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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士居
之魔音迷沼
闹得沸沸扬扬,轰动京城一时的南北手艺人竞赛,最终以平局收场,好似浓重的烟雾忽然散尽一般,不了了之。
但是诡秘异常的昆仑山,却留给我了无穷无尽的恶梦,仿佛自己仍旧深陷于循环恶梦其中,不曾离开。
天雨的失踪对我的打击非常大,虽然她被卷进了黑色的虫洞旋涡之中,但我坚信她只是失踪,并非身亡,终有一天,我俩能够再次的相遇,续写缘分。
胖子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认为我是受得打击太大,不肯面对现实,难免十分担心的宽慰了我许久。
回到京城,我第一天便一直坐在天雨的屋里,残忍的让自己面对现实。
经过两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我终于想通了。如果自己相信天雨没有死,只是失踪,那么就必须付诸行动,走遍天下各地去寻找她。
于是我打定主意,准备收拾行囊出发。结果忽然来访的一位客人,打乱了我原定的计划。
査家忽然派来人,说准备三日后给査老爷子和査五爷发丧。本来査家打算要秘不发丧,但是又觉得肯定纸里包不住火,便决定将叔侄二人一起发丧,对外声称是一同出了车祸身亡,还煞有介事的弄了几个目击证人。将谣言传出,尽量弄得好似真事儿一样。
出丧发殡的日子定下来。死亡的因素也糊弄过去了,但是只有査老爷子的遗体被安然送回。而査五爷是在还活着的时候,就被卷入了黑色的旋涡之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査家可没有我的乐观,认为査五爷被吸尽虫洞的黑色旋涡之内,不可能还会活着出现。正好将叔侄俩人一起发丧,还可以掩人耳目。
我还从胖子那里得知了另外一个绊住我双脚的消息,就是身在美国的师父,明日便将回来。为了给査老出殡,仍旧昏迷不醒的天雨,由烟男的女师父暂时代为照顾。
我的心,想透彻了以后,便来了精神,一门心思觉得天雨还能活着回来,便闲来无事,开始打扫收拾天雨的房间。结果在无意间,在床前的墙角处。发现了一个灰皮的包裹,上面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还结了蜘蛛网,估计天雨走的时候匆忙。忘记将包袱放在柜子里面了。于是我拍掉包袱上面的灰尘,好奇的将它拿到桌子上面,解开包袱皮。
结果里面的东西令我大吃一惊。竟然是个镜面匣子,就是当初从西汉墓葬群中。带出来的那个黄绿色铅釉陶的“奁”。我明明记得放进了师父的密室内,但不知为何会在天雨的房间内。而且明显被打开了。我惊讶的伸手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放着三块半的玉片,从外观上看,其中半块玉片上面穿着一根红绳,而且表面圆润光滑,明显被人长时间的贴身佩戴过。
我不由得想起天雨当初讲述自己身世时,所说的故事,好像她师父在临终前,交给她半块玉佩,说是和她的命运息息相连,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异士居。
忽然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天雨当初易容成油头粉面的白蛇郎君,就是为了想要得到我从襄王墓中带出来的玉佩,结果阴差阳错的把玉圭给买走了,后来发现错了,便再次易容成门帘大婶的样子,来到异士居内,最终的目的,也是就打这几块玉片的主意。
而且我还有了令一个更为大胆的推测,就是査五爷最后遗言所说的玉片,有可能就是这些玉片。我想起自己当初在唐古邪墓的时候,曾经在梦境中听过一段偈语,似乎是说玉片有七块半,如果就是指的这些玉片,那么我手中现今已经有了三块半,另外三块被査五爷拿去了,如今在黄天明的手里,但还有一块不知在何处?
