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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初若抬手,叫锦绣拿印泥进来。
曼曼没等锦绣,已经咬破了食指,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淡白的唇,猩红刺目,却别添一份妖娆。她没按之前,抬起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文初若,道:为什么
明明她可以放自己离开,带着峻哥儿,哪怕是过最穷苦的如乞丐般的日子,只要不碍她的眼就好了。她为什么要把峻哥儿找来逼迫自己重回陈云正身边,给她自己添恶心呢
文初若微微前趋,凑近曼曼,压低声音轻柔的道:我是好心。
曼曼呵呵的笑。别说她不信,她是真的不信。好心呵,好心啊。
文初若也不以为忤,坐直了身子,幽幽的道:你明白我的明白
当然明白,可曼曼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曼曼愚钝,请文小姐明示。
文初若呵呵的笑起来,清清淡淡的道:我争不过死别,所以我不会逼你死,我也争不过生离,所以我把你放到他身边。日日相见,夜夜相望,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
是没什么不对。女人呵,在保卫自己感情的时候,是下得去大杀手的。她文初若为了捍卫自己的幸福,牺牲一个小小的乡下女人,已经是大费周折了。
看,她多仁慈。至于别人如何煎熬,那是别人的事,跟她文初若没关系。
曼曼点点头,再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按下去,抬头看向文初若,道:文小姐这份大恩大德,我苏曼曼莫齿难忘。
文初若眸子一紧,随即失笑,丝毫不以为意。
曼曼感慨的道:只希望文六小姐将来不会后悔。
文初若还是只笑不语。
曼曼又补了一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您就不怕我随时会反咬您一口
文初若拿过这份签好了的卖身契,轻吁一口气笑道:若真有那一天,是我文初若技不如人,我认栽,不过,不会有那一天的。她傲然的和曼曼对视,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这一场文初若和苏曼曼的狭路相逢,曼曼以惨败告终。
曼曼连一件随身东西都没带,只身跟着文初若进了文府。
临行前,她打发司针、司艺、司玲、司珑:你们都走吧。
四个人不肯走,跪着求她:姑娘,不管您去哪儿,总少不了人服侍,就生不如就熟,就让奴婢们跟着您服侍您不成吗奴婢们什么都不要,奴婢们有手有脚,自己养活自己
曼曼连眼泪都没有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行尸走肉,可她们四个人对她的这份忠心还是让她感动。曼曼冷着脸,道:你们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还配让人服侍吗
司针四人不知道到底文家六小姐跟曼曼说了什么,曼曼也没多说,她们只知道曼曼要进文府。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曼曼微微仰起脸,觉得眼睛、脸、心口都好疼啊。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三月末了,很是温暖,可曼曼却觉得难受。她甩开手,道:我已经签了卖身契,从今天开始,就和你们是一样的身份了,只是个低贱的奴婢。
四人同时发出啊的一声,惊讶的无与伦比。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可曼曼没打算跟她们解释,只冰冷的道:就算你们愿意无偿的跟着我,我也用不起了。趁着我还有给你们自由的机会,你们都走吧。
司珑磕了最后一个头,率先站起身,道:奴婢们领了姑娘的好意,姑娘攀了高枝了,只盼着姑娘以后平步青云,越过越好奴婢们这就走。
司针、司艺和司玲也都跟着起身,懵懵懂懂的跟着她往外走,才出了门口,就都流了一脸的眼泪。司珑恨声道:都哭什么,没出息。你们跟着我走,要是后悔,现在就拎着包袱走人,否则,一辈子都别想再走了。
文初若对文夫人的说法是买了一个丫头,留在身边。文夫人看过曼曼,还不住的埋怨文初若:要买也找人牙子,找个家世清白,年纪小的,也好调教,这位看着比你还要长几岁,人大心大,你能拿捏得住吗你知道她什么来头
文初若笑道:她的来头我都打听清楚了,您就放心吧,她会忠忠心心的跟着我的。
文夫人无耐,还是道:先放到我身边,叫管事妈妈好好调教调教,等你过了门我再把人给你送过去。
这个安排,文初若没什么异议。
就这样,曼曼被安排着去学府里的规矩。
很快,文初若风风光光的嫁给了陈云正。
曼曼被留在了文府,她只是个最低等的丫头,出头露面的机会自然没有,甚至连帮忙的资格都没有,因此无缘得见这场空前盛大的婚礼。她窝在后院,洗着似乎永远也洗不完的衣服。
天都黑透了,她累了一天,才勉强洗完了两大铜盆的衣服,擦干手上的水,捶着酸疼的直不起来的后腰回了下房自己的住处。她饿的肌肠漉漉,原本因为文初若大婚,阖府下人都多赏了一个馒头一碗菜的,可因为她没能及时洗完衣服,被管事妈妈当着她的面给倒进了猪食桶。
曼曼也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