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济岛事变”震动了全世界。武装起来的战俘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占领了美军电台,并且用它和志愿军司令部取得了联系。跟着在专业技术人员的帮助下向全世界发表广播,痛斥发生在巨济岛战俘营里的暴行。
一时间,社会舆论为之哗然。苏联驻联合国代表第一时间向联大提出抗议,要求强烈谴责这一不人道的行为。美国代表则表示:这只是一小撮不良军人的个别行为,并不代表全体美军。台湾代表表示:“这根本就是‘赤匪’的虚假宣传!”
在英国和法国,各大城市暴发了大规模游行,要求政府立即撤回在朝鲜的军队。游行者高举标语“我们不能成为新法西斯盟友!”
东德和西德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声明,“看来奥斯维辛已经被美国人还有他的蒋姓盟友搬到了朝鲜。”
国际红十字会驻联合国代表也表示,他们已经和北京方面取得了联系,双方共同派人前往朝鲜调查、解决这次战俘事件。
就在世界舆论对美国越来越不利的时候,麦卡锡议员再次发扬了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优点。事件爆发后的第二天下午,麦卡锡在一次公开演讲中宣称,“对待那些红色匪徒就应该用这种办法!”他还表示,“全世界所有的战俘营都是不干净的!”“凡是谴责美国的人,他们的政府已经被赤色分子占据!”
这番言论,再次把美国推到了风口浪尖,丘吉尔在公开广播中指责,“看来希特勒并没有死,而是跑到了美国。”在野的戴高乐将军也在《法兰西晚报》中发表社论:“纳粹已经在美国复活。”
事件爆发后的第三天,一部分红十字会代表及中立国的记者来到了朝鲜。在碧潼战俘营,面对记者们的摄影机,有二十一名美军战俘和一名英军战俘公开站出来发表声明,表示战争结束后自愿留在中国。当有记者问及是否在战俘营中受到了虐待及洗脑时,所有战俘都表示绝无此事。一些战俘甚至不顾寒冷脱光了上衣,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身体,有的战俘甚至还要继续当众脱裤,多亏一名年轻的管教冲出来拦住了他们,才避免了限制级镜头的出现。
代表团在碧潼视察了两天,两天后,除一小部分红字会人员和记者留下外,余下的人坐火车一路南下,直奔板门店。和他们同行的,除了几名志愿军首长外,还有刚从国内回来不久的张振华和几名联军战俘代表。
当领导命令张振华带战俘代表随团南下的时候,张振华奇道:“怎么这里还有我的事儿呢?”
政治部主任杜平道:“怎么没你的事儿?那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要脱裤子的战俘,不全是从你手里教出来的?”
张振华道:“那不是为了证明咱志愿军的清白吗?再说,我不是已经拦下了嘛?”
杜平“哼”了一声,“所以我才让你带队,好看着他们一点,别再弄出什么丢人的事。”
张振华突然想起一件事,“首长,如果有些战俘既不愿意回国又不想去台湾怎么办?”
杜平一愣,“你什么意思?”
张振华一笑,凑上去小声嘀咕了几句。杜平一惊,急忙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要请示志司甚至主席才能决定。在没有得到上级回复以前,不许你轻举妄动!”
“是!首长,我明白了。”
东京,联合国军总司令部。李奇微一脸厌恶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就是台湾派来处理此次事件的特使,也是提出“遣返甄别”计划的始作俑者,台国防部二厅厅长赖名汤。如果不是他的这个破主意,自己和联军乃至合众国也不会搞到如此狼狈的地步。现在联军中以英、法为代表,澳大利亚、加拿大、比利时等国已经表示出了撤军的意思。虽然他们这几个国家的兵力加一块儿人数也不如美军多,但是影响巨大。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座钟传来的“嘀嗒”声,赖名汤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笑得失去知觉了。他心里知道,自己这完全是替蒋总统背了黑锅。本来按照他的意思,这个计划如果实施得好,效果还是不错的。可没想到那群“赤匪”居然敢在大军包围之下反抗,还不知从哪儿搞来了枪支,并劫持了大批的人质。如今是逮不到狐狸反惹一身骚,损失了几百名特工不说,还让党国在国际上的形象大打折扣。
“当——”一声钟响打破了屋中的沉静。赖名汤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道:“李奇微将军,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当务之急我们就要想办法弥补。”
李奇微轻“哼”了一声,“怎么弥补?现在国际社会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就连一些美国的盟友也公开指责我们这是纳粹的行为,更不用提那些苏联那边的反应。”
赖名汤道:“据我所知,共军一向好面子。杜德将军不是已经和他们签了协议吗?那么他们势必会放松警惕。只要我们的人一回来,那以后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如果他们不放人、不缴械呢?”
