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眼中闪动着诚挚的目光,田凭心里猛地一震。本文由首发“哎呀,老爹今天是怎么啦?这眼神与往日简直判若两人,竟然向俺求起援来。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呀?”他心里虽然感到很意外,但却没有时间去多想,只得赶紧点头道:“爹,确实是这个道理。”
儿子的支持让田书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得意地一扬手说:“当然是这么个理喽。站在国君身边,只要不是木头,就能知道君主对人与事的褒贬评说,知道君主究竟了解到了哪些实情。最重要的是知道他喜爱哪一位儿子,以及哪一位姬妾……。”
“爷爷,这些东西真有那么重要吗?”不等田书把话讲完,田武翻着眼睛插嘴道。
“呔!当然很重要啦!”面对孙子的质疑,田书一拍巴掌立即强调道:“国君乃国家的心脏,能不重要吗?”看着不知所措的孙子,他接着又说:“对于个人的前途而言,了解君主其实并非目的,目的是要如何让君主了解自己,为自己铺垫锦绣前程。”
听爷爷讲得津津有味,田武半信半疑地问:“爷爷,这能行吗?圣贤说:‘命运之神就在自己手中,一切美好的未来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开创的。’”
“真扯蛋!”看着孙子闪烁其辞的目光,田书禁不住暴起了粗口。“你他娘的就知道开口圣贤,闭口圣贤,世上哪里有啥子圣贤?扒了衣服一个个都是他娘的王八蛋!”
看见爷爷竖起双眉张嘴开骂,田武赶紧闭上嘴巴装起哑巴来。不敢再火上浇油了。
田武的沉默令田书心急如焚,心里默默地念叨:“这个臭小子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他努力压住心头的怒火。尽量和言悦色地开导道:“孙子,是否在君主身边待过?这对于人生是完全相同的。它将影响个人的仕途,以至于结果都会截然不同。”
见田武没有反应,田书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说教太空洞了,于是一挥手臂说:“哎呀,说白了君主对臣子的了解更迫切。对臣子是否了解?其信任度会截然不同。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当侍卫不就是抢占了近水楼台吗?这个道理你总该明白?”
见父亲把话讲到了这个份上,田凭连忙点头称是:“爹,您老讲得太对了。俺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不当侍卫,君主咋会知道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小鬼?”
接着。他又为儿子打起圆场来。“爹,田武是一个聪明孩子,只是一时被道貌岸然的圣贤搅昏了头脑。等一会儿转过弯来,他自然会明白您老的良苦用心。”
田凭的安慰很对田书的胃口,于是点点头表示了赞同。他看看孙子,继续洋洋自得地开导道:“孙子,告诉你。世上的事情之所以会迥然不同,就是因为它们的内在联系有所不同。如何处理好臣君之间的关系?就是做官的诀窍所在。懂了吗?”
面对爷爷的反问,田武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时急出了满头热汗。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怯生生地辩解道:“爷爷,俺是在想……。”
对于孙子的迟疑,田书心生疑窦。于是扬手打断了他的话,抢白道:“好了,好了。你究竟想要说啥子嘛?总不会又想炒现饭。把腐儒那一套狗屁不通的东西搬出来?”
“爷爷,俺是在想做人总得有点抱负和理想。不能整天跟在君主的屁股后面打转转?”田武憋得满脸通红,总算说出了一点自以为不至于惹得爷爷发怒的想法。
田武的话音一落。田书立即接过话茬说:“孙子,老夫讲的不正是施展抱负和理想的门道吗?”他咂巴着嘴叹息道:“唉,毕竟太年轻,怎么能领悟这其中的奥秘呢?”
他边说边在心里琢磨:“看来不把窗纱捅破,这小子是不会了解当侍卫的好处的。”于是轻咳了一声,用手敲着几案说:“哎呀,你只看见跟在君主的屁股后面转悠,哪里知道当侍卫的收益有多大?”说着,他斜眼看了一眼儿子,希望田凭能够现身说法。
田凭看见父亲瞄了自己一眼,于是赶紧将身子正了正,然后配合着笑眯眯地说:“爹,您老就给田武讲一讲当侍卫的收益。”说着,他又给田武使了一个眼色。
田凭没有完全理解父亲的意图,这让田书感到很遗憾,只好撸起袖子亲自上阵比划道:“孙子,谁都知道当侍卫的最大收益就是能直接跟君主接触。这不仅仅可以在君主跟前混个脸熟,更重要的是还可以让君主全面地了解自己,这对做官非常重要啊!”
