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武兴奋地将手一挥,高兴地对田书说:“爷爷,俺想向您老请教,为什么处于劣势的黄帝能够战胜处于优势的炎帝呢?为什么炎帝连打了两场胜仗都没能制服黄帝,而黄帝只打了一场胜仗就制服炎帝取得了天下呢?”说完,眼巴巴地等着爷爷指教。
面对孙子连珠炮的发问,田书有点感到有些手足无措,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哇噻,这可不是小屁孩考虑的问题呀?只有帝王之师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他转动着迷惘的眼珠,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这小屁孩想当帝王之师?”
他低头看着孙子眼中闪烁着急切的目光,感觉再这样犹豫下去也不是办法,心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不会?老田家都是武夫,怎会出帝王之师?”接着又暗自埋怨道:“嗨,也真是的,什么不好想偏要去想这号稀奇古怪的问题?”他拍了拍脑袋,仍感到无法回答。“老夫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号鸟问题,究竟该怎样回答臭小子呢?”
他正愁眉不展,心中猛然生出来一个馊主意。“嗨,虽说老夫并没有考虑过这号鸟问题,但凭着丰富的人生阅历,难道还能让这坨屎憋死了不成?大不了忽悠一下嘛。”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道:“哈哈,好家伙,真乃‘初生牛犊不怕虎’!连这种问题都敢想。”
听见爷爷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田武眨巴着迷惑的眼睛,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看见孙子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似乎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田书接着又用教训的口吻说:“孙子。你司马穰苴爷爷是咱齐国的大司马,同时也是当世著名的军事家。你应该去问问他?看他对‘黄帝战胜四帝的制胜之道’研究通了没有?”
说着,他斜着眼睛瞟了瞟坐在一旁的田凭,用略带花诮的口吻说:“他虽然带兵打了几十年的仗,而且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写成一部《司马法》。可是,老夫看他也未必就知道‘黄帝战胜四帝的制胜之道’。其实,研究这些能有啥用?最关键的是要打胜仗。”
看见老爹正用征询的目光瞧着自己,田凭赶忙点头说:“爹言之极是。常言道:‘事实胜于雄辩。’做将军的带兵打仗,最终还得看是否能打胜仗。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得到了儿子的支持,田书心里感到美极了,于是对着田凭满意地点头说:“凭儿言之有理。”说着,扭头瞧着田武语重心长地说:“孙子,爷爷必须告诫你一句话。”
“告诫俺一句什么话?”田武看见爷爷和父亲一唱一和,心中更加感到迷茫,真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于是连忙拱手说:“爷爷,孙儿愿意洗耳恭听。”
看见孙子并没有表现出抵触情绪,田书心里多少感到了一丝欣慰。
于是。他满怀深情地说:“孙子,爷爷必须告诫你,空想虽然不算什么坏事,但要取得成功。最终还得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朝前走。如果只是一味地空想而不脚踏实地做事,那么就会变成好高务远、想入非非之徒,最终导致眼高手低、一事无成。甚至还会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说完,用手指敲了敲几案。
对于爷爷的老生常谈。田武耳朵里虽然早已磨出了老茧,但面对威严的爷爷却不敢表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脑袋就向小鸡叨米似的机械地点着头。等爷爷停了下来,这才轻声解释道:“爷爷,俺并没有空想,只不过是想从书简上多获得一些知识。”
不等田武把话讲完,田书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孙子,甭以为书简上的东西都有用,还美其名曰鸟知识?”接着,他翻起白眼教训道:“上的玩艺儿毕竟真假难辨,如果自身不经过一番社会历练,其实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甚至连臭狗屎都不如!”
说着说着,他低头一看,发现田武正嘟噜着嘴巴,满脸露出了不乐意的表情。“嗨,这小子怎么这样不开窍呢?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心胸怎么能如此地狭窄呢?不行,老夫今天非得好好地扭一扭他这浑身的臭毛病。”
田书根本不理会孙子的情绪,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管开导说:“孙子,爷爷说的可都是金玉良言噢。如果不能把书简上的玩艺儿变成自己的东西,那么就只会一知半解,甚至食而不化。结果,就只会将自己读成书呆子。对此,你一定要切记哟!”