“那他们就是故意破坏协议,我们就可以用正当的手段进行镇压。”
“镇压?”李奇微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人质怎么办?”
“就说是被‘赤匪’所害。”
“呯!”李奇微忍无可忍地拍案道:“你以为我们美国和你们一样吗?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败在毛的手里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秘书走进来道:“将军,国际红十字会代表和各国记者已经来到东京。他们要求我们立刻安排他们前往巨济岛。”
“知道了,先安排他们休息一晚,明天动身。”说完,李奇微摆手让秘书下去。
赖名汤道:“将军,真的要让他们去吗?您可以告诉他们那里还很不安全。”
李奇微白了他一眼,“红十字会是被《日内瓦公约》赋予了使命的,他们有权力和义务探视在国际冲突中的被关押者,并为他们提供人道主义帮助。赖先生,作为此次事件的当事方之一,明天你们的人也要和他们一道去,具体怎么做你们清楚。总之,不要再让联军的脸上有一丝难堪。否则我会请示华盛顿,停止你们在朝鲜的一切活动。”
从联军司令部出来,赖名汤长叹了一声,“这个黑锅不好背啊!”
第二天,红十字会代表和记者从东京出发,坐飞机先飞往釜山,然后再坐船前往巨济岛。众人来到码头刚要登船,只听身后有人说道:“你们怎么不等我们啊?”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前往碧潼战俘营的红十会的各位代表。两方见面后,东京这边的领队穆勒医生说道:“我们还以为你们要过几天才会到呢。”
碧潼方面的领队莫妮卡夫人道:“中方战俘营的情况要比我们想象的好很多,所以我们就早来了。而且我们也担心巨济岛战俘安危。”
穆勒看到对方还有几位中朝军方人士,“他们也要去吗?”
“是的。”莫妮卡夫人道:“他们的士兵在战俘营里遭受了那样的苦难,他们当然要派出代表去看一看。”
“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人群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回头看去,见是一名记者打扮的中国男人。
莫妮卡夫人一皱眉,“这位先生是什么人?”
穆勒道:“他是《中央日报》的记者,杨瑂先生。”
“杨梅?哎呀,那可不太好治啊。”这边的张振华的坏笑着用中文说道。在场所有的中国人或是能听得懂中国话的人先是一愣,跟着几乎都笑了出来,那位杨瑂则是气得咬牙切齿。
莫妮卡夫人奇怪地问旁边的翻译,“他们在笑什么?”
翻译强忍住笑向莫妮卡夫人解释了一遍,莫妮卡夫人摇头劝道:“小伙子,用别人的姓名开玩笑可不是绅士的作风。”
张振华却丝毫不以为意,“夫人,我只是对这位记者先生的怀疑态度略微表达了一下不满而已。相信这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绅士不会介意的,对吧?”杨瑂“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接着张振华又说道:“但是,我觉得他的这种怀疑完全是出于政治立场所表现出的先入为主的偏见。”
莫妮卡夫人点点头,“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这位先生,在没有得到正式结论之前,请不要发表这种论调。”
穆勒摇摇头,看到这边还有两个身穿中国军装的外国人,又问道:“莫妮卡夫人,他们是谁?”
“他们是中方战俘营中的联军军医,为了向全世界证明中方在战争中完全遵守《日内瓦公约》自愿来到板门店,并且为了向在巨济岛受到虐待的中国战俘赔罪,而加入了我们的救助队伍。”
张振华看到那个杨瑂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就提醒他道:“杨记者,你如果有什么怀疑的观点最好先不要说出来。不然的话,等待你的就不再是开个玩笑那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