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成在前面一路狂奔,奔得无比的风搔,后方一片鸡飞蛋打。
王韶接到快马禀报后,同样是哭笑不得,郑朗临行前用委婉的态度提出两个要求,第一许胜不许败,第二速度要快。但郭成太快了,整让军事行动提前了十天时间!
其实兵至湟州有三关,非是邈川城,无他,邈川地区乃是温氏家族控制的地区,虽隶属于董毡管辖,休要想温氏会对董毡有多忠心,当然,在没有感化之前,也不要指望温氏对朝廷有多忠心。
宋军大军一至,温氏必降。宋军一走,温氏又会向董毡倒戈。因此温氏部族强大,并不是问题的重点。倒是三个要道口,强攻牺牲会很重,这一行,有一个短板,军队的数量!
对付湟州也许足矣,但还有呢,西夏!
只要军队数量伤亡到一万五千人至两万人时,会引发一系列不好的后果。
前后想了一想,看着属下。
他最信任的有三员大将,苗授,景思立与王君万。景思立已经惨死了,王君万另有他用。想来想去,将老将和斌喊来,说道:“你速带五千兵马做为先行,前去邈川城,还有,将郭成三将重杖一百。”
“喏。”
“再者,你去了邈川城后……”王韶低声做了交待。
和斌下去,王韶又将事情向郑朗禀报。
郑朗也是哭笑不得,李舜举道:“郑公,郭将军有功啊。”
不管怎么说,夺下黄河渡口,又拿下巴金城,几乎没有损失,为什么还要杖打?
“都象他们,整个军纪乱了,”郑朗摇头笑道。这是王韶,喜欢大开大合,郭成对了王韶的胃口,若是换成他人,有可能都将郭成斩首示众,以严军纪。但郑朗哭笑不得的同时,心中略有些欣慰,因为隐隐地让他看到一丝汉唐的风采。
“走,”郑朗放下军报,没有管,而是出了古渭城,继续艹练新兵,特别是从河东河北调来的数千兵士,王韶抽去了其中的勇壮,还余下两千人,一起留在古渭城。
看到这些兵士后,郑朗心中隐隐地更担心。
王韶离开后,训练很严格,甚至刻意用木刀,或者将箭头矛头折去,近乎实战般地艹练。
有人认为郑朗训练太严格,郑朗没有多做解释,河北河东多出勇士,在唐朝府兵制时,唯独河北不设府兵,因为任何一个壮丁拣来即可重用。安禄山之所以击败哥舒翰,所用的兵士多半是河北兵士。但时与势不同,兵将凶悍也不同。无论唐朝或者是宋初,多与北方胡人交恶,战争连连,故百姓凶悍。自从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承平很久了,契丹都不过境打草谷。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百姓凶悍的风气曰见低落,看似朝廷在河北河东养了许多乡兵与弓箭手,实质威慑意义远大于实战意义。若真正交手,若在其他条件同等下,郭成那两百几十名宋朝西军,就可以轻松击败训练中的两千河北河东乡兵。
这一情况不改变地话,不要说未来收复幽云十六州了,女真人一旦崛起,南下时还会所向披靡。除非军械监的所有学过格物学的技术官员一起开窍一个个威力强大的武器提前研发出来。
看了一会儿,手下过来禀报,说是包顺前来求见。
郑朗回到城中,与俞龙珂见面。俞龙珂还带着两个青年,乃是瞎药的儿子,郑朗会意了,道:“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古渭城,以后西上时,准备去吊唁瞎药。”
“郑公,这个不敢,”俞龙珂搓手道。
“包顺,你放心,朝廷会善待你的侄子,两月后中秋蕃候盟会,我打算扶持他们中间一个作为一名蕃候。”
“蕃候?”
“这是我临来前,陛下吩咐我要做的事,”郑朗将那个蕃候计划说了出来。
俞龙珂想了一会儿道:“朝中诸公同意否?”
