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翰青一看盛家爷俩吵起来了,急忙道:“伯父,息怒,你为救丁家人不顾这么大年纪还亲自出马,起来这也是为抗战出力,所以您不但不是汉奸还是抗日英雄。”他自然知道盛茂林不想让盛家跟抗日同盟军瓜葛太深,他也理解盛茂林的苦衷,就是害怕连累盛家。
盛茂林一听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担心自己不让儿子留在根据地会因此得罪赵翰青,毕竟自己话里话外都是要跟对方划清界限保持距离的意思,于是急忙解释道:“翰青,我不是不支持抗日,你知道盛家一大家子人家都在南都城,千秋如果留在这里肯定瞒不过人,如果被日本人知道那可是灭门之祸,唉,人老了顾虑就多了,翰青莫怪。”
赵翰青笑道:“伯父,这是人之常情,就是换做我也会这么考虑的,是不是抗日不在于是不是扛枪打鬼子,伯父不参加维持会、不讨好日本人这本身就是在用自己的行动在对日本人进行抗议,何况伯父又为救丁家人四处奔走,这更是为抗战出力。”
赵翰青不怪反夸让盛茂林松了口气,他即便是不愿做汉奸,但也不愿得罪日本人,当然更不想得罪赵翰青。
“其实就是伯父不阻拦我也不会答应让二哥留下的,你他手无缚鸡之力留在根据地好干啥?↖,∧w.”
盛千秋一听不乐意了:“翰青是不是看不起我?虽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但是,古有班超投笔从戎。还有诸葛亮羽扇纶巾定三分下,他们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哈哈。二哥误会我的意思了,你在经商方面是个才。但是在根据地英雄无用武之地,让你扛着枪打仗岂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吗?”
“高射炮打蚊子?啥意思?”
“大材用呗,本来是栋梁之材,却用来做椽子岂不是糟蹋了?你应当发挥你的特长来为抗战做贡献,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盛千秋一听这才转嗔为喜:“嘿嘿,我就嘛,我没有你的那么不堪。”不过,他立刻又叹了口气道:“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世道乱糟糟的。想要安安生生经商赚钱哪有那么容易啊。”
“正好伯父也在这里,我正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
盛茂林也竖起了耳朵。
“这场战争可能要打很久,就是赶走了鬼子不定还要打内战,没有十年八年国家难以太平,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生意做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国家统一下太平了有什么变数还不知道。”赵翰青自然清楚地知道新政权成立之后私营企业好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得到良好发展,几十年内在国内基本上是没有更大的发展机会,想要富甲下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看盛家父子俩的神色已经凝重起来,这才接着道:“这样一来盛二哥胸中的抱负什么时候能够实现?人生短暂。再蹉跎上几年雄心壮志就都消磨了。”
盛千秋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这心里也十分憋闷,你什么时候能够大展宏图啊。”
盛茂林骂道:“兔崽子志大才疏,咱们盛家的生意在南都城可是数一数二的。你子能够经营好祖业就不错了。”
盛千秋被骂的甚是郁闷,却也无从反驳。
赵翰青笑道:“盛伯父此言差矣,盛二哥出身经商世家。又留学海外可以学贯中西,是不可多得的经商奇才。困守南都一隅做一土老财岂不是委屈了他?以他的才能应该富甲海内外,生意遍下。”他相信盛千秋即便是没有雄才大略但是他只要肯听自己高屋建瓴的建议也一样能够创建一个庞大的经济帝国。
盛家父子二人半没有话。显然是震惊于赵翰青描绘的蓝图。
良久,盛千秋才如梦初醒地兴奋道:“请翰青教我”
赵翰青笑道:“海外投资,大发洋财。”
盛茂林低声嘟囔了一句:“好高骛远。”也不是他是自家儿子还是赵翰青,或者的就是二人。
赵翰青浑不在意,自己好高骛远是因为自己站得高看得远,人不知而不愠,相扰对方了解自己就要想让对方了解这个世界。然后,他就世界的局势和未来的社会发展趋势做了一番阐述。他使出浑身解术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观点富有远见卓识,兼且条理分明内容详实,自以为这番精彩绝伦的话比能服二人。
盛家父子听后表情各异。
盛茂林如听书一样有些茫然,茫然中又有些轻蔑,画的烧饼再大有个屁用,显然是把赵翰青当做夸夸其谈之辈了,唯一让他叹服的就是赵翰青的口才不错。
而盛千秋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赵翰青的思想观点令他耳目一新。他虽然是没有先知,但是毕竟是海外留过学的人,接触得到的西方的思想文化已经为他打开了一扇可以窥视未来的窗口,而赵翰青更是为他描绘出了一。
盛茂林觉得赵翰青只是画了一个大饼,盛千秋却看到了赵翰青描绘的一幅美好而宏伟的蓝图。盛家父子听了赵翰青的话为什么会有不同的想法呢?到底还是受教育的程度问题,也就是知识决定头脑,头脑决定眼界。
“听翰青这么一心中豁然开朗。”
“那么盛二哥愿不愿意到海外去投资发展?”
“咳,咳。”盛茂林一听着急了,急忙借咳嗽来阻止儿子。他可不想儿子再次漂洋过海,自己这么大年纪了黄土快埋着脖子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去见阎王,儿子跑那么远死了也见不上一面。再他也信不过赵翰青的那些。
盛千秋自然知道老爹咳嗽是什么用意,心里虽然一百个愿意去海外,但是却不敢答应。
赵翰青知道盛千秋能否出国的关键就在盛茂林身上,而要想服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种年纪的人思想保守固执,讲大道理肯定没用,看来只能剑走偏锋了。他心里盘算着,嘴里道:“我知道你想出国大展拳脚,但是俗话父母在不远游,伯父伯母偌大年纪了,你也该老老实实承欢膝前了。”
盛千秋一听更是郁闷,还是你提起的念头,现在又来泼冷水,这不是耍人么?不满地瞪了赵翰青一眼。
盛茂林这才释然,以为赵翰青是故意逗盛千秋,也接着训斥道:“你这不孝之子,我和你娘那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能跑那么远?你还是老老实实经营咱家的生意,已经成家的人了就不要再办嘴上没毛的事了。”
盛千秋更加郁闷,自己怎么又成了不孝之子了?
赵翰青笑道:“伯父的对,你还是老老实实打理你们盛家的生意吧,不过要记住一点,钱不能赚太多了,这世道不太平,太富了招人嫉啊,哈哈,咱不这个了,来,咱们还是喝酒。”
盛茂林知道赵翰青的是实话,就盛家吧,如果不是他处处跟人交好还让长子盛万年混进官场有了依仗只怕早完蛋了。只是听了这话心情自然不好,酒喝到嘴里就没了滋味。
盛千秋也是心不在焉地灌下了一杯酒,因为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盛家的生意上。
接下来三人不再提生意上的事情了,只是闲聊些南都风物和上海滩的十里洋场,只不过盛家父子二人心中有事,谈话心不在焉,酒也喝得寡淡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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