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傅红雪并没有走下楼,因为这时丁灵琳正从楼梯走上来。
楼梯很窄。她又看见了万世遗,万世遗正在看着她。
丁灵琳走上来,傅红雪走下去。
但万世遗却还是在盯着那空了的楼梯口,痴痴的出了神。
丁灵琳忍不住拍他的肩,冷那冷道:“人家已走了。”
万世遗道:“哦?”
丁灵琳道:“你的朋友走了。”
万世遗道:“哦。”
丁灵琳冷冷道:“你可得小心些,因为那个人的刀也很快。”
万世遗笑了。
丁灵琳也在笑。
万世遗叹了口气,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永远不会相信的。”
丁灵琳眼珠子一转,道:“我相信,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相信。”
万世遗又笑了,却是苦笑。
就在这时,突然楼下有人在高呼:“万世遗,万世遗……”
一个紫衣笠帽的少年,刚纵马而来,停在天福楼外,用一只手勒缠绳,另一只手却在剥着花生。一柄没有鞘的剑,薄而锋利。
有的人已在失声惊呼:“路小佳!”
路小佳这三个字竞似有种神秘的吸引力,听到这名字的人,都已赶到窗口。
万世遗也赶过来,笑道:“不上来喝杯酒?”
路小佳仰起了脸,道:“你吃不到我的花生,为何要请我喝酒?”
万世遗道:“那是两回事。”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一杯酒,抛过去。
这杯酒就平平稳稳地飞到路小佳面前,就像是有人在下面托着一样。
路小佳笑了笑,手指轻轻一弹,酒杯弹起,在空中翻了个身,杯中的酒就不偏不倚恰好倒在路小佳嘴里,路小佳笑道:“好酒。”
万世遗道:“再来一杯?”
路小佳摇摇头,道:“我只想来问问你,你是不是也接着了帖子?”
万世遗道:“昨天才接到。”
路小佳道:“你去不去?”
万世遗道:“你知道我是一向喜欢凑热闹的。”
路小佳道:“好,我们九月十五,白云庄再见。”
他捏开花生,抛起,正准备用嘴去接。
谁知万世遗的人已飞了出去,一张嘴,接着了这颗花生,凌空倒翻,轻飘飘地又飞了回来,大笑道:“我总算吃到了你的花生了。”
路小佳怔了怔,突也大笑,大笑着扬鞭而去,只听他笑声远远传来,道:“好小子,这小子真***是个好小子。”
茶亭外的官道旁,停着儿辆大车,几匹骡马,到这里来的,大多是出卖劳力的人,除了喝几杯酒外,生命中并没有大多乐趣。几杯酒下肚后,这世界立刻就变得美丽多了。
一个黝黑而健壮的小伙子,刚刚下了他的大车走进来,带着笑跟几个伙伴打过招呼,就招呼这里的老板,叫道:“王聋子,给我打五斤酒,切十个卤蛋,今天我要请客。”
王聋子其实并不聋,只不过有人要欠帐时,他就聋了。
他斜着白眼,瞧着那小伙子,冷冷地道:“你小子疯了?”
小伙子瞪眼道:“谁说我疯了?”
王聋子道:“没有疯好好的清什么客?”
小伙子道:“今天我发了点小财,遇见了个大方客人。”
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又道:“提起这个人来,倒真是大大的有名。”
于是大家立刻忍不住抢着问:“这人是谁?”
小伙子又笑了笑摇头道:“我说出来,你们也未必听说过。”
“这是怎么说?”
“既然大大的有名,我们为什么没听说过?”
“因为你们还不配。”
“我们不配,你配?”
“我若不是有个堂兄在镖局里做事,也不会听说的。”
“你少卖关子好不好,那人到底姓什么?叫什么?”
小伙子跷起了泥腿,悠然道:“他姓路,叫做路小佳。”
傅红雪本已站起来要走,突又坐了下去。
幸好别的人都没有注意他,都在问:“这路小佳是干什么的?”
“是个刺客。”
他故意压低了语声,但声音又刚好能让每个人都听得见。
“刺客?”
“刺客的意思就是说,你只要给他银子,他就替你杀人,据说他杀一个人至少也要上万两的银子。”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堂兄那家镖局的总镖头,就是被他杀了的。”
“你说的是上半年刚做丧事的那位邓大爷?”
“不错,他出丧的那天,你们都去了,每个人都得了五两银子是不是?”
“嗯,那天的气派真不小。”
“所以你们总该看得出,他活着时当然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