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的第一场堂堂正正的对攻就这么展开了,对战的一方是头上挂着民国革命军第十七集团军的宁夏四马的骑兵部队,另一方则是已经昭告天下的华夏人民解放军。
不过,让马郭静心中还有一丝祈盼的原因在于,他手上怎么也是上万的骑兵,而对面,至今为止他只看到最多一个团的兵力,满打满算1000多人。而且战车也不多,他一共就看到十多辆。
这让他还是有点自信的,战车他也见过,前段日子他曾经随着他父亲弄出来的第一和第二旅去过绥远抗日前线,也曾经和日本人的战车遭遇过,虽然那次损失惨重,但是当时第二旅还是靠人力摧毁了日军的6辆坦克,也让当时在后方观察的马郭静清楚了怎么对付这些铁壳子。
而现在,马郭静手下光所谓的炮灰就近万,那些骑兵绑上炸药就能当人弹来用,而自己训练有素的骑兵部队则是最终突破敌群大杀四方的保证。
马郭静的见识不宽,虽然离他们不远的绥远刚刚结束了一场几十人阻击千名骑兵的战斗,但是他也并不十分清楚,绥远那里的消息已经断了许久了。
荒漠上的风依然在吹着,用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马郭静望了望对面的状况,这些汉人还是怕死啊,这时间不长就已经挖了这么多坑道了,难道他们真以为靠这么些耗子洞能挡住自己的这一万多骑在马上的汉子?
想到这里,马郭静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副官凑过来。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大帅,我和下面的那些头人和满拉都说过了,只要悍不畏死,决死冲锋,等战斗结束,活着的人每人2块大洋,20头羊,死了的也给10头羊,而且家里人以后经税就不用缴了。”
“妈的,要死了,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都不缴经税了,我们以后吃什么。”
听到自己的副官竟然不通过他,私自答应了那些穷梆子们以后不用交税,马郭静立刻就急了,顺手用自己手上的马鞭就要往副官身上抽去。
“大帅,大帅,饶命,听我解释啊……!”
“还有什么屁,快放!”
“大帅,你放心,我也就是一说,到时候死掉的是谁谁能说清楚,再说了,就算一开始答应了,过两年,换一班收税的,不承认就是了。主要是,这么说,那些穷梆子才会卖命不是。”
“你小子,就是你会有这么多歪主意,怪不得能做我的副官,好了,下去吧,再过个半个时辰就可以开始进攻了,今天务必好好敲打对面这些工产党,1000多人就想和我万把人的队伍碰,他们是不是前段日子的亏还是没吃够啊!”
“哈哈,大帅英明,工产党都是些脑子有病的,你当初在那些红军俘虏上不是已经见识过了,犯不着为了他们置气。”
见马郭静不再抽他,他的副官立刻陪着笑脸小小的拍了下马匹,随后骑着马往前面阵前跑去。
“大帅说了,等一下各位用命,打退汉人,大帅答应的条件一定完成,半个时辰后进攻,刚刚要你们安排的事情都赶快安排了。”
随着他在阵前来来回回的高喊,此时几千米外的解放军的阵地上,刚刚那个去了敌营兜了一圈的汉子忍不住向自己身边的人问了起来。
“能听到对面在叫唤什么吗?”
“听不清楚,就好像听到半个时辰啥的!风太大了,声音采集器工作不是很正常。”
“半个时辰,哪里给你们这么舒坦。炮营,请报告准备情况。”
“炮营一切就绪!”
“很好,人员杀伤弹,7号,8号,9号区域,五轮自由射!”
“团长,不等对方进攻了?”
“不等了,这一次换我们进攻!”
