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隋王朝的辽东是一个多民族多部落聚集的地区,以燕山为界,燕山以北分布着契丹、奚、室韦、靺鞨、高丽等等部落和国度,他们皆向大隋臣服,接受隋王朝册封。
但隋王朝在燕山以北也有州郡,那就是营州郡和燕山郡,控制着今天的辽东走廊,自从开皇十八年,隋文帝杨坚派兵攻打高丽失利后,辽东地区便一直保持着平静,汉胡各部落和平相处,各不相犯。
可数年的平静却在二月下旬的一个夜晚被打破。
在营州以北靠近契丹的边境有一个村落集安屯,一条小河在屯西流过,屯里住着一百余户人家,大多是从内地来的军人家眷,在村落附近开垦了数千顷土地,因为是军户,他们可以得到免税的待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百余户人家,六百余口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偶然,一些契丹牧人会渡过小河,用牛羊牲畜和汉人们换取一点粮食,汉人们也是多给少取,尽量和契丹人保持着友好与和睦。
夜晚,在初春时节,依旧显得有些寒冷。住在村落最西面是一户姓刘的人家,刘老汉是河间郡人,三年前迁到集安屯,开垦了八十亩地,他的两个儿子都在营州从军,他和妻子带着两个儿媳和三个孙子住在一座占地一亩地的院子里。
夜晚,东院落不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小儿媳抱着孩子在窗前来回拍哄,苗条的身影被灯光映照在窗户的油瓦上,那是刘老汉最小的孙子。去年十一月才刚出生。
“我说当家的,我怎么总是感觉心里不得劲呀!”刘老汉的妻子一脸担忧的说道。“我听人说这心里不得劲,就代表着有事发生。你说会不会是咱家的那两个小子出事了。”
“别胡说八道!”刘老汉极不高兴地打断了妻子的话:“咱们大隋刚刚打败了高丽,整个天下除了突厥还有谁敢捋咱们的虎须呀!你要是睡不着就去哄哄孙子,别在这瞎咋呼。”
老汉的妻子嘴里嘟囔着开门出去了,可当她一开门,刘老汉便听见风中传来一种奇异的声音,隐隐像天边擦响的闷雷,声音越来越近,连桌子都抖了起来。
‘怎么回事,别是大量的野猪群进村了吧!’他暗暗思忖。他记得刚迁来时,曾经有一天晚上几百头野猪冲进村子,当时就是这种感受,不过远没有这么激烈。
他立刻起身向院门而去,他有点担心院门没关好,可他刚走到院门前,院门轰动被撞开,一片火光扑进院子,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可当他看清外面的情形,他顿时惊呆了,只见外面数百名骑兵手执火把和长刀,目光比强盗还要凶狠。他看到了一个个光秃秃的头道。
“你说说看,朕给你调配。”杨广说道。
“左武卫大将军之子裴行俨,齐郡太守张须陀将军麾下的秦琼和程咬金。”林子轩道。
“好,朕会让兵部发行文的。”杨广答应道。
“谢陛下。”
“你什么时候动身?”
“此事宜早不宜迟,臣决定两天后动身。”林子轩道。
“嗯。”杨广点点头道,“回去好好陪陪你的家人。”
“是。”
洛阳东郊,崔莹莹将林子轩送出了十里外,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使人几乎认为夏季提前到来了,篱笆、田野、树木、山和原野,呈现给人们的是他们的嫩绿色调。
春天是个愉快的季节,天空高爽清朗,鱼鳞样的白云一行一行,一列一列地移动着,形状整齐,层次分明,呼吸清爽,令人心旷神怡。
林子轩和他的手下们的心中都充满了大战前的期待,连第一次和林子轩随行的裴行俨也不停地手按刀柄,跃跃欲试,显得格外威猛。
但春天也是一个令人伤感的季节,崔莹莹坐在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的马车里,默默地望着一身戎装的林子轩,她心中生出一丝淡淡的哀伤,他们二人又将再次离别,虽然林子轩答应三个月后就会回来,可是她仍旧放心不下。
如果不是她刚刚生育没几天,林子轩不让她见风,她说不定已经走到林子轩面前抱着他,诉说心中的相思。
长孙无垢在送行的队伍里出现了,虽然她名义上是送他的哥哥长孙无忌的。但是经过月前的那件事,谁也知道她为谁来的。只是崔莹莹在哪里。她不好意思过于上前。
林子轩跳进马车里,将崔莹莹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道:“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嗯。”崔莹莹轻轻的点点头道,“你在外面征战不用太过担心我们,我和威儿都会好好的。”
“我相信。”林子轩看着崔莹莹深情的对着她的嘴就吻了下去。
待崔莹莹快要踹不过气来的时候,林子轩才放开她,然后转身挑出车外。
林子轩翻身上马,回头看了默默注视着自己的长孙无垢,对着她笑了笑。
看到林子轩的笑容,长孙无垢没来由的心中一阵安宁。她知道林子轩肯定明白她的意思,她也明白了林子轩笑容中包含的意思。
马车前,林子轩给崔莹莹作最后的告别:“夫人,那我走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崔莹莹心中伤感,却强颜作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祝郎君沙场得胜,平安归来。”
林子轩一抱拳。调转马头便向东疾驶而去,众人手下催马跟随,随行的长孙无忌也向妹妹拱拱手,也催马疾奔而去。
崔莹莹望着他们渐行渐远地背影。低低叹息了一声。
………
