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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动手了,公然动手把左良玉脑袋开了,这一幕让所有人感到极其震惊,因为谁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干,哪怕大伙儿都很清楚,在左良玉提出那种狗屁条件之后,双方的矛盾肯定会进一步激化,只是谁都没能想到,竟然会激化到这个程度,而且丝毫没有征兆,大伙儿都觉得最多就是宋庆继续怒骂几句,然后左良玉回骂,重复之前的路数,打就打啊,江湖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基本上就是说的这类人了,实在是太粗俗太可怕太不是东西了。
当事人宋庆心里倒是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他早就看左良玉不顺眼了,从打进了大帐就寻思着要如何收拾这厮一顿,后来两人吵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寻思着动手的事情,只是后来洪承畴出来当和事老,他也不能不给总督大人面子,因此非常遗憾的表示自己可以接受和平。心里头却多少有些憋闷,毕竟这是一个收拾左良玉的上好机会,就这样没了未免遗憾。
可老天爷毕竟是开眼的,本以为这架打不起来了,谁知道左良玉自己作死,居然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宋庆在左某人大放厥词的时候,眼珠子根本没盯着本主儿看,而是一直都瞥向周围那些人,待见到各位将军面色不愉。连洪承畴都拉下了脸,他知道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了,这个时候动手最多就是吓大家一跳,事后却绝对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出现。
原因很简单,左良玉简直太过分了。提出那几个条件是个人就不能忍,更何况宋庆年轻气盛,又是朝廷名将,突然暴怒之下出手伤人,哪怕在规矩上头不太合适,但从人情方面来讲没有任何问题,最多就是少年人性情狂躁罢了。大伙儿在事发现场估计会很震惊,过后只要脑子清醒过来,仔细想一想的话,估计不会有人有什么意见,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动手了。动手之前已经锁定了左良玉的脑袋,因为大家都是将军,全身穿着铠甲,打别的地方基本没什么用处,只有头盔都是卸下来的。头部又是人的重中之重,只要这一下打实在了,估计左良玉也就没多少战斗力了,虽然哪怕两人神气完足的单挑,宋庆也有把握在两分钟之内结局掉对方,但能够白白殴打对手,那又何乐而不为之?
酒坛精准命中左良玉的头部,左将军果然当场就哪儿都不好了,首先是脑袋发懵,觉得看什么至少都是重影的,眼前的宋庆更是变成了三个,三个宋庆同时举着酒坛子继续砸自己脑袋,随后他觉得胸闷气短,似乎胸腔之中有一口浊气怎么都无法释放出去,很快这口浊气倒是释放出去了,可那是因为宋庆直接一脚踹在他胸口上,让他将所有的气都瞬间释放出去。
左良玉觉得自己在飞,事实上他也确实在飞,飞的高度不算什么,却着实是比较远,直接从自己桌子的位置上,被踹到了靠近打仗尾端,好在多年打仗的功夫还在,虽然头部比较眩晕,但还是止住了身体的翻滚,并且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远处那三个宋庆,并且摆出了要迎敌的架势,只是这一切多少有那么点徒劳,因为当他的架势刚刚摆出来,宋庆人已经冲到他面前,醋钵大小的拳头直接砸向他鼻梁和眼窝,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让他根本无法组织反击。
最重要的是,宋庆的力气太大了,左良玉身材高矮一般,却是十分精壮,属于墩子那种类型,武艺也是不错,在场众人大多是知道的,本以为宋庆出手不过是占了个突然起来的便宜,谁知道两人正经打起来之后,左良玉依然没什么抵抗能力,在人高马大的宋庆面前,竟然被打的像小鸡子似的,开始时候还试图还手,后来就只知道抱着头防御,脚下也是不断后退,最后竟然有些慌不择路,走几步就要撞翻一张桌子,惨叫声也开始时不时响了起来,完全没有先前对骂时候的气魄了。
大伙儿真的看傻了,一时间竟然没人想起去救援或者劝架,因为宋庆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不光是在这里动手的问题,关键是动手之后表现的犹如天神一般,悍将左良玉竟是被打的半点脾气没有,满头满脸全都是血,脸上也到处都是乌青,若不是还有股子狠劲儿,此刻怕是已经倒在地上求饶了,这实在是有些太超乎他们想象,颠覆他们的世界观了。
好在大家伙也都是军中宿将,没多久之后总算想了起来,当即便有人去拽宋庆,谁知道宋庆力气奇大,拽他的人直接被带飞了,自己差点没摔倒在地,其他几个打算拽人的也生出畏惧之心,生怕惹怒了这头凶兽,回头再给自己一酒坛子。那可就实在太不划算了,满帐子的将军们瞬间都化为和平主义者,在内心深处谴责着这种暴力行为,却没人敢当面说出来。
曹文诏也给吓住了。左良玉从前是他的部下,因此他对这人再熟悉不过,当初年轻时的左良玉也是号称左蛮子的,是军中孔武有力者的头子,曹文诏自己就亲眼见过几次他带头打架,确实是凶横无比,也只有这种人上了战场才能勇猛无敌。
眼下左蛮子正当壮年,按理说应该非常能打才对,可遇到了宋庆之后竟然是处处受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由此可见宋庆强到了什么程度,曹文诏也才意识到一件事,眼前这个不是什么后起之秀,而是敢硬冲皇太极大阵的疯子,确实是要比左蛮子更胜一筹。或许都不止一筹,如果只是一筹的话,至少左蛮子应该有些还手之力,但他现在却丝毫都看不出来。
没奈何,他只能朝着自己亲爱的大侄子使了使眼色,让曹变蛟上去拉架,他其实很想自己去的。但想想自己如今的老胳膊老腿,再看看宋庆那威风八面的模样,实在是觉得没底,只得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看着,看侄子能否解决这个难题。
曹变蛟倒是也不客气,直接从后面保住了宋庆。同时第一时间说道:“宋将军,在下曹变蛟,今日这事到这里就好了,还请将军高抬贵手,饶了这左蛮子一命。真要是打出事情来大家都不好交代,洪总督那边还看着呢!”