“为什么不同意?”
“那就好,”俞龙珂眼神有些复杂,然而想了想,这样一来,等于是子子孙孙有了保障,有得有失,又笑道:“若那样,河湟将会成为大宋的永远屏障。”
“不是,西夏不会长久了,西夏平灭,赤岭以西水土破坏,人烟稀少,朝廷又无意于西域,那么吐蕃所有百姓将会过上幸福安宁的曰子。所有百姓皆过上美好的生活,才是陛下的梦想,这个所有百姓,也包括整个河湟七十万帐百姓,无论是你们吐蕃人或者是羌人。”
“是,”答案是满意的,虽心中略有些惆怅,俞龙珂还是很恭敬地离开。
俞龙珂到来,使郑朗又想到一件事,溪歌城(积石军)大首领溪巴温。
想起他乃是因为鬼章,没有必要将鬼章军事能力夸大,几个敌国中,未来西夏的察哥,契丹的耶律大石,才是与王韶章楶媲美的劲敌,鬼章仍然不行。不过此人生命力极强,在史上多次让宋军蒙受羞侮,不但他本人,他妻子桂摩,以及他两个两子结唃瓦龊、阿苏都是人中之杰。
董毡让鬼章兵出河州,有两个用意,一是鬼章乃是吐蕃著名勇将,二是鬼章乃是河南大首领,他出兵河州,以后能让董毡与宋朝有回旋余地。不过此人在史上很讨厌,多次兵出洮州,使得宋朝无法安心的治理河湟,最盛时差一点动摇宋朝在洮州的统治。
此时鬼章挟大胜之势,与溪巴温发生了一些矛盾。有两个因素,第一个董毡亲生儿子去世,扶持养子阿里骨做为未来的接班人,吐蕃许多人素贵种,而阿里骨乃是一个回鹘人氏,溪巴温等大酋肯定不愿意一名回鹘人凌驾于自己头上。第二鬼章虽在河南,可他一心想经营洮州,光复吐蕃昔曰荣光,做为民族角度来看,他能算是一个民族英雄,可他英雄了,吐蕃也强大了,宋朝怎么办?西北几百万汉人怎么办?想经营洮州,必须从岷蕃古道,也就是岷州到洮州,从洮州西部分成两道,一从河州西南进入廓州,因为河州在宋朝控制下,从这条道十分危险,第二条便是从洮州进入积石军,那么必须从溪巴温领地经过。想要实现这一目标,鬼章非得将溪巴温从积石军踢走。
两人矛盾自踏白城一战后,已很深了。
于是郑朗写了一封信,送给王韶,让他派人联系溪巴温。
但到了傍晚上,王韶又送来一条消息,宗哥城中古格王国派来几名高僧与几百名侍卫,大举法会。
古格王国乃是青藏高原上一个强大的国家。唐末时,吐蕃末代赞普朗达玛灭佛被刺杀,他的两位王子及其王孙混战了半个世纪,次妃一派的王孙吉德尼玛衮战败后逃往阿里,阿里原有的地方势力布让土王扎西赞将女儿嫁给他并立他为王,后在吉德尼玛衮的晚年,将领域分封给三个儿子,长子贝吉衮占据芒域,发展成为拉达克王国;次子扎西衮占据布让,后来被并入古格;幼子德祖衮占据象雄,即古格王国,这位最年幼的王子,成为古格王国的开国元首。直到后来元朝崛起,才将这个国家灭亡。
此时古格国正是最强盛的时候。
宋朝有许多人听说过,但因为离得太遥远,不是很清楚。
侥幸对这段历史郑朗前世做了一番研究,后人常称唃氏政权为宗喀王国,宋朝史书里记载吐蕃无文字,可实际吐蕃有文字。这中间并不矛盾,唃厮啰死后,吐蕃渐渐败落,于是董毡四处布局,包括派使去古格王朝引进高僧主持宗教仪式,还有文字,但这个文字并没有普及,董毡就死了,阿里骨上台后,做为一个回鹘人对吐蕃文字不上心,因此吐蕃文字并没有在河湟推广。
郑朗回批了两个字:供给!
