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并不等眼前这人深思自己这话的意思,接着笑道:“娶妻,娶贤。按礼法,你这怕是当不得个贤字。明媒,才能正娶。像你这样无媒,却得让我负责的,按礼法,我只能纳你做妾?实在是对不住你了。”
那公子抖着嘴,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反驳。
“我原以为林公子是如松竹冬梅般的品洁志高之人,却没想到!”这女公子总算是抖着声说出话来了。随着说话,这人倒也镇定下来,“这且不论,我只看着我表哥的情分上,也不与林公子你计较了。”
“我只问你,我表哥与你交好,你可有为我表哥做过打算?你可有想过你们将来?难道,表哥就真能一直如此下去,把祖宗传承扔在脑后?就算他能,你就忍心?”
“今日我来找我表哥,原本只是想告诉我表哥,我敬重他,也体谅他,不会,一点儿都不会插手他外头的事情,只要他想的,我总听他的。”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还望林公子体谅,也希望林公子能体谅我表哥。”
这位是越说越顺,说到后来,竟然还偷看了林靖身后那边,然后低头,脸红,一幅佳人含羞,别有风情,却偏偏碰上了林靖。
林靖自然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说完了?想好了吗?要让人进来了吗?”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可理喻?”
林靖脸上带笑,再也不跟这女子说什么,张口就预叫。
那公子“哎”了一声,见林靖真不依不饶,而金铮确实不管不顾,只是笑着看着这林靖,也不知道该如何了,可时辰却差不多了。若再耽搁下去,保不准还真成了这无赖小人的妾了,只能一跺脚,出去了。
等人出去了,林靖这脸也沉下来了,今儿个这是铁定被人算计了。自己是不喜欢人在屋子里伺候,可守在外头的人呢?
未及多想,却听着外头还真有声音传来。原来是白瑞汪修来了。
白瑞是被竹榻子抬进来的,汪修就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互相见了礼。几人坐下,汪修对跟着进来的人吩咐着上茶上酒上菜,转头又对着林靖金铮笑道:“今儿个,是借了你二位的光了。你们可不知道,这儿有多难定。还有定文,要不是打着请你这表弟的名头,你这表兄,是定不肯出来的。怎么也得出来透透气,看看景儿?”最后一句。汪修却是转头对白瑞说的。
白瑞笑了笑,没说什么。林靖倒是在边上点头,“也是。”
“看看,看看!”汪修凑在白瑞身边嚷嚷着。“你看你林表弟都这么说。我劝你你不听,可你林表弟的话,你总要放在心里的。”说着,就看了眼林靖。
这话。说到后来有点子怪怪的。而林靖却一点儿都不知的样子,只是招手把那小二叫到身边低低地说着话。
白瑞瞪了眼汪修,轻声说道:“又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不听你劝了。只是这天怪热的。懒得出来走动。等凉快下来了,你若要出来看看,只要不嫌我麻烦,我总会陪你的。”
“我怎么会嫌你麻烦。”汪修哈哈一笑,“这可是你说的,我得找人作证。”说着,就要找林靖见证,却被白瑞拉了一把,“好了,你闹个没完了。”
汪修像是听白瑞说,嘿嘿笑了下,却忽然扬声,“林表弟!”话音才出,就嘶了一下,像是哪里吃痛。
林靖听唤,转过头来,面带问号。汪修张口,却是问道:“你拉着小二说什么呢?”
“哦。”林靖叹了声气,“听说我家拉车的马踢伤了人,我在问到底如何,可要紧不要紧呢。”
这话一出,连白瑞都扭头看着那小二。
那小二忙一作揖,把事情说了,原来就是金铮拉车的马。金铮那马有点儿烈,原本两匹拴在一马槽上,并没有什么。后来又加了一匹别人家的,那两马比较独,就欺着人家,被那马的主人家看到了,有点儿护着自家牲口,就被金铮那马踢上了。跟车的金无伤就去处理这事情了。
“客人家的管家去看过了,想来应改无大碍?”那小二殷勤着。
“哦。那就好。若是要用到什么草药,尽管到我柜上提。”汪修忙到。
金铮摇手,不想再提。
开始屋内虽然没什么气氛,但汪修却很会来事,慢慢这气氛倒也炒热了。
林靖面上也跟着说笑着,心中,却有点儿不自在,再没有才来的心情。
好容易酒足饭饱,看着差不多了,林靖就要告辞。汪修有些个不舍,说是好容易来了,正该多玩玩看看。却被林靖笑着说正该让汪修好好陪着定文多转转,也不辜负了此中的景致。这样一说,汪修哈哈大笑,才不留人了。
汪修送客,林靖也不推辞,一路也随便扯着话题,眼看着就要到前头了,林靖忽然笑问道:“有一位马大人,不知令成可认识?”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这位大人,上回你来我那小铺子里也见过。那位,官儿不大,管的大,内务府采买。”汪修听问,连忙一气儿说到。
林靖看了眼汪修,也点头,“怪不得呢,他说他见过我,我是一点儿也没想起来。”
“哦?”汪修倒是问上了,“怎么就聊上了?”
