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喜欢科研,韩碧儿管着家里的商事,一直以来都是琴操侍奉在杨氏身边的时间最多,同时两人都崇佛,琴操不时会给杨氏诵诗佛经,俩人也比较有共同语言。
这次琴操诞下一子,立即又被杨氏接了过去,家里人对此也习惯了,反正杨睿小的时候她霸杨睿,杨鹄小的时候她霸杨鹄,就是杨依依她也霸了一阵子,结果因为这丫头比两个哥哥闹腾得多,弄得她没办法,这才放归让李湘弦带。
杨家大娘子从小就吃得多,身体特好,一岁了,只小染过一次风寒,现在扶着墙壁已经可以行走了。
暖暖的小楼上,李湘弦正在绣锦帕,杨逸要了一段丝钱,绑住一颗红樱桃,准备用来“钓鱼”。
这不,小丫头穿得有些臃肿,扶着墙壁好不容易走出六七步,就听到阿爹在后边喊依依。
她转过头来,便看到一颗鲜红的樱桃在丝线上晃来晃去,煞是诱人,小家伙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啊啊叫两声,立即转过身子,但她高估了自己身体的协调能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旁边侍候的丫环吓得连忙上去扶,其实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加上小丫头穿得厚厚的,这么轻轻摔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们别管她,让她自己起来。”听了杨逸的吩咐,两个丫环望了望李湘弦,见李湘弦没什么表示,只得低头退开。
这倒把杨家大娘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一对大眼睛骨碌碌直转,似乎是在奇怪两个丫环的举动:你们不是来扶我起来的嘛?怎么又不扶了呢?
她又用力拍打了两下地毯,啊啊地叫着,仿佛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杨逸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依依快起来,看这是什么?你走过来爹爹就给你吃”杨逸继续晃荡着手上的“钓竿”。
小丫头经不起诱惑,嚅着口水挣扎了起来,扶着墙壁走了几步,由于步子迈得太大,这下摔了个四脚朝天,还在地上滚了两圈;这回连李湘弦也坐不住了,扔下针线就要来扶,那两个丫环更是吓得花颜失色,杨逸自己则迅速堵起了两边耳朵,没办法,这丫头哭声太洪亮了!和孟姜女有得一拼。
但意外的是,预料中的哭声并没有响起,小家伙滚了两圈,趴在地毯上找准了方向,立即呀呀叫着向杨逸爬来,手脚并用,动作好不快,看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
看着女儿从她爹爹手上抢过红樱桃就往嘴里塞,不时得意地咯咯笑一声的样子,李湘弦不禁有些泄气。
“杨郎,你还逗她,咱们家依依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这可怎生是好?”
“谁规定姑娘家不能象咱们家依依这样子呢?我看还好,还好,哈哈哈”
“还好?杨郎你是不知道,马家大郎如今见了咱们家依依,直接就吓哭了,见一回哭一回。如今花木兰都不敢把儿子往咱们家带了呢。”
“哈哈哈”杨逸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接着他细细打量自己女儿,嗯,瓜子脸形,眼大嘴小,五官精致,粉雕玉琢的,漂亮得一塌糊涂,怎么看也没半点恐龙的样子嘛,美女,尤其是绝色美女,淘气点是可以原谅嘀!
“杨郎,她打小就这性子,你再这么宠着她,将来可怎生得了?老夫人她已经说过几回了,奴这心里”
“仙儿,你听我说,我娘也就嘴上喜欢唠叨两句,你别往心里去,依依才一岁,你现在就是跟他说什么她也不懂,等她再大点,明白道理了,便不会这样了,依依不是喜欢听琴吗?喜欢听琴的人,野不到哪里去。”
想起自己女儿打小就特别喜欢听琴,每次听到琴声就乖乖的不哭不闹,与平日好动的性子判若两人,李湘弦又不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杨逸能理解李湘弦的心思,在这个时代,大家都认为女孩子总是温婉娴雅些的好,若是女儿太淘气,她这个做娘的难免被人说不知相夫教子。
杨逸把女儿交给两个丫环,然后牵着李湘弦的手走到窗前,看着园中静静的冬景说道:“仙儿不必担心,你们个个贤惠知礼,正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女儿在你们中间长大,能顽劣到哪里去呢?就拿十三娘来说吧,在娘家做女儿时,还不是没让她娘亲省心过,结果如何,难道现在十三娘算不得贤惠吗?”
