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会因为得不到什么而辗转反侧,得到了之后又日日夜夜惶恐失去。”
----终有一日,你付出一片真心,却被人弃之如履,因爱别离,求不得而失措发狂,身心千疮百孔。
我不会。
容止静静地对自己道。
我的生死,我的爱恨,皆是我自己抉择,我不后悔,也不痛苦。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不需要怜悯,亦没必要动摇。
生也是我,死也是我。
胜固欣然,败也从容。
容止微微笑着,慢慢走着,他想起方才临别前楚玉依依不舍的“再见”,忍不住又是一笑。
再见?
不,是永不再见。
楚玉在甲板上站了一会,远远地看着容止在江边站了一会,随后转身离开,于是心中也是暗叹一下,朝船舱内走去。
船内被火炉烧得很温暖,楚玉解开毛氅,找了个靠火炉的地方坐下,觉得身上的寒气一点点被驱散,可是又忍不住担心容止会不会觉得冷。
虽说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她还是无法控制地,一遍遍回忆方才分别的时刻,她心中有些遗憾,但想起容止既然能来,就是在平城的争斗中获取了最后的胜利,她又忍不住微微地,为他感到庆幸。
现在看来,容止还是扭转了局面,他没有应验她所说过的话,他终于还是战胜了所谓命运……
想着想着,蓦然,楚玉的双眼大张,浑身僵硬。
……不对。
容止既然追来,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让她离开?
……不对。
假如他在平城的争斗中取得胜利,为什么要让他去南朝?留在洛阳岂不是更好更安全?
以容止的志向,必然不甘心只守着一半江山,将来定会挥军南下,到时候在南朝的她陷入战乱之中,岂不是更加危险?
他若是真心为了她着想,又怎么会这么做?
楚玉再也坐不住,她猛地站起来,快步朝外走去,走到船舱外冷风灌入领子里,她才想起裹紧大氅,厉声道:“停船!我要下船!”
声音散在风中,寒意中透着一丝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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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二章 血泪复交加
“停船!”
第一声叫喊出来后,却哑得几乎消散在纷纷落雪中,楚玉才发觉,此刻她心中竟然已然如此惊恐。
容止他,容止他……他最后告别的那一声,是叫的她公主,而不是她的名字,这个久违了许多年的称呼,仿佛是他故意与她拉开了距离。
连思绪都是破碎的,楚玉只觉得自己呼吸急迫,心脏被巨大的力量压迫着,假如不做些什么,她怎么都无法安心。
见楚玉如此慌张,桓远也跟着踏上甲板,担心地扶住她站立不稳的身体,低声问道:“怎么了?”
楚玉慌乱之间一把抓住他的手,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急忙道:“我要下船!”
她一定要回去看看,亲眼看他依然安好。
船已行驶到河道中央,并顺风行得正好,但在楚玉的坚持求下,还是找了个地方抛锚停下,楚玉只带着几个人,乘小船上岸,便迫不及待地往回跑去。
好不容易跑回两人分手的地方,楚玉弯下腰剧烈喘息,但回到了此处,却不见容止踪影,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楚玉只觉得一团焦急的火焰在心头胡乱焚烧,痛苦难当,却不知道如何纾解缓和。
容止,容止在哪?
方才下了短暂的一场雪,楚玉发顶身上已经落满一片莹白,这雪也覆盖住地面上所有的痕迹,楚玉喘息未定,仓惶四顾,最后抬起头来时,眼睛瞥见前方山腰上,一抹飘渺如孤鸿,但转眼间又消失不见的白影。
他上山做什么?
咬了咬牙。顾不上因为跑得太急的而疼痛的心肺咽喉,也顾不上酸麻发抖的双腿,楚玉又拔腿朝那山上追去。
容止随意地走了不知多久,骨骼肌理好像被铰碎了无数次,可是每次再低头看,他总会奇怪身体外表为何看起来依旧完好无损。
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昏暗,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此际是生存还是死亡,又或者,其实他的身体已经死去,只存着那么一丝不灭地妄念,在没有边际的寒冷中踯躅行走。
他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呢?
为什么还要一直向前走着。不愿意停下来?
脚下忽然踏空,容止及时收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之间走上了死路,他定了定神。视野稍稍恢复了一些亮光,这方看清楚,此地是险峻的山头。与对面的山峰一同夹着下方几十丈远处湍急的流水,波浪呼啸着彼此拍击,看在此刻的容止眼中,便是一条雪也似的白练。。。
皱了皱眉,他转头要往回走去,身形微动,他又停下动作,嘴角浮现一丝微微奇异地笑容。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