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临行前,接见了岳飞。
岳飞的情绪特别低落,他对南宋忠心耿耿,如今南宋已灭,他进退失据,无所归依,如投奔其它国家,又恐名节有损。
像他这样忠诚的武将,是极难转过这个弯的,梁帝并不为难他,也不强迫他,更不让他带兵替梁国出战。
三巡酒过后,梁帝只与岳飞谈论当年周大师妆扮成乞丐,以木桶和木雕的故事点化他,并收他为徒的事。
岳飞提起义父,也是感慨万端,二人不知不觉聊了三个时辰,梁帝起身道:“兄弟,朕有一事相托!”
“岳某承蒙陛下救得性命,陛下若有差遣,只管吩咐便是。”岳飞也站起身,道。
梁帝道:“朕想让贤弟领兵替朕守卫京师!有贤弟坐镇在此,朕大军出征金贼,便无所顾之忧矣!”
“兄弟,这京师的兵符,就交给你了!”梁帝说罢,取出一方精致古朴的印信和一枚虎符,交给岳飞。
“陛下!”岳飞接过印信和调兵虎符,问道:“陛下为何不让岳某领命出击金贼呢?”
“有两个原因。”梁帝哈哈大笑道:“其一,前不久你连败大金国军队,立下不世之功,却险些丧命,这事在你心里的阴影太大,我恐你不愿重蹈覆辙,其二,有你坐镇京师,可保大梁国京师无忧,而金军知道你不在前线,便会轻视我军。如此一来。金军必败!”
“陛下真圣明之主也!”岳飞由衷赞道。
京兆尹武大郎。丞相朱武,太师公孙胜率重兵坐镇京师,为大梁国军队提供后续军饷,而岳飞这位大帅之才亲自统兵坐镇京师,远近各国便无人敢来趁梁帝远征之际偷袭大梁国腹地!
一切安排妥当,梁帝再次御驾亲征,统率大军出征。
这是大梁国自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大梁国不但出了四十万精兵。还向三个盟国借兵六十万,梁帝统领百万大军出战。
而梁帝的对手完颜亮亦有七十万大军,双方都的完全是消耗战。
在这种级别的战争中,金银,粮草的多寡,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其次重要的才是将军的指挥能力。
这么多军队,光供应粮饷就是一件极其费事的工作,每天消耗掉的粮饷,都是个惊人的天文数字。
这样的战争打完。双方縻费银粮的数量,至少要以亿来计!
梁帝乘坐黄龙伞盖。率大军出战,大军将要行至国境线上之时,梁帝下令驻军扎营,埋锅做饭。
梁军正在吃饭之时,原大宋将领呼延绰,栾廷芳二人突然分别骑着快马来到大梁国将领呼延灼,栾廷玉的营帐中,请他们替自己引见梁帝。
原来,呼延绰是呼延灼的堂弟,这对堂兄弟二人自小分别多年,呼延绰是大宋的西南边将,呼延灼是正将,呼延灼降了梁山后,和堂弟呼延绰便没了联络。
而栾廷芳,则是栾廷玉的亲弟弟,是大宋的西北边将,兄弟二人也失散多年了,一直联系不到对方。
后来,栾廷玉上了梁山,投奔了武松,栾廷玉则继续在大宋朝廷做边将。
呼延绰和栾廷芳二人,把对大宋王朝的忠诚保持到了最后,大宋亡国之时,这二位边将所在的地盘被河北,王庆派兵占据,二人无家可归,只得远遁山林,后完颜亮起大兵侵宋境之时,二人机缘巧合在山林中相见,各有一番感慨,谈到大宋亡国,二人竟然洒泪无言。
栾廷芳问呼延绰以后有什么打算,呼延绰道:“连大将刘光世这样的人,都不知道以后流落何方,我一个小小的边将,能有何作为?”