李湘弦听他拿十三娘来比喻,还真放心了许多,十三娘在外是公认的贤妻良母,在内孝顺长辈,待她们这些妾室如同姐妹一般,从不故意拿架子,给脸色谁看。一众姐妹谁不打心眼里敬着她,这个家能这般和睦,十三娘起到了关键作用。
“杨郎,将来依依若有夫人一半贤淑,奴也就不求什么了。”
“十三娘很贤淑吗?我怎么不觉得呢?”杨逸含笑反问了一句。
李湘弦微微一怔,随即换个口气笑道:“原来老爷不觉得夫人贤惠啊?那奴去跟夫人说去”
“你敢!”杨逸一掌打在她那丰臀上,“好啊,仙儿竟然想递我的小话,看我今儿怎么收拾你。”
“爷饶了奴奴吧,奴奴不敢了。”李湘弦捂着自己的臀部,一脸嫣红。
她有着其他女子所没有的风情,那碧色的眸子象蓝宝石般勾魂摄魄,一头粟发披散时飘逸如天边的晚霞。加上她练有武功,身材匀称,修长健美,又增添了几分性感的味道。
杨逸在她散着清香的发髻上轻吻了一下,搂着她看冬日的夕阳在高高的院墙上徘徊,寒枝上鸟雀在跳跃鸣叫。
对面小楼上传来了阿黛拉和木婉灵几女的笑语,从她们隐约的笑语声中,可知几人正在玩双陆。
杨逸随口吟道:“桐阴对坐品香茗,一局双陆赤与青。掷骰滴答如铜漏,深宫又闻小尨声。仙儿,咱们也过去看看如何?”
“好啊!”
双陆是类似于飞棋的一种游戏,在富贵之家无论男女老幼都喜欢玩,双陆有固定长方形盘,上画左右各有六路,双方分黑白各十五个马子,状如保龄球的小木棒。马子按规定在盘边摆放,双方轮流掷骰子,按点多少移动马子。白马子自右向左,黑马子自左向右。马子先出尽者为胜。
杨家玩双陆最利害的数韩碧儿,因为双陆除了看运气外,也要看各人的心算能力。游戏开始时,每位玩者掷一个骰子,点数较大者先走。
双方轮流移动棋子,每次移动前掷两个骰子。掷骰子后,玩者必须按照掷得的点数移动棋子。
比方说,如果掷到6和3,就必须将一枚棋子向前移动6个点,再将另一枚棋子向前移动3个点。也可以将同一枚棋子移动6个点再移动3个点,或先移动3个点再移动6个点,但不能直接移动9个点。
如果掷到两个相同的点数,就要按照掷得的点数移动棋子两次。比方说,如果掷到两个5,就要将四枚棋子向前移动5个点。
应该先移哪个棋子,这就看各人的大局观和心数能力了,在这一点上杨家没人比得上韩狐狸,别人和她玩准输钱,不过十三娘和她玩的话,她就是输多赢少,杨逸心里有数,韩狐狸是故意让着十三娘的,反正家里谁也不缺那点小钱。
杨逸和李湘弦到来时,木婉灵面前已经赢了好多零钱,黎芳和黎姿在旁边帮阿黛拉做参谋,但阿黛拉手气不行,掷骰子时掷到的点数多是小的,所以尽管有两位参谋在,还是输了不少。
一见杨逸来了,阿黛拉顿时拉他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说道:“爷你来跟灵儿下,我一下午都在输,可惨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全被灵儿赚走了,爷你可要帮我赚回来,不然人家可没钱买珠花头面了。”
杨逸有些眩晕,自从十三娘声称自己没钱买珠花头面后,家里的女人有样学样,老拿珠花头面来说事。
木婉灵却是不肯了,她将面前的碎钱一收,俏生生地说道:“爷,您可不能偏心,帮着阿黛拉来欺负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赢了点珠花头面钱”
“停!”杨大官人晕晕呼呼地喊了一声,“以后谁也不许提珠花头面这四个字,谁提我收拾谁。”
“要是夫人提了呢?”李湘弦突然来了一句。
“照样收”杨大官人仿佛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后边一个‘拾’字匆匆吞了回去,“娘子来了,娘子请坐,灵儿正在感叹高手寂寞,就由娘子来指点灵儿几手吧。”
十三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袭拽地湘水裙翩然走了进来,真应了那句话,说曹操,曹操到。
“嘻嘻,官人刚才说照样收什么呢?”某妖女分明是明知故问。
“有嘛,我有说收什么吗?”
“有!”李湘弦、阿黛拉、木婉灵、黎家姐妹齐声而应,唯恐天下不乱啊!
五人喊完一个‘有’字,个个笑得春风摇曳。
杨大官人顿觉生活是如此灰暗,真个是众叛亲离啊,他纳纳地答道:“娘子,您别误会,官人我是说,若是娘子再缺钱买珠花头面,官人就收拾”
“收拾谁?”十三娘笑得一脸温婉。
“没没收拾谁,娘子真误会了,这个嘛官人我是打算收拾铺盖,对对对,收拾铺盖到外城去挖护城河,给娘子你们赚珠花头面钱去。”
“这还差不多,官人去吧,妾人定会每天给您送饭的。”
“呃娘子你来真的呀?”
“可不!”十三娘说着,自己先笑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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