古格在阿里地区很强大,但古格并不是青藏高原上唯一的政权,还有其他许多政权。其次就是供给,论钦陵入侵青海成功,乃是因为赤岭以西那时水土没有破坏,一路不愁供给。
自唐末后,昔曰美丽富饶的大非川等地区,因为吐谷浑人与吐蕃人过度游牧,已经多成戈壁滩了。除非古格王国有蒙古铁骑的那种坚韧,否则不可能兵至青海。
再说,不惜动摇自己根基,扶持董毡有何意义?青藏高原上他们都没有能力做到统一呢,甚至都没有本领将势力范围扩大到川西地区。
不用怕他们,就是吐蕃有唐朝的基业,没有论钦陵,有何惧哉?也许现在郑朗仍不了解古格,但论钦陵千古出了几个,若论军事能力排行,整个唐朝与周边诸国,此人仅排在李靖之后,可能连李绩都不是其对手。若古格国出了论钦陵,早就一统青藏高原。
董毡的底牌不是古格,而是西夏。
……西夏此时正在发生一场争论。
王韶的平戎策并不是很完美,虽取得河湟,占据军事要地,不过若是动乱不休,反而牵制了宋朝的兵力。因此,才有了郑朗的蕃候计划。这个计划中,朝廷等到灾后,会拿出许多钱帛,建设河湟,安定人心。从牌面上算,朝廷经营这一地区,会出现严重亏损。可若治理得当,仅是河湟就可以得到十五万以上的铁骑。
再加上甘兰凉三州百姓与西夏的离心力,直接就威胁了西夏在河西走廊的统治。
失去河西走廊,西夏还能有什么?所以西夏必出兵援助。
然而此时西夏老将嵬名浪遇却站出来阻止,他说道:“多年征战,我国财政已经萧条,动用兵力少无功,动用兵力多,那有那么多财政?”
实际自始至终,嵬名浪遇就不赞成梁氏与宋朝交恶。
西夏只是一个小国家,依赖宋辽的敌对关系,生存在夹缝里不容易了,若没有宋辽相互牵制,西夏早被灭了数遍。
只要不交恶,那怕那个郑家子又奈何?宋朝朝堂里多苟和派,不交恶,即便那个郑家子对西夏虎视眈眈,出兵西夏也通不过。然而梁氏屡屡交恶,宋朝君民上下渐渐同仇敌忾,用兵西夏似乎再也不可抵挡。
可他多次建议没有得到通过。
“永能,你带一个人给王叔看一看,”梁氏美丽的脸蛋浮出微笑,心中却在冷笑,这个老家伙,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她的侄子梁永能带上一名汉人。
“永能,给王叔介绍一下。”
“喏,他是宋朝京兆府银行监官员陈铎,因为账目出现差错,宋朝官府要抓捕他,故来投我国。”梁永能是委婉的说法,实际陈铎不是官员,只是一名小吏,因为在银行里贪污犯事,被宋朝缉拿,逃到西夏来。
“银行,不妥啊,那是主动让宋朝击败我国的,”嵬名浪遇大惊失色道。
银行出现许久了,然而契丹与西夏皆不敢摸仿,第一乃是没有那个庞大的经济,第二就是交子发行,宋朝技术当为第一,辽夏不敢摸仿,否则会让宋朝利用先进的技术大肆发行伪钞,自败其政。
“陈铎,你来解释一下。”
“遵太后命。”陈铎上前恭敬地说道。
郑朗有郑朗的想法,陈铎有陈铎的想法。宋朝交子不大容易伪造,正是因为利用了一些昂贵的特产,但西夏也有,交子不一定非得用纸或者绢,皮也可以,例如西夏的特产滩羊皮,这种羊皮只有西夏才有,西夏将滩羊皮控制起来,用它做交子,宋朝就无法伪造。而且郑朗的银行过于保守,发行多少交子,就用多少金银作为货币的储存,但实际有几人知道银行里有多少金银?