呼延绰道:“我欲招惹乡勇,与金兵拼个鱼死网破,即使我只能杀他一百人,然后力战而死,也不枉男儿英雄一场!”
栾廷芳道:“将军忠勇,然而如此死法,毫无价值,轻于鸿毛!”
“那依阁下之见呢?”呼延绰道。
“我与兄长栾廷玉失散多年,闻说他在大梁国,而我也曾听说你堂哥呼延灼亦在彼处,既如此,我二人何不投靠梁帝,共击北犯之金贼?”栾廷玉道。
“也罢,也罢!”呼延绰长叹一声道:“如今也不管不着大宋国还是大梁国了,以后肯为百姓抵抗金贼入侵的,便是英雄!咱们去投他们吧!”
栾廷芳道:“大宋虽亡,然忠义之将流落边城,你我尽量多联系几人,一起投梁帝吧!”
呼延绰道:“将军此论甚妙!一个月后,你我在此地会合!然后共投梁帝!”
栾廷芳与呼延绰击掌道:“就依将军!”
二人分手后,栾廷芳四处联络心怀忠义的南宋旧将,在附近城镇中找到了因亡国之恨而整日醉生梦死的大将刘光世和整天叹息痛恨奸臣庸主误国的老将宗泽,而呼延绰找到了种师道,种师中兄弟,众人在之前约好的地点见面后,彼此洒泪不己,诉说其它南宋诸将的消息则一无所获,不过听茶楼巷议之说,马杰,胡定国,汪伯彦,吕好问,李纲等三百多名没有骨气的南宋官员全部失节降了大金,做了汉奸。众人皆是一番感慨。
栾廷芳知道时间宝贵,现在也不是叙旧情的时候,便对众将开门见山道:“各位将军,大宋己亡,现在,金贼兴兵入侵中原,屠杀中原百姓,我等身为将军,岂能潜身缩首,做那没有骨气的逃兵?”
老将宗泽垂泪叹道:“热血男儿,本该效命疆场,以马革裹尸还!可惜我等身边无一兵一卒,以咱们这几根长矛去战场上对阵完颜亮,死的毫无价值啊!”
刘光世说老将军说完。洒泪不止。摇头叹道:“奸臣庸主误国害民。这才招致今天的局面啊!刘某身为大将,却无力救护百姓,只能每日以泪洗面,醉死在酒场中啊!”
“可叹我等空怀报国之心,却报国无门啊!”种师道,种师中兄弟亦哭道。
呼延绰见时机己到,便趁热打铁道:“各位将军,我有一言。请诸君静听,若各位不肯听从,我们就此别过便是,可不要在这金贼大兵压境的紧要关头,自相火并!”
刘光世拨出腰间宝剑掷之于地,道:“呼延将军,你说吧,倘若你说的话不中听,刘某重归山林便是,没那闲心和你在此厮斗!”
呼延绰见刘光世如此说。便放下心来,道:“我等投奔梁帝武松。言明杀敌报国之志,与他一起击杀金贼!”
老将宗泽道:“唉……那梁帝武松,是大宋国的死敌啊……”
栾廷芳急道:“我说老将军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计较这个?梁帝虽然是大宋死敌,但他爱民如子,不像河北田虎这狗贼,甘做蒙古人的走狗!那田虎兴兵夺占大宋城池后,刚一听说完颜亮来攻,立马扔下刚到手的地盘跑了,置百姓生死于刀尖之上!可那梁帝武松,不惧金贼之强悍,毅然兴兵讨之,就凭这一种,他就称的上是咱们华夏族的英雄!我等今日只为民族道义而战,不要再做无谓的梁宋之争了!”
刘光世沉吟许久,终于猛的一拍大腿,大叫道:“呼延将军,栾将军,你们说的对,现在都火烧眉毛了,管不着那么多了,谁肯为百姓打退金贼,谁就是中国主!”
