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振华起**之后来到坑道外面。早晨微凉的山风吹在脸上驱走了他剩余的一丝睡意,也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岳轩此时也走了出来,看到张振华正在打拳太极拳,笑着问候道:“小张,昨晚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张振华笑道:“还行,就是吵了点儿,常了就习惯了。”
岳轩大笑道:“你还真是实诚啊。也确实啊,一开始我也不习惯,可是时间长了,我也和他们一样了。”说完提醒道:“小张,注意一下,不要在坑道外面呆得太长,美国鬼子的飞机随时都会来。”
张振华道了谢,又问道:“指导员,咱们的人取水都是到下面的临津江去取吗?对面不会伤害咱们吧?”
岳轩道:“不会。这些日子我们差不多已经和对面达成了一种默契,基本上不会干涉对方的日常生活行动,只要重点防着天上就行。小张啊。跟你商量个事,有空的时候教教我们的战士说美国话。不瞒你说,我这个指导员才是个高小毕业。教战士们认中国字还可以,这一说到讲外国话,我可就不灵了。”
“行,没问题!”张振华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那好,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呃……指导员,不忙吧。值夜班的同志还没起呢。”
吃完午饭,张振华的坑道英语培训班开课了。张振华借鉴了后世的“疯狂英语”的模式,让战士们先从练习说开始,于是坑道里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练习单词的现成教具。在课余时间,张振华甚至还偷偷教给战士们一些英语骂人短句,这一现象被岳轩发现后立刻遭到了禁止。
随着太阳逐渐地接近西边的地平线,布鲁斯上尉发现向营房门口处集结的人在逐渐的增多。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自从三天前对面的那个中国小子(为什么叫他小子?很简单,听他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那人的年纪应该不大)开始广播以来,一到天黑就往外走的人开始渐渐的增多。尽管到目前为止,他的广播内容里还没有出现什么反战和宣传红色思想之类的东西——至少他布鲁斯包括这里的所有美军士兵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谁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呢?于是在今天白天,他果断地向上级——b团的维克托上校汇报了这一情况。
天色越来越暗了,门口的卫兵跑了进来,“长官,维克托上校到了。”
还没等到布鲁斯出去迎接,维克托上校就已经快步的走了进来。“长官好!”布鲁斯急忙立正敬礼。
维克托随手还了个礼,跟着问道:“那个广播开始了吗?”
“还没有,长官。”
维克托点点头,“那就好,你的警惕性很高,附近的几个连队中,你是第一个向我汇报的。”
布鲁斯一愣,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至于是什么现在他还说不清。
天彻底黑了下来,对面那熟悉的音乐声又响了起来,“对面的伙计们,欢迎收听‘你的月亮我的心’,彗星在这里再一次向你们问好。今天一开始我们先不讲故事,我们聊一聊有关吃的话题。当今世界有三大菜系:意大利菜、法国菜还有中国菜。法国菜脱胎于意大利菜,却又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而在欧亚大陆另一端的中国菜却又与你们熟悉的西式菜肴大为不同,至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如果你们正在吃饭,我相信下面我说的话一定会让你们的唾液分泌量大幅度增加的。”
“长官,这就是那个广播。”营房里,布鲁斯介绍道。
“我听见了。”维克托摆了摆手,听了一会儿,转头问道:“他一直就说这些吗?没说其他的?诸如问你们为什么要打仗之类的?”
“是的,长官。从广播开始以来他一直在说这些和战争、和政治没关系的东西。”布鲁斯如实答道。
维克托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喃喃道:“太不寻常了。别的阵地上也有这种类似的广播,和这个家伙说的内容完全不一样,这不像是中国共军的风格。你在电话里说他还有个故事?”
