蓝汐儿却也不由得一阵怒意,愤愤地挥去卫靖桓的手,便冷哼道:“既然你已经明了,方才说那话又是什么意思?成心拿我开玩笑吗?”
一声冷哼,不欲再同这人说话,可是还不由得她转开身子,卫靖桓又将人紧紧抱住,轻柔地哄道:“知道是知道,可我这心里还是吃醋嘛!”
“你……”
还真是对这人无奈了!
轻叹了口气,小手不觉拉了拉卫靖桓的衣袖,低声问道:“对于即墨梓,你打算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要他的命的!”
“可是,就算你放了他,他也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吧?”
“是啊!如果是他当皇帝的话,他肯定是不肯罢休的!也就是说,这即墨国不能再是他掌权了!”
说起这话时,卫靖桓脸上又是那老谋深算的笑容,看得蓝汐儿一愣。
细想之下,蓝汐儿似乎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即墨国除了叛逆被囚的二皇子即墨莘,还有一个温润的三皇子即墨槿。
那人一看便知他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儿,若是他为君的话,两国想要和平也不是难事!
“只是怕你把那个即墨槿扶上皇位,以他那淡然的样子和对即墨梓的心意,将来也只会沦为即墨梓的傀儡罢了!”
只和即墨槿有过那么一面之缘,蓝汐儿便对这人有了几分了解。虽说是个有谋算的人,却似乎对皇位并没有意图。
倒像是个谦谦君子,好好贤臣呢!
忆起当日即墨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下却有了几分主意,不由得又说道:“不若我们以即墨梓作为筹码,要求即墨槿停战,如何?”
“他会应允吗?”
“那日我见他待即墨梓十分的亲近,似一点夺位之心都没有,我想,他会吧!”
“那好吧!我派人去和他谈谈,只是即墨梓那边,很难办啊!”
说起这事,卫靖桓也不由得深深皱眉。
其实,于他而言,即墨梓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只是对方太过于仇视他,不然两人说不定还会是好朋友呢!
“这个,让我去和他说吧!”
咬咬牙,蓝汐儿终是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她并不想再见即墨梓。
挑眉,轻笑,卫靖桓虽然知道蓝汐儿的心思,却仍不忘揶揄了两句。
“怎么,你又打算用美人计吗?”
“去你的!”
极为不爽地哼了句,蓝汐儿便挣扎起身,也不再理会这人,只丢了句‘我现在就去找他’便匆匆离去了。
若是说蓝汐儿此时最怕见的人,当属即墨梓了!不为别的,只因心里那愧疚之情无法消散。
想来她欠他,良多啊!
“皇后娘娘,这天牢潮湿,您怎么来了?”
蓝汐儿才走进天牢的大门,那边看守的狱卒便迎上前来,朗声讨好道。响亮的声音在天牢里回响,很轻易便引起了一旁牢房里关着的人的注意。
抬头,便是两人的视线相撞,一阵静默,让蓝汐儿连那狱卒的话也不及回答,只挥了挥手手,示意他退下。
犹豫一阵,终还是迈着脚步走到了即墨梓的牢门之外,又是相对无言。
“皇后娘娘?还真是一个多么尊贵的称呼啊!”
一声冷笑打破两人的沉默,却让蓝汐儿更是无话可说。直白地讽刺,他怕是恨极了自己吧?
“对不起……”
明智这三个字是最无力的语言,可此时蓝汐儿也只能轻吐出这么一句歉意。
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为江山社稷,只因自己骗了他,便欠了他一声道歉。可此时说这话,实在无用!
“呵!真是好笑了,你贵为天宇国的皇后娘娘,又怎么会对不起我这么一个敌国之人呢?”
冷冷的嘲讽,即墨梓甚至故意将目光移开,再不愿落在蓝汐儿身上,那明显的愤恨,让蓝汐儿的目光不由得又暗了几分。
两人各为其政,谈不来也是自然,只是……
“墨梓,这些日子对你的欺骗,我感到很抱歉,只是事到如今,万事已定,还望你能够沉下心来,莫要再兴起那邪恶之念,让两国百姓再受煎熬。”
“哼,就算我真有这想法也无这可能了!如今我已是你们的阶下囚,难不成你们还会放过我不成?”
