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要带刀里好么?楚子航枕在刀鞘上,听着窗外的雨声……他忽然有点想念恺撒和路明非,可那之后差不多一年了,恺撒也跟他一样去了某一个分部,再想聚在一起泡澡是很难了。
圣诞老人开始送礼物了,多数游客都离开赌桌过去凑热闹。gin & tonic也喝完了,趁着酒意正好回去睡觉,楚子航把一张十美元的钞票压在杯子下面,说声不用找了,起身离去。
他和人流方向相反,背后传来大家齐声合唱的圣诞歌: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horse open sleigh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 horse open sleigh……”
歌声像是海潮,海潮就要把他淹没,海潮中有人看着他的背影,她的目光也如潮水。
楚子航猛地站住了,猛地转身,张口结舌:“夏……”
他觉得身后有人这看他,是熟悉的目光!那一刻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就只有他和那道目光,那道如白色潮水般的目光,从背后袭卷而来,把他的脑海洗得一片空白!
大家都聚在那棵高大的圣诞树下唱歌,烛光照亮每个人的眼睛,他们的眼睛是深蓝色的、绿色的和玳瑁色的,却没有楚子航所熟悉的那双黑色眼睛。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甚至没有中国人,这艘船是从北欧出发的,买票的基本都是当地居民。
楚子航足足站了一分钟之久,然后无声地笑了笑。
这种日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人海中偶尔有个背影让你觉得眼熟,你不顾一切地奔过去,在背后喊他,那人转过头来,却是张陌生的脸。
心里有事的时候,人人都会自作多情。
他转身离去,离开的时候有些失神,否则本可以注意到舷窗外的一些事情,比如yamal号正再度从那座25米高、名叫“玛丽女孩”的冰山旁掠过,比如舱外的温度没由来地在几个小时内下降了近十度,原本海面上飘着浮冰,此刻整片海域正在无声地冻结,只是因为yamal号的破冰能力太强大了,仍在轻松地压碎冰面前进,乘客们才没有感觉到异样……
.IAOHOTT.
|3|. 神之裙摆
楚子航回到了自己的船舱,先用冷水冲了一下头发,在沙发上坐下,回想刚才的那个瞬间。
那种感觉挥之不去,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他,距离不远,就像刚刚擦肩而过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没有认出另外一个人,而另一个人蓦然回首。
那种鬼精鬼精的目光,捉摸不透的目光,介乎软萌和坚硬之间的目光,带着隐隐的讥诮,在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用那种目光看他……
但那委实是不可能的,耶梦加得的遗骨留在了坍塌的尼伯龙根里,而那个尼伯龙根恰恰是由耶梦加得和芬里厄构造的,那对龙王兄妹是北京尼伯龙根的主宰,他们都死了,于是那个坍塌的空间再也没有人能打开。
即使耶梦加得还在某处留有茧,能够再度复活,也要经历几百年,而楚子航显然活不到那一天。退一万步说就算楚子航有乌龟一样的寿命,再度见到耶梦加得,那也是耶梦加得而不是夏弥,夏弥只是那条龙王在这一生制造出来虚拟人格罢了。
“原来真的会想她啊。”楚子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也许是被神神叨叨的船长影响了,竟然产生了幻觉。
酒意消退了些,今晚终归还是没能按时入睡,对他这种机械般精密的人来说,生物钟一乱就很难睡着了,不如做点事情。他取出录音耳麦,准备把给诺玛的报告写了。
他最近开始试着用录音来写报告,给妈妈的邮件也用录音,妈妈非常开心,说儿子你的声线可像你亲爹了!虽然你亲爹靠不住,可年嗓子,念情真是一流!楚子航笑笑说好啊,那我以后都用录音跟你报告。心里说你再也不会听到那个男人跟你说话了就听我的声音来记住吧。
“执行部临时专员楚子航,编号060143a,于北纬72°、格陵兰海报告,时间是晚间23:42,位置是yamal号破冰船上。经过跟yamal号船长文森特·冯·安德烈斯的对谈,基本排除了他是在寻找龙类的可能性……”
接下来是给妈妈的录音,他换上了欢快点的声音,不过他所谓的欢快的声音,按照路明非所说,接近冷酷剑客说出“杀你也是污了我的宝刀,现在滚吧”的感觉。
“妈妈,最近很少给你录音留言,因为一直在船上。导师忽然对北极鲸群的洄流曲线来了兴趣,让我们跟着一艘捕鲸船在格陵兰海上做研究,听起来很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