“偶尔路上遇见的。一个劲儿的跟我套交情。”林靖看不出汪修有什么不对,心中的疑问却没有放下。这百草堂才开了多久,就能上内务府供给的名簿?
汪修哈哈一笑,“那你就让他套呗,也好便宜我一下。早点儿把找人打点的那些银子给赚回来。”说着还冲林靖眨了下眼,说话倒是坦荡。
林靖哈哈一笑,暂时放在一边了。
回了府,林靖是回屋收拾梳洗,金铮却没有休息。林靖也不多说,知道这是为今日之事呢。今儿个也怪林靖两人大意,只带了金无伤及林靖身边的两个小厮。然后,金无伤被调走了,林靖身边那俩个却是坏了肚子。别说金铮生气,连林靖都生气了。只是,就因为金铮生气了,林靖也不能再火上浇油了,反而得劝着些。
只是才刚到傍晚,林府上就有西宁王妃送过来的信,说是西边府里出了点儿事情,王爷身体欠安。王妃因放心不下,连夜赶回去了。因担心路上日夜兼程,姑娘家身子弱吃不住,只能把王妃那侄女先留在京中。
只是姑娘家也不好单独留着,王妃实不得已,只能拜托了宫中的娘娘。幸得娘娘恩典收留暂时照看,王妃才得以立时回去。
最后,王妃还写道,实在因为牵挂王爷,所以没法当面跟世子告别了。原本进京是来照顾世子的,这会儿世子大安,倒是也不好就留了,世子只要照顾好自己,王爷和王妃就安心了云云。
整篇信说的都不错,只是隐隐就说金铮不孝,无法服侍父亲床前,这先且不说,却是连心中都没有孝心,只顾着自己。
金铮看了哈哈一笑,随后就扯了,“她也是走得快,不然,有她好看的。”
林靖也不劝,“只是没想到要与我做妾的那个,还留在皇后的身边了。这是心事未止啊。”说着,还瞟了金铮一眼。
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一时间,就过了中秋了。这天,倒是渐渐凉快了下来,因被暑热折腾着的林靖,总算是透了气了,连着胃口也好了起来。她这一好,金铮也松口气了。要知道林靖日子不舒服,金铮是最急的。
先不说金铮心心念念这养胖林靖的打算,也不说这位几次三番愈绑架个大夫来给林靖切脉,只说说这个方鸥。
那日告辞,方鸥第二日就动身了。一路上停停歇歇,还算好,并没有拖很长的时间就到了地头。寻到了落脚处,稍加修整,就给林靖去了封信。然后这人就虔心读书,并不呼朋唤友的。闲时,还把这届主考官的喜好给研究了下子。自己有才学是一桩事情,可若不得主考官的支持,也是无法的。
这一研究,才发现当届主考官,竟然是有些个亲戚关系的,真是自己那未婚妻的舅舅。这一下,倒让石鸥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那位可是自己未婚妻的二舅舅,不知道便罢,知道了还不去拜访,就是有点儿不遵长辈了。可若是去了,偏右敢在这节骨眼上,好像是故意攀扯关系似的。
方鸥左右为难了好一会儿,还是去拜见了下贾政。只要心中无愧,实在也算不得什么。
方鸥这一上门递贴,可把贾政高兴坏了。眼见着跟林家越来越生疏了,这回林家的女婿送上门,自然是要好好说话笼络的。所以这一拜见,两下都尽欢。
不过,方鸥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拜访过后,就闭门读书了。
眼看着就,就是下场考试,封门,散场,判卷,张贴红榜。
而林靖身在京里,这会儿也是听说了,那红榜之上,方鸥之名高高在上,乃直隶省桂帮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