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即便死了也会很幸福,可你没有这个优势,因为你不受影响,那些东西把深潜器撕开的瞬间你会死得很难看,就像恺撤说的,被万千高跟鞋踩踏而死。”路明非真受不了这个小魔鬼了,外面巨大的生物正在逼近,他却悠闲地侃侃而谈。他想要的东西不就是自己的生命么?直说好咯,大家是生意上的老朋友一了……这小魔鬼分明在等他开口。可路明非什么都没说,他死死地盯着悠哉游哉的路鸣泽,紧绷着嘴唇,眼神倔强。事到临头他不愿再卖1/4条命给路鸣泽了,对于’陪命如金的他来说这份固执有些不可思议。恺撒和楚子航都临阵塌台,眼下两条路,要么跟路鸣泽交易而活命,要么就死翘翘。该选哪条路显而易见,死了就没有命这东西了,不换那是白不换。可他就是不愿意。第一次交易之后他的心里就存着巨大的阴影,心底深处好像有人对他不断呼喊说,停下I停下l停下!不能再交易了,再这么交易下去,结果不是没命那么简单的。再这么交易下去,有些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就要没了真可笑,他路明非穷得只剩卡贷了,居然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水密舱里静得叫人不安,空气仿佛凝结。最后还是路鸣泽败下阵来,他扮着鬼脸,满脸讨好“别这样看我嘛,看得我蛮不好意思的,我都快觉得自己是坏人了。其实你看,我只是个魔鬼,只要尊贵的客人您惠顾我的生意,我就满足了。我很能干的,您一声令下,我就轰平高天原f顺带连日本列岛都轰掉也没问题1”他忽然满脸爱国愤青状,高举手臂,口号雄壮“把日本人都干掉!”“我可没这么说。”路明非说。“我知道,1945年,美国总统杜鲁门说的,然后他就派飞机去日本扔了两颗核弹。”路鸣泽笑。“你以前都不会说笑话的。”路明非轻声说。他第一次见路鸣泽是在芝加哥火车站,那时候的路鸣泽是个一尘不染的孩子,那么严肃那么正经,眼睛里满是悲哀和其他沉重的东西,又透着圣洁高贵的气息,让人觉得凑得太近跟他说话都会亵渎他。如今这死孩子不仅油嘴滑舌而且居然学会说冷笑话了。
路鸡泽愣了一下,轻轻叹口气:“哥哥,你其实是个好人。”“轮不到你来给我发好人卡吧?”“不,我是说真的。你这种人是不会想把日本沉掉的,对吧?沉掉的日本不过是一片海底废墟,一点都不好玩,浮在海面上的日本可有意思多了。新宿的夜空永远都会被霓虹灯照亮,北海道的温泉里会有猴子去洗澡,秋叶原的街上还有穿着女仆装和黑丝的妹子……虽然她们多半都有双粗短的腿……樱花落的时候如果乘坐新干线,花瓣会弥漫在漫长的山道上,火车风驰电掣冲开花瓣……”路鸣泽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对那些美丽的东西也满怀期待,“那才是活的日本,哥哥你喜欢活的东西,不会随便让我把它弄沉了。”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啊,如同神们在云天之上俯瞰大地,把一片片的国土当做积木那样玩。“是啊,没有人会记得死的东西。”路明非摸了摸身上,水密舱里真冷,冷得让人怀疑自己已经死了。爱之歌美文网.aizhige./“没有人记得的东西就跟死了一样。”路呜泽点点头,轻声说,“哥哥想好哦,死在这里谁会记得你呢?在你们的葬礼上,楚子航的妈妈会哭到晕倒吧?加图索家估计会全家出动跟昂热玩命,这老家伙居然把他们比整个意大利更珍贵的继承人送到深海去冒险,还把人给弄没了。而你呢,你能指望你的叔叔婶婶为你哭丧么?还有你那个小胖子的堂弟?该死,”他拉扯着嘴角冷笑,“每当想起他跟我分享名字我就想把他从世界上完全抹掉。”路明非相信他做得出来。这小魔鬼不高兴的时候,笑容可爱又狰狞,慢慢地磨着牙齿,这时候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哦,还有诺诺,她会为你哭么?”路鸡泽耸耸肩,“不,她的眼泪都流在恺撤的墓碑上啦。你看过言情么?你永远无法击败死去的男朋友,因为死去的人是最美的,而且那时候你也是个死鬼了,你连填平她内心伤痕什么的都做不到。”“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路鸣泽无声地笑,“恺撒会活在诺诺的心里,而你……”路明非的心里悄无声息地疼痛了一下,他打断了路鸣泽:“1949年,臧克家《有的人》里说的,课本里有,我记得。”路鸣泽一愣,无奈地笑笑:“哥哥,别学我说冷笑话啦……你把自己扮成小丑已经扮得很像了。”“小丑?”“小丑就是那种无论心里是开心还是难过别人都看不出来的人,因为他给自己画上了笑脸。”“真深奥,我听不懂。”路明非扭过头去,“我不跟你交易,要么你免费帮我,要么就算了。”路呜泽摇摇头:“不能总免费啊……可我不能逼你跟我交易,哥哥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我不能逼迫的人。你只要说不愿,我什么办法都没有。”“你能不能放我回那个正常的空间里啊?”沉默了几秒钟,路明非说,“也许美作能想到救我们的办法。还有你也该走了,你在这里不会被一起吃掉么?”“源稚生没有办法救你们的,你回去也没用,”路鸣泽说,“我留在这里陪陪你吧,生命的最后跟两个面带微笑的木乃伊一起,甚至没人陪你说个话,太孤单了一点吧?”“你能不能别老跟我谈孤单这种话题,临终关怀的话也搞点有趣的。”路鸣泽挠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