宋庆正打得过瘾,冷不丁发现又有人来拽自己,这次出手的力气还挺大,他虽说也有能力将来人直接拽起来,可听说这是曹变蛟之后,多少显得有些意外,毕竟这对叔侄也算是大明忠臣,无论打流民还会打满清都是很有功劳的,加上人家话说的客气,只说要饶了左良玉一命,自己如果太不给面子的话,估计也不太合适,况且如今气也出了,人也大了,是时候见好就收,也便不再用力挣扎,又是一脚踹中左良玉面门,将人直接从帐子里踹了出去,这才愤愤然的罢手不追。
见他终于住手不打,整个大帐内的气氛为之一松,洪承畴长出一口大气,不少将官也都是有那么点劫后余生的意思,哪怕挨打的不是他们,但那种感觉却差不多,宋庆倒是也很客气,立刻转过头去,几步走到洪承畴面前,拱拱手道:“启禀总督大人,非是末将跋扈,实在是左良玉那厮欺人太甚,末将气不过才动了手,有惊扰之处,还望总督大人恕罪,若是大人觉得末将不适合留在大营之中,怕起什么事端的话,末将立刻带兵离开,另外找个地方驻扎便是,绝不让大人为难!”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洪承畴也没什么法子,左良玉固然是他所倚重的干将,但这宋庆的作用明显比左良玉更加重要,两边交手三次,头一次左梦庚被打了,左军一千多精锐被斩尽杀绝,第二次左良玉亲自提兵报复,也被打了个稀里哗啦,到了这第三次的时候,两边主将亲自下场单挑,什么结果他也是亲眼所见,宋庆那边三次都是占据绝对压倒性优势的。
这种成绩对比出来,他站在哪一边还用说吗?况且宋庆明显要比左良玉懂事多了,哪怕出手太过很辣,多少也有几分跋扈之气,但人家完了事知道主动过来请个罪,甚至连离开大营的话都说出来了,自己难道真让这支强兵离去不成?
明末这些总督督师之类的文官之中,如果论起最能跟军头们打成一片的,首先就要数卢象升,毕竟这人属于武力型学霸,学问方面没的说,抡起大刀砍人的话,也要比大多数武将都强,算是个不可复制的奇葩人物,没人能比得上他。
但如果不算卢象升这个怪物的话,洪承畴和孙承宗,袁崇焕等人都能算是头面人物了,尤其是洪承畴这位老狐狸,人生后半辈子几乎就是在金戈铁马中度过的,虽然是个书生,但在军事上的能力只怕早已经超过了在圣人之道上的学识,也算是很有识人之明的,因此毫不犹豫的说道:“宋将军说的哪里话,今日这事确实是左将军做的过了,宋将军虽说手段激烈了些,但本督也能够理解,大家都是同朝为官,千万不要说什么坏交情的话,就在这大营里头住着,没人能说什么!”
“那末将就多谢大人了!”宋庆也不客气,他这话无非就是个意思,如今这个情况下他才不想离开呢,离开了还得自己筹措粮饷之类,哪有在大营里面等着上头发痛快,打过这一架之后,估计也不会有人敢于克扣他的物资,算是一举两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接风宴算是彻底没法吃了,宋庆也懒得继续留在这里,跟一众将领告了个罪,径直出了大帐,朝自己那边的营帐走去,徐州兵动作迅速,各部早已经安营扎寨,现在都开始埋锅造饭了,只是听说宋庆在大帐内跟左良玉打起来了,过后又看到左良玉被打出来,生怕这厮出去纠集兵马报复,薛五和丁魁已经带了火铳队出来,只等着对方带兵前来找死,他们就敢直接开火,不过左良玉显然已经吸取教训了,这么半天居然也没见到动静,让他们都感到无比失望。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内,宋庆立刻叫来丁魁,吩咐道:“我把左良玉打了这事估计你们也都知道了,这几天都小心些,别让人家钻了空子,另外你去告诉文宣队,让大家伙儿搭个台子,把自己拿手的本事都使出来,然后请各军的弟兄们都过来瞧瞧热闹,再拿些酒肉来款待那些军官,先把关系拉好了再说,往后再出这种事情,也会有人帮我们说话的!”
“明白了,马上就去办!”丁魁知道宋庆的路数,说白了就是拉一派打一派,这招数已经用过不少次了,他也配合了不少次,算得上熟门熟路,立刻出去安排文宣队的演出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