邙山位于洛阳以北的黄河南岸,属于崤山支脉,延绵三百余里。是洛阳的北方屏障,具有极高的战略价值。
同时这里也是道教圣地。相传老子曾在邙山炼丹,山上建有上清观以奉祀老子。每逢重阳佳节,上邙山游览者络绎不绝,后来诗人张籍曾诗云:“人居朝市未解愁,请君暂向北邙游。”
由于邙山风水极佳,自古便有‘生在苏杭,死葬邙山’之说,加之它靠近古都洛阳,因此邙山又是帝王理想中的埋骨处所,‘北邙何累累,高陵有四五。借问谁家坟,皆云汉世主’。
这里林木森森,苍翠如云,登阜远望,伊洛二川之胜,尽收眼底,傍晚时分,万家灯火,如同天上繁星,顾‘邙山晚眺’又成为洛阳八景之一。
邙山这里之所以出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已故楚国公杨素的墓地就在这里。
杨素的墓地早在他修建洛阳新都时便选定了,依山傍水,位于一处风水极佳的山弯内,一条小河从山弯内潺潺流过。
原来这里叫做龙吸水,这里一座低矮的山脊极像一条龙的脊背,探头在河中吸水,杨素的墓地就在龙颈的位置,但杨素怕犯忌,便利用职权将这里改名为锦鲤湾,但鲤有鱼龙之变,因此杨素虽然谨慎,还是让杨广心中不舒服,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勉强默许了杨素之墓葬在这里。
林子轩一行,出了洛阳城之后,就向邙山走来。林子轩这次到邙山来,是奉了杨广的命令,到杨素的坟前上一柱香。
虽然杨素活着的时候,杨广恨不得他早死,在杨玄感反叛的时候,也对杨素家族的势力来了个大清洗,但是实际上杨广对于杨素还是十分敬佩的,毕竟当初征讨南陈的时候,他们二人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二人说不定会成为君臣相知的典范。
现在随着杨素一族的彻底没落,杨广心中对于杨素的恨意也渐渐的消散了,所以这次趁着林子轩出征的机会,让林子轩代替他到杨素的坟前上上一炷香。
在林子轩看来杨广之所以让自己前来上香,其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朝中那些元老缓和一下关系,毕竟自己是杨广的心腹,自己前来上香如果没有杨广的首肯可能吗?
“勇子,这离墓地还有多远?”林子轩见跟随自己而来的手下都有点无精打采,便回头笑问道。
在林子轩确定要来拜祭杨素之后,林勇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就专门找人打听了杨素墓地的具体位置,甚至还亲自走过一趟,而这恰恰是林子轩最喜欢的一点。所以相比起林子轩等人而言,他对这一块是十分熟悉的。
他一指前方开阔的林荫道:“顺着这条道一直向前,大约还有十里就到了。”
“还有十里呀!主公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歇歇脚呀!”林胜一听还有这么远的路程,就像林子轩的抱怨道,“主公,你说圣上这是打的什么注意呀!谁到知道他和杨素不和,可为什么还要你来拜祭杨素呢?这不是把你往火坑了推吗?”
“闭嘴,不知道就别瞎说。”林子轩斥责道,“圣上自然有他的考虑。”
“我看那,圣上这是收买人心。”林勇笑道,“脏活累活咱们干了,他坐在后面收买人心,这天下的好事都让他占了。”
“行了,你也闭嘴吧!”林子轩对他也是斥责道,“既然累了,就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我知道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酒棚,我们在哪里去歇脚吧!”林勇指着前方说道。
“那好,咱们赶两步路,到前面的酒棚歇歇脚。”林子轩笑道。
“谢谢主公。”跟着林子轩出来的侍卫都是他的心腹,所以说话都有些随意。
在往前走的时候,林子轩将林勇叫到自己的面前低声的问道:“那个田娃怎么样了?”
“主公放心,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了。”林勇看了看周边小声的答道。
“田酚哪呢?”林子轩又问道。
“属下有绝对的把握他不会出卖我们,他们田家唯一的血脉就掌握在属下的手里,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他这么多年收受的贿赂,还有他出卖圣上消息的情报,都掌握在属下的手里。”林勇肯定的说道,“除此之外,在他的身边属下还安排了人。属下可以给主公保证,只要主公愿意,圣上的情报组织一夜之间就会成为咱们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子轩道,“我可不希望我的把柄被别人抓住,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会尽快将这件事处理干净。”林勇看着林子轩有些惶恐的说道。
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让林子轩感到害怕了,也是,一个连皇上的最倚重的情报组织都能够策反过来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想到这一点,林勇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明知道现在主公心里对自己产生了些许的怀疑,现在这些话不是加大了这些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