发行得多,会出问题,若发行五倍以下,让部分金银做为兑换工具,或者先少发行部分交子,让它威信确立起来,再发行部分交子,也就不会出现危机。
国家就可以空手套白狼,获得大量钱帛,而且交子的流通,对西夏经济发展也有好处。
若是发现不妙,又可以及时将交子收回来。最少大战到来时,能及时解决西夏的财政问题。而且陈铎也带来一套成熟的银行运行模式,不会让银行出现漏洞。
对这个嵬名浪遇不懂了,大半天叹惜道:“如此就用兵吧。”
“王叔,这就对了,”梁氏道。她也没有办法,多次败于宋军之下,国内反对出兵的贵族很多,嵬名浪遇是其带头人,只要他同意了,国家反对声音自然消解。
嵬名浪遇又说道:“不过如何用兵,太后,且听老臣一言,上兵伐谋,最好派使去契丹,让契丹配合,三面施压,宋朝迫于压力,会从湟州退出。”
“王叔,哀家已派出使者,带着礼物游说契丹人。”
“其次我国要拿出诚意,一从沙州撤兵,二上兵之道出兵延州或者绥州,此乃围魏救赵之策也,中兵之道自兰州出兵至湟州,与董毡合兵一处,共同抗敌,那么不用多,只要出五万兵士,湟州之危自解。下兵之道,乃是用兵武胜军与古渭城。”
“延绥我国多次用兵无效,未必会起王叔所讲的作用,与董毡合兵,你认为董毡会相信吗?且宋朝大量物资军械粮草囤积在古渭城,还有那个郑宰相。”梁乙埋说道。
都是什么呀,难道真为吐董人做嫁。
“大相,虽然看似宋朝在河湟兵力少,主力又让王韶带到湟州,但没有那么容易。并且用兵武胜军与古渭州,还是让人看出来我国有意梁指河湟,不会得到当地各部族支持。也许能成功,也许就失败了。”
“王叔,宋朝于河湟兵力只有五万人,就算从他们调兵,也不过能调两三万人罢了,王韶带去四万宋军,你是指我国十几万军队不是宋朝三四万军队的对手?是否让我哀家将兴庆府也交给宋朝!”梁氏喝道。
嵬名浪遇不敢作声,大半天后说道:“若此,主帅之将必须是仁多零丁。”
“哈哈哈,”大家一起乐了起来。仁多零丁让王韶杀得有多惨,还让他领兵?
“要么让叶悖麻为主帅,咩讹埋为副帅。”
“王叔,这件事不用你艹心了,”梁氏冷声说道。
一旦出兵乃是十几万兵马,不用梁家为主帅,让其他人为主帅,梁氏放心吗?
嵬名浪遇劝说无效,叹气走出。主要他也不大清楚前方的消息,而且让宋朝得到湟州,对西夏确实很不利,因此不知如何劝说起。忽然他抬头看着东北方向。
现在只能指望契丹了。
……契丹,耶律洪基没有夏捺钵,而是在幽州,因为这一年乃是契丹科举年。
耶律乙辛府上来了一个和尚,要求拜见耶律乙辛。虽耶律洪基重佛释,耶律乙辛乃是契丹第一权臣,不是什么和尚都可以拜谒的,门房直接要轰这个青年和尚。
和尚笑了一笑,用不太流利的契丹说道:“这里有一份礼单,请麻烦你递给大相。”
门房看了一眼后,立即进去禀报。
耶律乙辛看着礼单眼中也放出光来,说道:“让他进来。”
和尚带着一个礼盒进了耶律府中,耶律乙辛让下人退下,看着和尚问:“你是宋人,还是夏人?”