“是的长官,是一个发生在英国的魔幻故事,我们从来没听过。中间休息之后就要开始了。”
维克托坐了下来,“那我就听听他说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对面说道:“好了,今晚上半时段的内容先暂时告一段落,让我们听段音乐轻松一下。有上厕所的朋友抓紧时间快去,因为我们的哈利·波特就要继续他的旅程了。”
随着话音结束,一支欢快的音乐声响起。不过不是西方音乐,而是中国的民间音乐。这也是张振华的主意,第一天进入坑道,他就发现了一些战士还带着如笛子、二胡、口琴之类的小型乐器。于是他就利用这几天的时间让大家排练了一些曲目,好在广播的时候播播出,今天是坑道战士乐团的首次演出。
几分钟后,音乐声停止,张振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好了。短暂的音乐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听故事时间了。昨天说到我们的小哈利来到了国王十字车站,他怎么也找不到车票上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那他要怎么才能到那个传说中的魔法学校去呢?”说到这儿,张振华故意停顿了一下,“就在这时,一群人从哈利背后经过,一句话飘进他的耳朵里,‘哦,这里的麻瓜总是这么多。’‘麻瓜?’这是巫师才会的字眼,哈利连忙转身,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正在跟四个红头发的男孩说话。他们每个人都推着像哈利那样的皮箱,他们也有一只猫头鹰。”……
故事在哈利戴上分院帽的时候结束了,但相关的话题却没有就此停下。
c连阵地上,士兵们开着哈利和罗恩两位少尉的玩笑,“两位少尉,你们真的不叫哈利·波特和罗恩·魏斯莱?”
“不叫!”罗恩气道:“那只是巧合而已。”
“可是大家觉得你们很像,特别是你罗恩少尉,您也是红头发。”
“闭嘴!”罗恩气得踢了那人一脚,“今天罚你值一晚上的夜班。”
d连阵地,维克托掐灭了手里的烟,“布鲁斯,如果我们生在中世纪,那我会立刻下令把对面那个传播异端的人烧死在十字架上。但我们是文明人,所以,明天天亮之后毁了那个电台就行。”
“长官,”布鲁斯犹豫了一下,“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到目前为止,对面并没有什么不当的言论,他只是给我们讲故事而已。”
维克托冷笑道:“布鲁斯,如果你这么想真是太天真了。不错,我承认这是一个好故事。但它也是中共方面设下的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让我们的士兵爱听他们的节目,从而上了他们的当。他比那些直接宣传更危险。所以我们一定要毁了那个电台。”
布鲁斯一皱眉,“可是……士兵们不会有意见吗?”
维克托沉下脸,吼道:“服从命令是每一个军人的天职!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早已经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年龄。明白吗?!执行命令!”
“是,长官!”
维克托走后,布鲁斯暗暗叹了口气,他已经能猜到明天会是什么结果了。
事情也确实如他预想的那样,当他第二天发布完命令后,全连的人都表现出了明显的反抗情绪。约克道:“长官,您确定我们要这么干吗?之前我们也进攻过他们的阵地,但效果都不明显,而且伤亡很大。”
布鲁斯道:“当然,这是昨晚维克托上校亲自安排的任务。”接着,他又把昨晚维克托对他说的那些话,向手下的士兵又复述了一遍。说完之后,又喝问一声:“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长官。”士兵回答的声音虽然很响亮,但布鲁斯总觉得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
将近中午,伴随着天上的隆隆声,一群b-26轰炸机由南至北飞临阵地上空。随着飞机的临近,志愿军隐藏在山中的对空火力也亮出了利爪。随着第一批炸弹落下,所有的高射火炮同时对空射击,不多时,几架敌机就冒着黑烟退出了战斗。
就在美军飞机刚刚撤下之后,对面的美军就发动了进攻。不过令志愿军感到意外的是,美军的子弹今天似乎不在状态,不是打高就是打低。而且这边稍微一还击,对方象征性地抵抗了两下就撤了回去,以至于地面战斗才进行了不到一刻钟就草草收场了。至于战果嘛……那个,咳。
“今天真是奇怪了,美国鬼子怎么这么快就退了?”回到坑道里的战士们纷纷议论着。
向东明和岳轩找到了张振华,“小张,你说美国鬼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张振华一笑,“很明显他们是冲着广播来的。他们的上级想毁了我们的广播,可惜下层士兵不配合。”
“这么说,你那个故事还管用了?”
张振华点点头,“这还只是开始,今天晚上我再给他们加个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