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亮的唱喏声后。
山门轰然被推开,一队队身着黑黄相间制服的千牛卫,如潮水一般,冲了进来。
数千千牛卫在冲进来后,立即散部到了白马寺的各个角落。
同时,一对千牛卫上前,抽出了明晃晃的腰刀,直接将那些寺院外,情绪激动的僧人们赶到了一起。
数百把森冷的长刀架在脖子上,那些喊冤叫屈的僧人们,顿时吓得浑身哆嗦,抱头蹲在地上,不敢言语一声。
“惯得你们!”
新任左仆射黄鹤,在四个千牛卫保护下,率先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那被千牛卫门包围着,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僧人们,冷冷的哼了一声。
随后,黄鹤让在一旁。
躬身行礼。
千呼万唤中,一情。
“出去!”
皇帝转过头,瞪了黄鹤一眼,冷声说道。
黄鹤愕然,然后茫然不解的点点头,对着千牛卫门招招手,带着人,连同僧人们,一起灰溜溜的退出了房间。
见自己的人都走光了,便转过头盯着吕恒。
吕恒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点头哦了一声。
转过头,对柳青青三女和阿贵桑彪含笑点头道:“你们先出去吧!”
柳青青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吕恒,见相公微笑点头,心中稍安。
对皇帝陛下微微一个万福后,便带着两姐妹和烟云卫门走出了房间。
房门吱丫一声关上,外面的风声雨声,顿时隔绝开来。
大雄殿中,摇曳不定的蜡烛火苗,也平静了下来。
昏暗的烛火中,皇帝面色喜怒不定,嗯,准确的来说,是很愤怒,没有喜。
皇帝颤抖着手,端起茶站,却发现茶盅空空如也。
深吸了一口气后,皇帝缓缓靠在椅子上,抬手指着茶盏:“满上!”
吕恒摇头笑笑,拎起茶壶给皇帝倒上。
皇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缓缓的将那青花瓷茶盏放在了桌子上。
深吸了一口气后,沉默了下来。
但是,片刻后,皇帝骤然爆发。
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吕恒的鼻子,大声骂道:“你是在报复朕,是不是,啊,你说,你是不是在报复朕?说!”
“没错,朕是想借你的手,除掉这群和尚,但,哪有怎么样,我坑你一下怎么了?你难道就没坑过朕?”
“蔚蓝之海,哈哈!吕恒你能耐啊,在朕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的搞起来一个国家。你把朕当什么?傻瓜不成?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可是你呢,利用朕的信任,搞东搞西。你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过,啊?我问你,你说啊,你把朕坑的这么苦,朕说什么了吗?”
皇帝一阵破口大骂,口水乱飞,吹胡子瞪眼。
“现在,朕只不过是借你之手,除掉这群害虫,你就敢给朕甩脸色。好你个吕恒,你能耐啊!”
皇帝越骂越火大,尤其是看到吕恒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来气。
“你从一个无名小卒,成长为如今的帝师,在这期间,朕为你挡了多少流言蜚语,朕容易吗?啊?你他妈的!王八蛋!,你就这么回报朕吗?别人都说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你拍着自己良心说说,朕什么时候把你当过臣子看过?朕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呢,你还敢给朕甩脸色,报复朕,吕恒,你你你……”
皇帝一番痛骂,当真是痛快淋漓。
不过,骂道最后,皇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这么多大的火了。
不过,既然已经开骂了,。
索姓这这几年来,受的冤枉气,一股脑的洒在吕恒的头上。
反正这家伙愿意当撒气包的时候,少得可怜。
机会难得!
皇帝口水乱飞的骂着,到了最后,疲惫之下,便坐在了椅子上。
一旁,吕恒看到皇帝老头口干舌燥的样子,摇头笑笑,连忙给他满上一杯茶。
皇帝一口饮尽后,舔了舔嘴唇,继续开骂。
刚开始的时候,还在骂吕恒。
不过,骂了一会儿后,皇帝便开始朝着前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前的人和事爆粗口。
甚至到了最后,连先皇都骂上了。
从天到地,从黎民百姓到达官贵人。
从黄河决口,骂到藩王作乱。
整整四个时辰,皇帝把自己在位期间,历经的所有不如意的事情骂了个遍。
而吕恒,则是静静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帮皇帝斟满一杯茶。听着这个年近古稀的老头,指点江山,辱骂天地。
中间的时候,见茶水不多了,
吕恒又打满了一壶水,放在火炉上热着。
到了最后,皇帝骂累了,便什么话也不说了。
只是躺在椅子上,目光出神的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曙光。
“即将退位,感觉不爽?”
吕恒笑了笑,拎起茶壶,给老头满上了一杯,笑着问道。
皇帝这次没有开口大骂,只是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昏昏的双眸看着窗外那发白的天色。
眼角的皱纹,紧抿着的坚毅嘴唇,还有,那花白的须发。
一切的一切,依稀可见当年大皇子新君登基,叱咤风云的景象。
良久之后,皇帝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双手叠放在身前,背靠着椅子,双眼微闭,长叹了一声。
四十年风云,尽数化作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