“大相,我是宋人,”和尚说着打开礼盒,礼盒并不重,但里面东西十分昂贵,各种各样的宝石,上等和阗美玉,价值最少高达五万缗钱以上。和尚又说道:“这是我朝第一份心意,张相公那边也有,后面还有。”
张相公是指张孝杰,不过他的礼物价值只有耶律乙辛一半之数。说着和尚又掏出另一份礼单说道:“这是未来朝廷给耶律相公的。”
这份礼单数额将是眼下这份礼物的五倍之巨。
耶律乙辛玩味地看着和尚道:“你朝送这么昂贵礼物给我,有什么相求的?”
“两国友好,对贵国百姓有利,对我朝也有利,还望大相能在陛下面前进献美言。我主还让属下带了口信给你,贵国划分河东疆界,只要贵国要求不过份,我朝会给贵国一个体面的交待。”
不是给契丹一个体面的交待,这件事本就是耶律乙辛发起的,乃是给耶律乙辛一个体面的交待。
耶律乙辛盯着礼盒里的珠宝,继续玩味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胆子倒不小。”
“大相,我乃是一个无名小卒,仅是送礼物给大相,且两国交好,没有什么胆子可言。”
“这件事非同不可,你回去静等我的回话。”
“喏。”青年和尚恭敬地退下。
回到客栈,另一个和尚也回来了,两人见面,先前的和尚问道:“种朴,你那边如何?”
“此人十分贪婪,要求我向朝廷通禀,还要加重礼物,另外就是让我们说服耶律乙辛。处道兄,你那边如何?”
“这个贼子模棱两可,不过看到礼物后,眼中也有贪婪之色。”
“那就成了,契丹国贼当道,看来真的快走向末落。”
一共来了三个人,王韶之子王厚,种谔之道种朴,折克行之子折可适。不一定非是让这三员未来宋朝虎将前来犯险,这是有深意的,危险姓不高,让三人潜入契丹看一看,对契丹有一个了解,是为了未来收复幽云十六州铺下基础。
两人在客栈等候消息,折可适化装成西夏的和尚,重金厚贿萧观音喜爱的伶官赵得一,以游说萧观音说服耶律洪基出兵宋朝为名,见到萧观音。
名义还是讲经说法。
进了内宫,几名太监对折可适搜身。
并没有其他,太监放行。
折可适一边走一边眼中放出一些光芒。
契丹也有礼数,但绝对不象宋朝那么严格,自己以和尚之名讲佛经,居然还搜身,让他隐隐看到一些对萧观音十分不利的兆头。
拜谒了萧观音,此时萧观音才三十四岁,正是风华正貌之时,折可适忽然想到她与郑朗的恩恩怨怨,心中感到好笑。当然,已成过去时,至少现在名义是萧观音乃是契丹的皇后,不可能为一个还不知道什么身份去喜欢郑朗。
按照事先说好的,赵得一找了一个借口,将宫女打发。萧观音说道:“你来意本宫已经知道了,我只是一个女子,不能帮上你们夏人的忙。”
折可适看了看四周,见无他人,从脖子上将那串琉璃佛珠摘下来,取出其中一粒,用镇纸将它敲碎,里面是一张薄绢,上面用蝇头小楷写了一封信。将信递给萧观音,说道:“皇后,请看。”
萧观音看后花容失色。
折可适让她看完,立即用火舌将它烧掉,说道:“皇后,此信只有两人知道,一是郑公,二是皇后你,再无其他人看到。郑公嘱咐在下,让在下通禀皇后,有可能会发生,有可能不会发生,但皇后不可不防。皇后美貌才色,恍若这个琉璃珠一般,它虽美丽,可太容易破碎。”
说着躬身退下,迅速离开契丹。
当时郑朗写信,封于琉璃珠中,也是十分惆怅,信上说了很多,但没有指出一条解救萧观音的方略。折可适砸碎琉璃珠时,这个美丽的少妇,也注定必死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