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歪头朝左边的禁军挤了挤眼,“做摄政王府的女幕僚可困难?”
那禁军显然看出了她的意图,严肃的神情缓和了许多,毕竟皇榜发了几日了,还没有一个人敢揭,摄政王正在为此事发愁呢。
“姑娘放心,王爷说了,只要是有识之士且是女子即可,并无困难之处。”
文素滴溜溜的转着眼珠,有识之士……
她曾经在爹爹去世之前就提醒过他那些族人们的嘴脸,如今都一一应验了,这算不算是很有见识?
咕噜噜……
肚子传出一阵饥饿的叫声,文素尴尬的朝那禁军一笑,看着皇榜咽了咽口水,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可是刚伸了一半,她又蓦地收回了手。
此事太过诡异,摄政王府是什么地方,万一要是有进无出怎么办?
可是肚子真的好饿,她不能就这么饿死街头吧?
算了,怎么都是死,死也要做个饱鬼,到时候去了地府见了爹爹,就说自己是做了摄政王府的女幕僚才翘辫子的,那也够拉风了!
文素一思既定,眼一闭,牙一咬,伸手呼啦一声揭下了皇榜……
※
今日的朝堂十分的热闹,百官正就新政一事展开热烈讨论。
“微臣以为不可!”年逾七旬的首辅丁正一忿忿的咆哮。
他老人家是坚定的保皇党,更是绝对的大男子主义者。听说了摄政王要让女子入朝为官的决定后,差点两眼一翻就要去陪伴先帝,被他夫人用半碗红糖水给灌回来之后,第一句就骂道:“妇人俱是见识短浅之辈,妄想担当大任,实乃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他夫人用手上的空碗扣到了他头上。→_→
此时他老人家正顶着额头上的半道碗口红印,在殿上继续锲而不舍的与摄政王作斗争。
“微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前汉有吕后专权、外戚当道,唐时有武后篡国、上官为相,这些都是前车之鉴,可见女子染指朝政,实为不妥!”
此言一出,小皇帝身后垂帘微动,李太后在里面低低的咳了一声。
丁大人你这是在骂哀家么?-_-#
丁正一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补充道:“无论如何,女子入朝为官断不可行,必会动摇国本!青海国与我天朝上国联姻当觉庆幸,居然还挑三拣四,实乃荒谬!”
摄政王萧峥静立于百官之首,面容沉静,默然不语。
小皇帝悄悄望了一眼萧峥,心中暗自为丁正一喝了声彩:好样的,丁大人!
立于萧峥身后的兵部尚书陆坊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出言道:“丁大人此言差矣,须知此时边患犹存,与青海国联姻是为了大局,顾全大局而暂行新政并不至于动摇国本,待他日联姻大事一成,撤去新政即可,有何不妥之处?”
王爷党们闻言纷纷附和:
“就是,就是,有何不可?”
“做人不要这么古板嘛……。”
“可不是,太古板了!”
“……”
皇帝的脸黑了一半。
“臣也以为不可。”左都御史王定永出列,朝皇帝行礼道:“自古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祖宗之法不可废,陛下理当立即撤除皇榜。”
若说丁正一是因为身为保皇党而反对摄政王,王定永则毫无党派可言,他只是就事论事,一切以礼法和祖制为基础。
王定永今年五十不到,面白无须,面容刚正不阿,恰如他的性格,古板迂腐。对他而言,阻止一切新事物就是他的使命,是他的职责,是他愿意为之奋斗终身的目标!= =
陆坊继续进言:“微臣认为与青海国联姻可以不费我朝一兵一卒而保全边疆,实乃上上之选,而推行新政乃是这一切之基石,如此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陛下应该敢为天下先。”
“一派胡言!我天朝泱泱大国,外族夷狄来犯,派兵驱逐便是,何需那些个女子帮助!”
丁大人再次动怒,随着他这一嗓子,保皇党们也纷纷予以声援:
“没错,那些女人能有什么本事?难不成还真的要靠她们来保大梁?”
“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居然要出入庙堂,实在荒唐!”
“说得对,我们天朝上邦,难道还敌不过那些个蛮夷?”
“……”
小皇帝的脸上又露出了微笑,丁大人斗志昂扬,王定永淡定等待结果。
“说的好……”
殿中倏然无声,只因萧峥猝不及防的开了口。
他缓缓转身,玄色朝服衣袂舒展,抬臂抚了一下衣襟后,抬眼扫过在场的百官,眼神如出鞘之剑,叫人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天朝上邦不惧外族夷狄,说得真好。”他眯了眯眼,“你们在场的有几人真正上过战场?有几人知道一场战争需要耗费多少薪饷?会让多少士兵丢了性命?会造成怎样的生灵涂炭?”
在场的人都哑口无言,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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