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睡了多少天了。你不是说这辈子还想真正地结一次婚么?你不是说你不把我撂倒你就白活一辈子么?现在我就站在你这里,你有本事就站起来打我,骂我,躺在这里装孙子算什么?……”
厉中信越说越激动,最后开始对床上的人拳打脚踢,直到硬邦邦的人从床上滚下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时,厉中信才慢慢地平缓下来。他的脸慢慢变了色,小心地蹲下去,将程世的头抱在怀里,喃喃地说道:“对不起,程世,对不起,我刚才有些激动,你还好么?”
没有任何回应,厉中信呆呆地坐在地上,紧紧握着程世的手。程世的手冰凉无比,已经完全肿胀变形,上面的戒指也跟着程世走了。厉中信心如刀割,紧紧闭着眼睛说道:“程世,我快撑不下去了,真的,你要是再不醒来我真的……”
猛然间,厉中信噤声了,他低头看了看程世的手,脑袋一阵发热。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压抑的情绪像是一团热浪冲向喉咙,厉中信咳嗽了两声,地上溅起一滩血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程世放在了地上,大步走了出去。
“把那天送过来的片子再给我放一遍。”
“这……”付霖有些为难,这个时候再看这种东西不免会冲动。“片子都被我们收起来了,还是不要看了……”
厉中信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伸着手,冷冷地说道:“拿来!”
第二次的命令,付霖知道没有退路了,只好走到档案室,拿出那个小巧的录影带。大屏幕缓缓拉下来,厉中信的头抬起来,按下按钮,嘈杂的声音再一次冲进了这个无比安静的房间。
旁人尖利的笑声,程世压抑的痛苦表情,还有最后一刻当孙卫晨大声说厉中信已经死掉的事时,程世露出来的那种绝望神情。每一秒钟,每一个片段的转换,都像是一次炼狱的折磨,厉中信拿着的遥控器都已经被攥得不成形,可是还是一直坚持看到最后。
短片结束,付霖在旁边微微松了一口气,结果厉中信竟然又坐起身重新播放。这一切让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厉中信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深深地铭记在心里,还是想痛到麻木。
忽然,付霖愣住了,死死地盯住大屏幕。在厉中信反复回放的一个片段处,程世的手被砸出了骨节,上面血肉模糊。孙卫晨用脚踩着程世手上的戒指,程世挣扎着往前爬,要去拿回属于他的东西,最后,程世的手被活生生砸断。
厉中信笑了,付霖看到了他眼角的泪痕。他曾经以为程世相对于厉中信不过是一个带着暧昧关系的战友,而今才知道他们每天的唇枪舌战里面包含了多少的感情。的确,只有一个人能让厉中信乱了阵脚,能让他迷了心智,也能让他心痛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厉中信转头看了付霖一眼,付霖给了他一个眼神,厉中信便关上了遥控。随后手机响起,付霖帮厉中信接了电话。
“这么久才发现么?和你玩个小小的游戏,没想到你这么愚钝,看来真是难受过头了……”
周围的人很自觉地撤出了屋子,电话挂断。厉中信冷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无限的阴森之气。这个屋子估计每个角落都已经安上了高端的监控仪器,厉中信这十几天的痴情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希望程世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要不然以后的日子拿出这么甜蜜的证明看不到岂不是很亏的一件事。
厉中信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平生第一次被人家当猴耍。就连一双手的细节都没有发现,还捧着那完好无缺的手整天以泪洗面。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可笑,对方直接杀了程世哪够打击,打了程世哪还会把他扔在那里等着厉中信去救,这么面目全非的一个人竟然就没有想去查过他的真实身份……
冲动真的可以蒙蔽人的大脑,厉中信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愚蠢,不过他感谢这份愚蠢,或者说感谢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抵不上程世还活着这个消息让他更想去感恩。
孙卫晨开着车提前十分钟就候在了Lason的住处,这是一个“加州风格”的乡野别墅,里面有湖景,有欧式田园风格的小木屋。高级别的高尔夫球场,还有一个英格兰风格的大花园。看得孙卫晨惊羡不已,Lason是陈先生的贴身保镖,移居美国的加拿大人。和陈先生的关系很好,也很喜欢中国文化,经常没事做的时候就和陈先生下围棋。
十分钟之后,大门缓缓拉开,只有孙卫晨一个人被全身检查之后带了进去。而且进去之后见到的不是Lason本人,而是他的一个助理,助理只留了一句话,这个人,要好好留着,最好给养好了。
孙卫晨一听这话立刻傻了眼,程世现在躺在类似于监狱的地方,全身都残废了,还能养好么?恐怕要重新造出一个人来才有可能。孙卫晨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就被请了出去,到了车上之后心一直很焦躁,当时只是为了自己一时痛快,谁知道程世这个人这么有用。幸好程世的脸还留着,要是照当时的打算,现在就万劫不复了。
程世坐在水泥地上,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墙壁,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现在他的身上已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