“我所做一切,也不过是不想看到两国交战民不聊生的悲凉情景,如若你肯就此罢手,我天宇国必将与你们永结友好,两国相安无事,岂不是天下之福吗?”
沉沉地说着这些话,只望自己能够真正将这人说动。蓝汐儿真的不希望再看到两国交战,也许成败对于即墨梓和卫靖桓来说,都是最值得期待的事情,但事实上,不管是谁赢谁输,于百姓而已,都是没有赢面的结局。
所以她只盼这人能够真正放下那股执念。
然,听了蓝汐儿这话,即墨梓精亮的眸子转了好几圈,才悠悠地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再兴起征战之心,你便放我回去?”
“是的!”
完全爽快的应句,即便即墨梓已经猜到几分,却仍不免惊讶。
好不容易才将自己擒获,如今居然那么轻易地放人?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卫靖桓的风格啊?
想到当初卫靖桓只因洪月国撕毁和约便立即挑起战争,花了三个月就将洪月国尽数吞并。如此雷厉风行之人,竟然也会同意蓝汐儿这一‘和平’之说?
再看看蓝汐儿此时一脸坦然真挚的模样,许是真的在期待自己肯定的答复。
心中不由得兴起一抹苦笑。
“你也会说,事到如今,那我除了答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轻轻一叹,即墨梓最终还是应声同意。颓然低下头,不想去看蓝汐儿那欣喜的模样。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蓝汐儿急急地说道:“墨梓你放心,只要两国签订了永久停战的和约,靖桓一定会马上派人送你回国的,你不必担心!”
那欢快的声音是如此悦耳,让即墨梓不由得再次抬头,正好对上了那纯真坦诚的笑容,就如三月桃花般灿然。
心中又是一动,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口中不禁呢喃,“为了他,你竟可以牺牲到这个地步吗?”
“什么?”蓝汐儿迷惑地眨眨眼,没有听清即墨梓方才的话。
这样的人儿看在即墨梓眼中,十分的纯真。这就是蓝汐儿啊!即便是向他说着谎话,也是七分真言,所以她才能总是流露出这副表情,让自己沉溺其中吧?
“汐儿……”
拖长的轻唤声让蓝汐儿再次凝眉,不知即墨梓到底想要说什么。许久的对视之后,一句轻然的叹声传入她的耳际。
“为什么你选他不选我?”
先是一愣,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长长的睫毛一直在颤动,却是久久没有回应
又是好一会儿,蓝汐儿才真正从即墨梓的问句中晃过神来,却不由得苦笑出声。
是啊!
为什么呢?
若是说即墨梓放任下人折磨她,毁她容貌,挑她脚筋,已是够狠;那卫靖桓之前待她也不算好,残忍地要了她后还出言相伤,逼得她险些自尽……
可是,偏偏是待她不怎么好的卫靖桓,之后却视她如珍宝,面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报复,都悄然包容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若是说卫靖桓伤她甚多,那她又何曾让那人好过?
可笑的是,两人在这彼此的伤害间,竟然都动了心,还真是……
只能归于孽缘吧?
既是孽缘,又怎是言语能够说得清的呢?
“你还记得当年我在清月楼给你的那首诗吗?名为《节妇吟》,是说一位已婚女子拒绝追求者的推脱之词。当日我虽只为敷衍,可如今那诗也算说清了我的心意。”
“我的心早已经在靖桓那儿了,哪还有选谁这一说呢?”
蓝汐儿不敢保证若是没有遇上卫靖桓,她会不会爱上眼前这个男子,但如此事实已定,她一颗心都已经给了卫靖桓,那便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
对于蓝汐儿的这个回答,即墨梓也算是料到了,但当他真的听她将这话说出时,仍不免一愣,心头念头百转,到最后却只能低头,将一切都归于沉静。
既是这般,从一开始怕是就已经注定了他的败局,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