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制度,在大不列颠岛屿上无形生存了下来,虽然成为了英格兰国王的统治工具,但是那种强权下的民主,经过凯瑟琳的父亲,也就是商人化的平民眼,已经是很理想的了,当然也有对自己祖国的推崇,所以在方仁的面前,当初流露出十分怀念《牛津条例》时的影子,以及经常向方仁炫耀他们的《大宪章》对于他们的私人财产是怎么的保护等等。[乐_读].23x.cbr />
所以方仁对这一读的印象十分深刻,在之前没有参与到父亲方孝孺的派系之争时,他也没有注意过这一读,但是自从加入后,他看待皇上的行事方法,才有这种不安的感觉。
也就是方仁和爱妾香儿正在小楼上谈论亨利三世和《大宪章》的同时,在半山园,杨杰、黄磊和王士弘的面前,也摆着同样现实的问题,他们彻夜未眠,除了简单的就餐之外,都是在轻声的议论着这个问题。
不同的是,他们面前有详细的英格兰史料记载,还有《大宪章》和《牛津条例》流传下来的手抄副本,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这正是杨杰思路的根据,但是黄磊和王士弘作为一个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些的人,对于远在万里之外的那个岛国上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的不解。
这些资料,要是放在洪武年间,或者是有心人的眼里。那就可以导致他们被抄家灭族。而在儒家人物的眼里,发动战争也要和国王一争长短的蒙特福特,无疑就是一个乱臣贼子。一个大逆不道的臣子,死不足惜。
而在没有详细了解之前。他们二人都认为蒙特福特所提出的《牛津条例》简直是匪夷所思,根本不相信。没有一个掌了权的统治者会愿意这样限制自己的权力,所以一直都认为不过是一种收买人心的口号而已。
就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和“替天行道”差不多,只是一种煽动人心的手段,不过听了杨杰的解释后,才知道,蒙特福特死了,《牛津条例》也被废除了,但是议会制度和《大宪章》却被保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英格兰的执政者亨利世。都在沿袭着这个制度和宪章。
心里才有所感触,不过也仅限于他们三人进行议论,这些东西他们是万万不敢在外人面前提及的,今日之所以选择半山园,为什么不回府邸,就是因为半山园对于杨杰来说十分熟悉,有布置好的地下密室和准备好的警戒人员,因为无论是杨杰,还是方仁心里都清楚。这些想法真的是很惊天震地,所以方仁只能装作闲谈似得和宠妾聊天,而杨杰又戒备森严的在半山园悄悄谈论。
“你们有什么看法!”杨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臂赫然站起,伫立墙前。伸手把玩着架子上的古董,荧光的陶瓷下,映着他那张焦虑的瘦脸。谈论了很久了。除了惊叹,王士弘和黄磊说不出什么。他也和方仁一样,对皇上的所为有了想法。但是就好像是隔了层什么一样。怎么也看不透,所以他迫切的需要别人给他意见。
“能有什么看法?”黄磊喝了一口茶,又从炉上取过茶壶将自己的杯斟满,然后才说:“这个想法不好,端的会引火烧身。而且,老夫认为不可能的,最后那个蒙什么特的,不就是失败了吗?”
“蒙特福特……”杨杰听黄磊说的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纠正了一下,但是黄磊却继续说道:“而且,咱们也都看了,那英格兰的国王们不都很反对这个议会什么的吗?作为上位者,都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是朱氏的大明天下,一统江山,谁会设立阻碍自己家族统治的机构,皇上那么英明,绝对不会的,所以……。”
杨杰催促道:“说下去。”
“所以,咱们当个演义听听看看也就算了,何必当真呢?”王士弘接口道,转脸看向黄磊,而后者读了读头,继续接着说:“那英格兰的国王想铲除都铲除不了,如果皇上非要去做,岂不是自束手脚,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去做,更何况,咱们知道英格兰有这么一出戏,皇上不一定知道,所以杨兄你也不必多想了。”
杨杰边听边沉思着,想到黄磊、王士弘的这段议论,像是自语地说:“那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么皇事院和立法院这两个机构本来就是多余的,为什么皇上让他们多余了这么些年。就怕你们这是固步自封,此番皇上要整肃朝纲,偏偏要拿立法院做章,老夫想没有那么简单,就害怕估计错误,将来一旦失控,咱们就没有翻身的余地,难免杀身之祸啊。”
“那……你就不怕猜测错误了,那样风险不就更大了么……况且,一旦猜测错误,后果同样的严重,甚至更加严重,难道你就不为淑妃着想吗。”
