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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化龙当然知道叶小天满腹疑惑,即便叶小天现在是一方指挥使,是四川方面风云一时的大土司了,因为他李总督的封疆大吏身份,与一位重要土官这样的私相接触仍旧是诡异的。..
万总兵把叶小天引介给了他,便告罪一声,转回了前厅,李化龙在书案后坐了,抬眼一瞥,见叶小天还笔直地站在那儿,眸中微微闪过一丝满意。叶小天与鹰党有着密切关系,仅此一条,就被李化龙视作半个同党了,再见他态度恭谨,李化龙对他观感更好。
李化龙端起杯来,先呷了口茶,才把茶盏向前递了递,示意叶小天道:“坐吧”
“谢坐”叶小天长揖一礼,撩袍襟正襟危坐,正视李化龙。李化龙微微一笑,道:“叶指挥很诧异本督为何在要此与你相见吧”
叶小天欠了欠身,作洗耳恭听状。这时一个青衣小婢姗姗上茶,李化龙道:“素闻叶指挥智计百出,有黔中诸葛之称,本督近来有一难处,想请叶指挥为本督解惑。”
叶小天心道:“黔中诸葛我何时有过这样的绰号了,这便宜帽子送的,你送马少夫人一面银牌,到了我这里便只送一个绰号了,和皇帝老子一般的抠门儿啊。”
叶小天心中吐槽,面上却是恭恭敬敬,道:“总督大人过奖了。却不知总督大人有何难处,下官但有能效力处,必定不遗余力”
“好”
李化龙放下茶杯,端正了身形,道:“三日之后,本督就要誓师出征,讨伐叛贼杨应龙可是箭在弦上。千钧一发之际,却缺少一员领兵大将啊今各省大军云集重庆府,计有二十四万之众。战将百员,要选一个合适的统帅。却是”
“啊啊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叶小天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总督大人,不是下官跟您客套,也不是下官畏敌怯战。下官若是怕死,就不会和杨应龙扛上了,更不会亲自率兵赶来重庆府。下官是有自知之明,下官的些许小聪明,用于战阵之上岂非儿戏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人贵自知。叶小天对自己就很有一种清醒的认识。他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从未因为地位的提高便飘飘然的忘乎所心。
他自幼在天牢里厮混,贪官污吏接触过许多,对官场门道也是了如指掌。但是行军打仗,调兵遣将,这可是很专业的事情,读了一辈子兵书的人也不敢就拍着胸脯儿说自己一定是个良将。叶小天岂敢认为自己能统兵驭将
叶小天一面推脱,一面也在心中急想,倒是猛然一下子想起个人选来:秦良玉不过。名将也需锤炼,秦良玉虽然知兵善战,可她带过一千人以上的队伍没有这可是几十万人呐,不要说打仗了,能把这么多的人马部署的井井有条,那就不是光看几本兵书就能掌握的,何况川黔一带地理情况特殊,这二十多万人马的成份又太复杂。
叶小天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他把这份重任推在秦良玉身上。那可就害了人家小姑娘了。不过,想必李总督也不会让一个女子挂帅吧。何况她也不是朝廷的武将。
李化龙被叶小天的急急撇清弄得哭笑不得,咳嗽一声。才道:“叶指挥以一介布衣,致有今日成就,必然是知兵善战的,叶指挥过谦了。不过,此番讨伐杨逆,本督心中另有人选,并非叶指挥。”
叶小天一听,登时放下心来,李化龙道:“此人想必叶指挥也是听说过的,他就是广州总兵、大将军都督刘显之子,万历三年武状元,当朝第一猛将,刘省吾。”
叶小天眨眨眼,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要说李化龙说的是刘挺的表字,就算说的是名字,他一时也未必想的起来。李化龙见他满面疑惑,便道:“刘大刀”
叶小天恍然大悟:“哦是他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刘将军威武,他若挂帅,下官信心倍增。”
李化龙干笑两声,道:“是啊,刘大刀平缅寇、匀雄、平倭寇、平倮人,大小百余战,威名震海内,手中一口镔铁大刀,重一百二十斤,有关云长之勇,确是最佳人选。不过,他和杨应龙素来交厚”
叶小天插嘴道:“总督大人,杨应龙反迹未显时广交朋友,不知多少朝廷大员与其有来往,杨应龙反迹一现,这些官员何尝不是马上与他划清了界限。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下官以为,如果刘大刀忠心耿耿,他与杨应龙曾有来往的事,大可不必介意。”
李化龙叹道:“本督不介意,奈何刘挺介意啊。刘挺不愿与杨应龙为敌,是以百般推脱,提出诸多条件,刻意为难本督,本督真的很为难啊”
叶小天皱一皱眉,道:“忠孝不能两全时,尚且就忠取义,何况只是朋友交情。刘将军这未免未免”
李化龙怒道:“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他蹙着眉头,恨恨地评价一句,又露出些许无奈,道:“奈何,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不用他,本督手上实无中意人选,若是用他,又恐他对杨应龙手下留情,那反而不如不用他了。”
叶小天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试探地问道:“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