田书生怕孙子不理解,接着又眉飞色舞地解释说:“老夫还是给你举个例子。比方说,大家都立了同等的战功。”说着,他用手一指田凭。“但是,君主了解他。他的官自然就升得快,升得高,赏赐也会更多。”接着,又用手指着田武说:“因为君主不了解你。你的官自然就升得慢,升得小,甚至还会被遗忘,赏赐也不过是蜻蜓点水。”
说到这里,田书顿时满脸放光,显得十分得意地开怀大笑起来。“哈哈,这就是人跟人之所以不同奥秘,也是人生能够占到的最大便宜。”说着,他一噘嘴“哼”了一声。“哼,世上很多人至死都不明白这个道理,真是蠢死了,还自以为清高得很。”
田武一直在潜心琢磨父亲的眼色。“老爹使眼色是啥意思?他是要俺顺从爷爷呢?还是要俺糊弄爷爷?”他抬起眼皮瞄了父亲一眼,只见父亲面带微笑正听得津津有味。“哦,难道他是想要俺先蒙混过了关再说?”他心里总感觉父亲的办法未必妥当。
听见爷爷的笑声,田武赶忙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爷爷得意忘形的样子,于是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爷爷,您老讲的这些可都是投机取巧的歪门邪道呀!”
“呔!啥子?”田武的话好似给了田书当头一捧,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叫,顿时怒发冲冠地嚎叫道:“你小子说啥子?竟敢把老夫的葵花宝典当成了歪门邪道?”他边吼叫着边跳将起来,一步冲到了田武身旁,扬起巴掌照着孙子的屁股飞舞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随即就看见田武的身子向前一冲,立即趴在了几案上。紧接着,就听见田书咆哮如雷的怒骂声。“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老夫苦口婆心地想教你一点有用的东西。可你娘的!竟然还不领情,真是奶奶的不识抬举!”
田武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趴在几案上心里连连叫苦不迭。“哎呀,俺一时口无遮拦激怒了爷爷,这回可真是闯下了大祸。”他心里顿时懊悔极了,竟然没了主意。
田凭正听得津津有味,压根就没想到会风云突变,加上田书动作极快,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看见田武被扇得趴在几案上,他才回过神来,赶紧从席位上站起身,快速向儿子身旁移动。“哎呀,一点征兆都没有,来得如此的突然,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看见孙子竟被一巴掌扇飞在了几案上,田书心里猛一“咯噔”。“哎呀,臭小子真不经打!”他心里虽然有点后悔下手太重,但表面上还得端出长辈的架势,挥舞着巴掌厉声叫骂道:“臭小子,快给老夫讲清楚!啥子叫投机取巧?啥子又是歪门邪道?”
这是田武平生第一次挨爷爷的揍,他趴在几案上吓得不知所措,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爷爷。他转动眼珠一看父亲冲到了跟前,心里总算找到了依靠。
看见孙子趴在几案上一动不动,田书气得跺着脚破口大骂:“奶奶的,装啥子熊?你懂个鸟!”他边骂边舞动巴掌吓唬道:“今天,老夫如果不将你揍扁,你就不会长一点记性。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他娘的百无一用的书呆子!”
此时,五味杂陈一起涌上了田书的心头,在心中翻腾不止,令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老夫还从未如此煞费苦心地教育过后代,没想到竟收效甚微,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他沮丧地轻声叹了一口气,心中嘀咕道:“唉,怎么会这么恨铁不成钢呢?”
田凭蹿到田武身旁,赶紧站在了祖孙之间,充当起儿子的人肉盾牌。看见父亲急得直蹦脚,他连忙提醒道:“爹,您老一大把子年纪了怎么肝火还这么旺呢?骂就骂呗,犯不着跟孙子动手。万一伤了您的筋骨,作为晚辈还不落下不孝的名声?”
面对儿子的指责,田书举着的大巴掌在空中打了几圈转,搞得落下不是,不落下也不是,心里一个劲地直犯急。“哎呀,多好的一棵苗子,怎么竟死脑筋不开窍呢?如果老夫再不将他扭过来,可就真的将他毁了!”一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慌了神,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没等来爷爷的第二巴掌,田武忐忑地偷看了爷爷一眼,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