田书苦口婆心的开导在田武耳朵里简直就是劈头盖脸的训斥,最让他受不了的是爷爷那自信得不容置疑的口吻,好象对世界上的事情早已经了如指掌。田武反感地看了看爷爷,暗自嘀咕道:“哼,就会依老卖老,讲这么多大道理能有什么用呢?”
他很不服气地在心里寻思:“罗里罗嗦地叫了一大堆,分明就是瞧不起俺,压根不想让俺研究兵法。还故意将穰苴爷爷搬了出来,这分明就是以势压人嘛。”
对于田穰苴田武并不象众人那样盲目地附和,他有自己的看法。“虽说穰苴爷爷是当代世人公认的著名军事家,他的《司马法》也备受国君的赞赏,但在俺的眼中却仅仅停留在对经验的总结,其实根本就没有完全触及到战争制胜的内在规律。因此,它对战争的指导作用就十分有限,根本谈不上是一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法宝。”
田武悄悄地又看了爷爷一眼,独自在心里发誓道:“哼,这有啥子了不起的?您越是不让俺研究兵法,俺就越是要研究出来一点明堂让您哑口无言,不得不口服心服。”
他越想心里越不服气,忽然头脑一热,胀红着脸顶撞起爷爷来。“爷爷,如果按照您老的说法,那么天下人都不应该研究兵法了噢?”他越说越来劲,振振有词地质问道:“如果世人都不研究兵法,那么又怎么能够探索和总结战争的制胜规律呢?”
“喔!”田书看着孙子理直气壮、牛气冲天的模样,心中顿时大为不快。“嘿嘿,这傻孙子竟敢目空一切?瞧瞧他那副得瑟的鸟样,简直就没把老夫放在眼里。”他的老脸被羞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好了,心里骂道:“奶奶的兔孙,这也太狂妄了?”
他越想心里越恼火,越想越是怒火中烧,若是依着性子,他的大巴掌早就扇过去了。他努力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按捺不住的大巴掌晃了几晃,终究没有舍得扇出去。
他咽了一口吐沫,稳定了一下情绪,心中仍然忍不住地暗骂道:“奶奶的兔孙,动不动就想跟人拧劲,怎么连个好歹都分不清楚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唉,这孩子毕竟太羸弱,老夫不忍心依着脾气来。如果凭儿敢这般顶撞老夫,早就一巴掌给他敷上去了。”
田书虽然心里不忿,但脑子里一直在自我安慰道:“嗨,一辈只管一辈的事,有他的爹娘在,老夫才不管孙子的鸟事,能忍就忍着?”他心绪极不平静地看了田武一眼,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不妥。“唉,毕竟是隔代如隔山,代沟不好逾越呀。”
为了让自己咽下这口气,他不断地在脑海里寻找下台阶的理由。“要改掉臭小子的书生气,急于求成恐怕行不通。既然不指望一蹴而就,那么好言相劝总不至于有错?”
田书尴尬的撇了撇嘴,狠命地咽下了一口吐沫,尽量将冲到喉咙的火气往下压一压。接着,他翻起眼皮狠狠地白了田武一眼,咧着嘴耐着性子教训道:“孙子,老夫如果说你还小,你都已经长成人了。如果说你长大成人了,可是你又还不懂事。”
看见孙子并没有强词夺理的意图,田书的心情随之舒缓了许多,摆摆手说:“哎呀孙子,你小孩子家没有上过战场,哪里会知道战争的血腥和残酷呀?如果想要研究兵法,你还得到战场上去摸爬滚打,与敌人真刀真枪地厮杀一番再说。”
说着,他伸手拍着孙子的肩膀爱怜地说:“孙子,瞧瞧你这身板和武艺,老夫真不敢将送你上战场,害怕你会有去无回马革裹尸还啊!”说完,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田武本想好好与爷爷辩论一番。但听爷爷这么一说,他本能地抬起头来,望着爷爷充满慈爱的目光,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冒失是多么的无礼和愚蠢。他悔恨地低下头来,十分抱歉地说:“爷爷,俺知道错了,不该这么口无遮拦地信口开河……。”
不等田武将话讲完,田书将手一挥,十分大度地说:“孙子,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年轻人嘛,都得过这个坎。”看着频频点头的孙子,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语气平和地问:“想过没有?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