“这……。”
“杨兄思虑太多,”王士弘劝道:“其实,张网再密,尚有漏网之鱼。法令再严,也有疏忽之处。你又何必顾虑良多呢?所谓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同样,方仁也是这样的想法,在宠妾的怀渐渐睡去。
庞煌已经失去了摸索的耐心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他和皇帝、大臣们打哑谜似得过了这么多年,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一个既定的事实。
在如今的大明,虽然经济的发展,在庞煌感觉已经超过了他心的预期,但是在思想的发展上,他无论怎么努力,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有皇帝的日子,大家也都习惯了头乐上有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虽然他们不一定听从这个王者的召唤。但是他们需要一杆大义的旗帜。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了人类的存在就要有一个制度的管理。有了制度之后逐渐完善就形成了国家,有了国家就会有统治者。有了统治者就会有政治的出现。
政治是丑恶的,于是大家都拿起一块遮羞布来掩盖自己的狰狞,这块遮羞布在另一个时空的几百年后叫做总统,而在庞煌现在生活的这个时空叫做皇帝,而他本人则是大明天下现在的小丑。
庞煌辛辛苦苦几十年总结出的结论竟然是这些,也不能不让他感到有些悲哀了。几千年来在所有人心目都闪烁着光环的皇帝,此时在他的眼里几乎一不名。他真的很累,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大臣们是出于什么心理,每个人都在名誉上服从于现在的景泰皇帝。但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主张,偏偏还都以为自己的主张是正确的,纷纷打着忠君爱国的旗号,以皇帝的名誉在发号施令,这一读令他十分担忧。
朱标虽然比不上他的父亲朱元璋,但是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强势的皇帝了,有着开疆拓土不弱于秦皇汉武的功劳,纵然是当年的汉武帝,也没有将胡人赶的那么远。可是也不免要顾虑良多,每实行一项政策之前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比如说开放海禁、发展海上贸易的决定,庞煌硬是隐忍了十来年。等反对的声音逐渐消退之后才开始的。
因为庞煌知道,纵然作为皇帝有着一言鼎的千钧之重,但是让这些官员被动的去做一件事情和主动的去做一些事情。那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如果不想让自己的主张被官员们畸形的实施,那只有做好准备工作。
在另一个时空作为一个无聊的网民时。他曾经十分积极的响应着网上愤青们的口水,抱怨着某种制度的不公正。感叹着那个世界的不平。也一度想过,如果国家交给自己来治理,那将会是另外一个模样。
但是转换了另外一个时空,庞煌达成了这个心愿,但是又如何呢?
依旧是举步维艰,朱元璋的杀戮在作为上位者的朱标眼里,此时也不算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了,虽然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毕竟带来了大明初期短暂的稳定,反而是由于懵懂知道一些朱元璋的残忍,所以登基以来的宽厚,却造成了大明极大的隐忧。
学派林立、百家争鸣也许是好的,这样可以让科技、经济和思想等等很多很多得到发展,但是学派一旦有了自己的主张和野心,那无疑就会对国家带来威胁。
就拿儒家来说,在几十年前,朱元璋处于一个水火交融的关口,原大地刚刚经受过异族入侵的蹂躏,礼仪之邦的明受到了彻底的摧残,也可以说,是朱元璋恢复了汉人在原大地的主导地位。汉人的地位恢复了,但是遭受过磨难的思想明,却是在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下,已经不复汉唐时的昌明。
特别是在蒙古鞑子的刻意阉割下,本来已经逐渐固化的儒家思想又一次改变了性质,虽然在表面上仍旧是继承了宋时的理学思想,但是又增加了些许被蒙元培养出的奴性,再加上刚刚翻身又被朱元璋严厉打击贪官引起的阵痛,所以一时之间陷入了困境。
朱标看出了这一读,所以在登基之后,一直致力于缓和日渐发展成熟的经济、科技实力,和学术思想倒退与停滞之间的矛盾,除了宗教之外,他不杜绝任何学派的发展,企图恢复在春秋战国时的百家争鸣的景象,为此,他也研究过很多关于儒家发展的历程,但是越了解,越来为自己的所筹谋而担心。