一直没说话的种师道也在这时开口了:“各位将军,放眼整个天下,目前能与完颜亮相抗者,唯有梁帝一人而已!我等这有用之躯,正是为万民建功之时!要死,就死在战场上吧,好歹也比窝窝囊囊的死在家中要强上许多!”
宗泽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投奔梁帝,与金贼血战一番!只是不知那梁帝,能否容纳我等?”
刘光世亦道:“是啊,我听说那梁帝生平最恨宋徽宗,宋高宗这等昏君,每当提起他们,比提到臭狗屎还恶心,我等身为宋将,他真的能瞧的起我们?真的一点也不设防?”
栾廷芳道:“我兄长栾廷玉在梁国掌兵多时,呼延绰将军的堂哥呼延灼也是大梁国上将,我等先去见他们,求他们帮忙引荐梁帝吧!”
“甚好,众位将军,咱们这就出发吧!”老将宗泽的眼中,似有期盼的神色。
众人夜宿晓行,就像当年的梁山好汉一样风餐宿露,冲州撞府,一路上忍饥挨饿,风尘仆仆,受了多少风寒,忍了多少痛苦,这才跋山涉水来到梁帝军前,众人也不休息,呼延绰和栾廷芳二人面黄饿瘦,差不得只剩皮包骨了,他二人连口水都不喝,便去分头拜谒梁帝军营,分别求见栾廷玉和呼延灼。
栾廷玉见了分别多年的弟弟,呼延灼见了失散多年的堂弟,俱是三番感慨。
栾廷芳和呼延绰连口饭也不吃,连口茶也不喝,上来就表明来意:请兄长出面,带领南宋众将参拜梁帝。
栾廷玉和呼延灼不敢怠慢,急忙招呼众人进帐,吩咐下人为他们准备吃喝,然后一起去御帐中晋见梁帝。
二人来的时候,下人们正在伺候梁帝洗脚,解一解这一天的困乏。栾廷玉和呼延灼参拜梁帝后,讲明他们兄弟的来意后,二人一并表示,如果他们的兄弟有不轨举动,请梁帝斩杀栾廷玉和呼延灼。
梁帝见二人如此有信心,心中暗忖道:“朕起兵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过?再怎么阴险奸诈的人也都一个个的败在了朕的手下。南宋众将此番来投,多半是真心的,他们只想为抵抗金贼尽一份绵薄之力。再者说,朕身边猛将如云,坐拥百万大军,量他们也起不了什么波澜。”
想通此节,梁帝便马上命令栾廷玉和呼延灼将他们的弟弟以及南宋诸将请到御帐中。
刘光世,宗泽,种师道,种师中等人一起来到御帐前,守卫马上向梁帝通传,梁帝武松一把将双腿从水盆中抽出来,不穿袜子不穿鞋,光着脚跑到外面,对众人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让朕一下子见识到这么多名将!各位将军,请受朕一拜!”
梁帝武松说完,躬身抱拳。
“亡国之人,参见陛下,多谢陛下礼遇!”老将宗泽说完,众将一齐跪了下去。
梁帝扶起老将宗泽,宗泽看了看梁帝的脚,哽咽道:“陛下,高义啊!”
众将见梁帝如何礼贤下士,忘履相迎,心内都非常激动。
梁帝让众将平身,然后道:“金贼起兵犯境,屠杀我中原百姓,淮西王庆,河北田虎皆避之,惟有朕不自量力,欲与金贼决雌雄!还望众位将军鼎力相助!”
刘光世感慨道:“陛下忧国忧民,真圣君也!我等愿为陛下帐前一卒,沙场建功!”
梁帝不提兴兵攻宋之事,众将也不提此事,因为众人此时都有一个目的:抛开梁宋之间狭隘的门户之见,共同为华夏族而战!
“朕封众将为上将军,调拨大梁国军马给你们,望众将与朕奋力杀贼,击退完颜亮这位屠夫!”梁帝道。
“臣领旨!”众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