步话机中的话音落下不到2分钟,天空中便响起了尖锐的啸叫声。还在一边用手中的马鞭轻轻敲打着手心,一边哼着小曲看着自己的副官在阵前鼓舞士气的马郭静此时突然被惊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啸叫声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让他的内心有些颤抖,但是他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足足三秒,就在他刚刚脱口而出“炮击”二字的时候。
整个战阵的头顶,黑白交加的美丽花朵绽放,纷飞的钢珠给整个马家军带来了死亡的旋风。马郭静看着自己眼前这犹如地狱般的场景渐渐的整个世界都已经变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慨那死神为何光顾他的部队还是因为头上那两个黑洞中沐沐留出的鲜血。
随着这满目的血红,最终留在马郭静的意识中的是死一般的黑寂,伴着他身下战马的歪倒,他同样被重重的摔在了身边的尸堆中,静静的停止了自己的呼吸。
或许刚刚还有些意气奋发的他没有想到,他的归宿会是这么的简单而直接。也不会想到,原先的那些讨价还价的打算原来都是臆想,这些工产党现在已经不愿意再多说废话了。
激烈的炮击来的快去的也快,20分钟之后,满目的白色烟雾渐渐的被荒漠上的风刮去,呈现在对面解放军方面的战士眼睛里的是到处伏卧的尸体,有马的也有人的。
而那些在炮击中幸免遇难的辛运儿们则此时已经呆滞着不知所措,在一片血海中,他们这些漏网之鱼显得是那么的零落。
“所有人注意,防御接敌,注意自身安全。进攻!”
随着那个下达炮击命令的汉子的话音落下,停在整个战线后侧的战车开始怒吼了起来,在一阵阵的青烟中率先开始往对面驶去,在后方,战士们纷纷跳出战壕开始依照曾经的训练要求开始伴随进攻。
“娘的,早知道一顿炮击搞定的事情,那坑也不用挖了!”
此时,跟在042号战车后的火力手老徐正扛着手中的机枪和自己的副手猫着腰一边向前移动着一边在吐槽。
也的确,辛辛苦苦的准备了半天,以为要打打仗,没想到一顿炮过后都没了,望眼过去,本来黑压压的一片马家军,现在就剩几个吓傻了的还杵在那。
“大徐兄弟说的是啊,我本来害怕自己跟不上装弹,没想到还是扛着弹药跑的命啊!”
他的副手是个五大三粗的大个子,就是有一把力气,此时正扛着一支80火箭筒以及四大挂的机枪子弹在他身边跟着。
大个子姓薛,山东人,是山东地区游击队送到延安受训的,就是有一把子力气,虽然到现在战技术动作依然看上去很变扭,但是受训结束依然被选了作为机枪副手加入了这次的外蒙古战役。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他们身旁传来了一声低沉的怒斥。
“废话什么,进攻中不许随意交谈,注意敌方行动!”
“是!”
声音传来,两人立刻神情一敛,直接回应。插话的是他们的连长,曾经的红四方面军的幸存者,而这一次攻击四马的第一仗让他们团上的道理也在于部队里有许多中下层干部都曾经是红四方面军的战士,相比其他部队更了解四马的风格。
等这个铁面的连长跑远,姓薛的大个子才吐了吐舌头,随后悄悄的问道。
“连长的火气不小啊!”
“这还用说,连长以前在红四的时候许多战友倒在马家军的铁蹄下了,有点火气也正常。”
听到大徐这么说,薛大个子点点头,用力的将背上的弹药往上挪了挪,也没再说话,就是认真的跟着自己的队伍继续向前方的尸场跑去。
最终,这场本来或许是堂堂遭遇战的战斗就在这一顿大规模的炮击下草草收场了。其实在炮击前,谁都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
马郭静的彪下并不是什么久经沙场的老兵,反而都是些被所谓的伊斯兰教义冲昏了头脑的回家汉子,他们会放羊,会打猎,但是却不懂真正的战争时什么样的,在他们的脑海里,恐怕还以为就是大家伙聚在一起一冲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但是,他们运气很不好,他们遇到的是被现代化兵器武装到牙齿的解放军,炮击他们的炮弹是有着死神镰刀之称的人员杀伤弹,而且好死不死的还被要求对目标区域进行自由炮击。
在几乎平均下落在马家军头顶的炮弹所散布的小钢珠的覆盖下,自然而然那些聚集在一起的人马是没有生还的可能的,那些现在还站着的马匹或者士兵完全属于前八百辈做了太多的好事情而被幸运之神眷顾了。
不过,这种战斗在整个西北只是开始,当还保持着传统的大规模骑兵使用技巧的马家军和已经被现代化战斗思想武装的解放军部队正面碰撞时,这种一次炮击解决战斗的结果却是每每都会出现在整个战役的推进过程之中,不禁让人感叹落后就要挨打这个永恒不变的真理在这种纯战术的层面上尤为体验的淋漓尽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