我去师父的密室内,寻找那轴从山东汉代墓葬群内带出的古画卷,为了核对上面的偈语。结果,无意间看到了从东北唐古邪墓中,带出的越窑秘色瓷盒。忽然想起,在那间异常空旷,但壁画却无比华丽的墓室内,有个千年前的我,似乎和古画卷上面所绘的人物一模一样,难道其中有某种相关的联系。我甚至大胆的推测,该不会那一块玉片,就在那个有三孔暗锁的越窑秘色瓷盒之中。
但我又不大信服的心说:不会吧!哪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今京城内唯一能打开秘色瓷盒的诸葛锁匠王,突然十分神秘的消失不见了踪影,若想要打开瓷盒,看来得去外地寻找能工巧匠。
我突然发现,要办的事情有很多,感觉好似忙碌得焦头烂额一般,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空落落的,十分失落又不尽人意。
恍恍惚惚,我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就度过了两三日,师父回来了,査老爷子的送葬仪式也开始了。
长这么大我头一次穿西服,竟然是在葬礼上。査老爷子的葬礼办得十分盛大又隆重,参加祭拜的人当中,不乏各界知名的成功人士,甚至还看到了几位脸熟的地方官员。
査家本是家大业大,人才济济。但是査老爷子一辈,他是独大,虽然他是单身,没有子嗣。但是他的兄弟不少,底下姓査的侄儿自然也不少。査五爷是査家老大也是査老爷子大哥的长子,所有深受厚爱,是査老爷子一辈人的掌上明珠。但如今査家的顶梁柱,叔侄二人,却都十分不幸的一起折在了诡秘的昆仑山。
査五爷的老父亲一下子便痛失了手足和爱子,一时急火攻心,便一病不起。査家现在由査老爷子最小的侄子査老七,主持大局。
一般大家都管査老七叫査老么,他是査五爷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査家在他们这一辈,堂兄弟七人,査老七是最小的一个,年纪我和相差无几,至今未婚,一心向道,曾多次去山上出家悟道,都被査家硬是给接了出来。査老七整天穿着白色的长衣大褂,风度翩翩,样貌十分的俊朗,看上去也非常的年轻,同我站在一起,都说我俩好像是亲兄弟。不过我俩的长相,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第一眼猛地看上去,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似在照镜子的错觉。
査家在査五爷的这一辈,除了査五爷以外,几乎都没有人踏足倒斗这个行业。毕竟査家是家大业大,没必要非要所有人都接触这半只脚踏进棺材内的危险事业。不过査家的晚辈中,有个十分胆大的丫头,二十啷当岁,是一门心思的喜爱下墓倒斗,就爱和死人打交道,叫査灵儿。是査家老少辈中,唯一的一个女性传人,脾气十分的骄纵蛮横,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査老灵堂布置的十分庄严肃穆,相较于当初在昆仑山时的简陋帐篷,可谓是天壤之别。当初我和査五爷给査老爷子守了一夜的灵堂,忆起过往,我的心中好似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得我就快要喘不过来气了。我上了一炷香以后,便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十分不清醒,不知是被香烛呛到了,还是如潮的哀思所致。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晃晃悠悠的走出了灵堂,来到外面休息会客间的长桌近前,便一头栽倒在沙发上面,后来就连怎么回到的家中,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胖子对我讲述了我昏迷以后的经过,“你晃晃悠悠的从灵堂出来,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査老七立刻叫人送你回来,我说不用麻烦了,便自己带你回来了,师父继续留在灵堂内守夜,以尽哀思。”
师父和査老爷子感情深厚,査老突然走了,师父心里应该也很难过,这时我本应该陪在他的身边,但偏偏不争气的昏倒了,心中不断的暗骂自己真是没用。
胖子看到我懊恼又落寞的神情,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竟然用难得一见的十分真挚语气对我说:“老郑,你这人就是太爱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所有心里才会堆积了太多的事情,自责太深,身体会吃不消的。”
失去了那么多的亲人战友,我的心里是即难受又自责,如果自己更有能力一些,说不定不会是如今的这个状况。虽然这并不怪我,但是就是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胖子看着我自责的样子,摇摇头说:“老郑,你是人,不是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没有你,很多次我都折在斗里了,你就不要再自责太深了。”
往事尘埃落定,人生还得向前看,我深知其中道理。但是,心里的槛,一时很难一下子便迈过去。
我在家中浑浑噩噩的睡了两天,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师父从査家回来了。他一回来,便把我和胖子叫到异士居老宅的大厅,黑着脸训斥我俩为何去贸然昆仑山这么危险的地方,而且竟然还事先没有提前通知他。
我和胖子许久没见过老爷子发这么大火了,吓得是腿肚子一哆嗦,便双腿发软的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