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冼惟忠呆住了,缓缓放开我的双肩,面色很快变得苍白。
面对她的情绪巨变,我呆了,怔怔望她。
只见她缓缓抬手。
我以为她要打我,因似觉理亏,惶恐闭眼。
不料片刻仍无动静。
我睁眼看时,却听她问道:
“好了吧?若还有气,只管使来,本官任你发泄便是。”
我定睛一看,只见她脸上被我所唾之痕已然无踪。
当然是她自己将我的所唾擦拭干净了。
便在这一瞬,我的怒气,也随那唾痕逝去,望着她,缓缓摇头。
冯冼惟忠神色释然,吁气舒眉道:“此行事关你我,希望我们能够默契合作,不然,我们皆有不利。你须记住,第一,你男子身份务必保密,不到长安宫禁,决不可外泄。不然,你必被草寇之流抢夺而去。第二,为保此行无虞,须将你扮作女子。望你配合本官。”
我点头道:“然也。对于化妆女子之道,我并不陌生,我且自行好了。”
她先是瞠目结舌,继而惊问道:“你先前的女子装扮,竟然是自己化妆?”
我点头。
她立即出门,不多时,拎来一箱,放在室隅的梳妆台旁,站着不动。
我道:“小的曾被大人所卸之物,请还与小的。”我将双手触在胸前,攥作拳状。
她脸一红,到一边柜里寻觅片刻,将那两物拿来,摆于梳妆台上。
这两物是鸽儿所做。我睹物思人,想到往昔同鸽儿的缱绻缠绵,想到自己沦为囚徒前途未卜,悲从中来,想静静化妆,便摆手道:“大人请去。此技乃小民谋生手艺,不愿为人学去。”
她怒道:“本官不知你化妆效果如何,自须监督提醒,此亦乃朝廷托付之责!”
我一听这愚忠之语便厌烦透得通,便不欲言语,孰料她又道:“左右,可有此事?”
几女异口同声道:“确有此事。”
一女向我斥道:“你如此大逆不道,以负罪之身,竟敢诘责刺史大人。若非大人有大量,早便将你一顿好打了。”
这话好不恶心,只是我觉得此女不配费我力气去反驳,加上甚感疲惫,懒得回应。
行了片刻,我在囚车中到达码头。
只见此码头颇有规模,港内用铁锚拴定三艘大帆船,每船一侧皆有两个硕大木制浆轮,浆轮的连动装置延伸到甲板上。
每条船上均有十几名女兵持械把守。
长这么大,我还未曾乘过船,不料竟因做了古代囚徒而如愿以偿。虽觉有些荒唐,但也能够乘船一览古代海景,仍小有激动。
不多时,我所在的囚车被马拉上船。
冯冼惟忠一行百余人马偕所携杂物,分处三船。
三船陆续起锚扬帆,直趋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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