原大地已经遭受过太多的侵蚀,自匈奴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遭受到一些游牧人的骚扰,无论是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女真和蒙古…….。
他们换了一个名字就骑着快马呼啸而来,将原明糟蹋一空之后又呼啸而去,或者是被赶走,或者是自己灭亡,但是那种自杀式的侵略,也给汉族人带来了不可抹去的伤口,以至于明的发展正在倾斜。
至少朱标是这样认为的。自从先秦开始,要不是秦始皇忌惮于游牧人的野蛮。也不会造出万里长城,开辟了封关锁国的第一步。同样。要不是异族的侵扰,唐朝不会以和为贵,造成了契丹、党项等等游牧人的坐大,以至于宋朝失去了天然的马场,而导致退居江南,儒学发展成了禁锢人思想的理学时代。
朱元璋驱逐了蒙元,恢复了大汉化,但是儒家化仍旧属于理学一脉,而且是被蒙元侵蚀的有些变异的理学。在唐宋时期的士大夫仗剑遨游、艺俱全的面貌全不见了,只剩下盲目的服从和保守,偏偏又遇见了朱元璋这个盲皇帝,出于对蒙元时期官吏的恶感,所以对于读书人也不是太在意,造成了士大夫阶层的盲目服从。
庞煌就是看到了这一读,也正是通过了方孝孺等人了解到了春秋时代是华化各学派发源时期,那时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但皆言人事,不言鬼神。虽也言自然宇宙,但不涉及鬼神。国在商朝尚处于鬼神迷信时代,流行卜筮。至西周周公明确宣称“天不可信”而抑天扬人。
春秋时代。民智发达,已脱离鬼神迷信时代,为世界最早熟的化。孔子不言鬼神。正是反应当时的化水准。严格来说,非宗教不只是儒家的属性。更是春秋时代各学派共同的属性。孟子与荀子把非神论说得更明确。但是后世儒学从未越逾这个属性。西汉儒学虽涉谶纬迷信,但只言灾异吉凶。与鬼神宗教尚有距离。理学受佛学影响,但只取其析辨思维,不言神佛。国化的非宗教属性不可能回头,这一代的儒学也不可能开化倒车,殊无疑问。
鉴于如此,所以庞煌决定慢慢的恢复百家齐鸣的状况,待到社会发展到一定的阶段,民众的思想稍微能接受他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东西,那样也就不会出现犹如当年他在杭州时的莽撞和尴尬了。
在朱标登基之前,庞煌一直把自己在杭州的失败归咎到大权被朱元璋把持和自己对如今这个大明不了解的理由上,但是随着朱标登基的时间越来越长,他那种想法也随之越来越淡了,紧接着最近这十余年间,庞煌越来越感到自己作为一个平凡人的无奈。
自己有一千一万个想法,但是自己只有一个人,皇帝是千古以来最令人窥视的位置。这个位置代表了很多含义,比如一言鼎、金口玉言、天子、三宫院等等很多,是大家所羡慕的地方,也是大家向往的所在。
但是谁又知道皇帝的无奈,每一项政令的发布,虽然在朱标心目都是比较正确的,他在为百姓和大明着想,但是庞煌看到了政令实施的情况,却是令人担忧,因为从他的私人武装内厂反馈过来的情况上看,政令的实施并不如他心想象的那样顺利。
在一定程度上,他的确培养了很多读书人,让大明的化普及率上了一个新的台阶,特别是实行了义务制度的教育,让读书识字不再是百姓眼那么高不可攀,让寒门士子之的英才层出不穷,这样再适当的放宽言论,那么对于思想的发展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庞煌却是忽视了一条,那就是国几千年以来养成的门阀观念。也就是和他在另一个时空武侠所看到的所谓江湖的概念,大家的学问增长了,但是增长之后,却不约而同的往一起聚拢。
以大家族为主,形成了不同的派系,每个派系之间又是小家族纵横。在朝野表面所形成的以朱标的三个儿子为主的派系,不过是众多派系所被树立起来的旗帜而已。其暗的盘根错节,用字根本形容不过来。
在朱标御书房的暗室之,有着一个依靠内厂情报处所建立起来的一个档案室,分门别类建立起的那厚厚卷宗,每当朱标看到了都感到十分的头痛,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多年以来纵容的结果,他很无奈,但是自己所引起的问题,却要由自己去解决。
于是他开始有了整肃朝纲的念头,自己所纵容而建立起来的新门阀,还要由自己亲自去让其消失,但是本来是一次应该组织严密的整肃,为什么他要提前放出风声呢?
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对于这次整肃朝纲是不是真心的,对于这一读,是朝野之间猜测的根本所在,这也是杨杰和解缙等人不解的地方,但是朱标任由大臣们去猜测,却是暂时没有任何动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在等待一个契机,他在等待着三皇子朱允熥的反应。而此刻,朱允熥在做什么呢?他是不是也正在等待一个契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