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玛~丽~安~~~~”
女人欢快的声音夹杂着空气爆震的闷响,传入场边唯一观众的耳中。伊兰不得不捂住耳朵,那是平日跟自己家暴时绝对弄不出的响动。
同样高挑的身材,同样盘在脑后的长发,就像对方的倒影一般。
伊兰的眼睛已经跟不上那一白一黑两道人影的速度了。
“快”根本不足以形容场内两人的行为,在他眼中,那几乎就是凭空消失再突然出现在下一个地点一般。若是伊兰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认为这是两个绝世高手,战至酣处不分上下。
可惜的是,他即便把全世界人都忘记,也不可能不认识那个白色的家伙。因此对他而言,这就像是看一场已经知道结果的球赛一样,趣味全无。
老娘在放水,这是毫无疑问的。
与其说是时间问题,倒不如说是看黑色一方那口气能憋到设么时候。
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不,没有任何生物,能在那个妖怪手下走过一招。这不是夸张,不是形容,只是最基本的事实。
对她而言,招式,蓄力,运气,吐纳,一切武学的基本要素都毫无意义。她根本不需要这些————蚂蚁即便强大一百倍,也只不过是蚂蚁罢了。
黑色的人影已经被逼至极限,在这种极限超频状态下,每一秒的体能消耗都是惊人的。自从交手开始连呼吸的机会都没有,全靠最初的一口气是“厌恶”。
他不想让那个女人接近自己的母亲。
他说不清楚,只是能感觉到。玛丽安娜,她和自己的母亲不同,或者是镜子的另一面。
笨蛋会一边说着“我讨厌你”这种话,一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而玛丽安娜,无论在人前表现的如何端庄,如何疼爱自己的一对儿女······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心交给他们。
皇兄和娜娜莉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首要考虑。
旁观者清的伊兰能感觉到这一点。他不理解,他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那是她的孩子呀!没有道理会不喜欢的不是吗?身体的一部分,生命的延续。那种···礼貌的欣赏是怎么回事?那种怪异的距离感。笨蛋也好妖怪也罢,唯独“母后”这种冷冰冰的称呼···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他为自己的好朋友鸣不平,因此他把毫不掩饰的厌恶就这么写在脸上给玛丽安娜看。
像是生怕老娘沾染上病菌一般,拉着她的手快步离开。
“依然依然。”
“是依然,不是依然依然,不要总是叫两遍。”
“呐,除了种土豆,我们还能干什么呢?”妖怪跟在身后小声问道。
令人措手不及的提问,伊兰愣在原地。
每当类似的话题出现时,伊兰都会变得讨厌自己。
什么也做不到的,弱小的自己。
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小小的交际圈子,鲁鲁修,娜娜莉,由菲米亚,柯内莉亚,有的时候甚至还有修奈泽尔。
只要他想,其实每一天都可以过得很充实。
母亲有的···只有我。
只为我一个人活着······
想到这一点,自己在别处得到的幸福仿佛都带着罪恶。
“那个···土豆电池,想知道怎么做吗?”
“土豆···电池?”妖怪歪过脑袋,完全不明白这两种东西怎么会联系在一起。
“嗯,一个的话电压很低,不过一百个左右串连在一起应该就能点亮灯泡了,要做做看吗?”
“嗯!”妖怪连忙答应到。
“现在的就算全挖出来也不够,所以要切成小块然后再种下去,可能还要再等一两个月。嗯···还要留下一定量做种子。也许要等两个周期吧?”
“四个月?”
“冬天就快到了···要再久一点。”小小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抱歉···暂时先用这个忍耐一下···土豆电池···很快···”
“嗯?依然依然?”
听出伊兰仿佛强忍着什么似得语气,妖怪不安的握紧了他的手。
“很快,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你想要的一切···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只要是你想要的···拜托了,再忍耐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