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帝对宦官们是真的好。
郑和七下西洋,司礼监掌批红权,给宦官们建内书堂读书识字…
刘英也是进过内书堂的人,所以教导小屁孩们识字还是可以胜任的。
走在坤宁宫至乾清宫得半道上,金世秀不无得意的咧起了嘴巴。
零到玖就是那十名小宦官们的称呼,简单好记。当然了,金世秀是肯定不会承认这是因为自己懒。
听刘英说,朱厚照今日早朝后一直在生闷气,大发雷霆,据说是因为兵部某些人给气的。
刘英毕竟只是内官监太监,对庙堂诸事的了解差了司礼监那几位不是一星半点。
金世秀觉得,无论如何,自己得在司礼监中安插一两个侍神者。
不然无法及时清晰的了解刘瑾等人在司礼监的所做所为啊。
金世秀再孤陋寡闻,对刘瑾这个权宦在后世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的,这就是个有一点本事就想着拯救帝国的真小人。
九月初的夜,天气已经渐渐开始降温。
最热的夏季悄然而去,蝉鸣声已成昨日黄花,蛙咏声却在荷塘里此起彼伏。
在两宫之间有一个载满了荷花的荷塘,金世秀走近荷塘,此情此景让他不免想到了一首歌。
荷塘月色。
几个宫女正借着月光提着灯笼在荷塘里乘船采藕,袖子衣服都湿透了,看的金世秀都不愿挪动步子了。
“姐姐,宫外传闻夜间采摘的莲藕有美容养颜,滋阴补虚奇效,真的假的哦?”提着灯笼的小宫女使劲张大眼睛看着其他两个比自己年纪稍大的宫女弯腰采藕,不免好奇开口。
“玉儿,不管真假,太后想吃藕了,咱们做奴婢的就得照办。你把灯笼提好,自己也坐好,别跌进塘中,这荷塘水深过十尺,跌进去可有性命之忧。”
提着灯笼的小宫女忙坐好,一手提灯,一手紧抓木船。
金世秀不着急,这会儿才天黑不久,依他对朱厚照这些日子的了解,这位当今君临天下的大明皇帝肯定不会这么早入睡,指不定又在和刘瑾,张永,钱宁等人商量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呢。
这一驻足,就是半个时辰。
看着衣衫尽湿,满头大汗的几个宫女划船上岸,满载而归,金世秀也满意的准备起身离去。
这“一饱眼福”的机会可不多。
明晚可以继续来蹲点,搞不好这些身材和姿色俱佳的宫女们会继续来采藕效忠太后。
采藕的季节在初秋,九到十月,想看此番“风景”,可得抓紧,过时不候呦。
金世秀目送宫女们抬着藕框离去,那背影…硬是要得。
告别采藕小姐姐们,金世秀快步朝乾清宫而去。
入宫数月以来,他已对这两宫中的侍卫巡逻路线了如指掌,凭借人类的智慧和记忆里,豹子的敏锐听觉和视觉,除非真有传说中的“元婴大能”,否则休想发现他。
再者,就算发现了,也得有本事捉到他才行。
乾清宫内果然灯火通明。
老远,金世秀就看到了正和刘瑾,张永二人站在一起的熊孩子朱厚照。
“刘伴伴,你说,刘侍郎和马尚书这是意欲何为?”朱厚照拍着桌子,很生气。
“我大明诺大江山,黎民数以千万,怎么就容不下几个镇守宦官!”
刘瑾眼珠子一转,立即回道:“陛下,此前马尚书不是有上折奏请年事已高,乞求致仕,颐养天年,陛下何不准奏?”
朱厚照闻言瞪向刘瑾,刘瑾立即闭嘴缄默。
“外廷诸事,朕自有主张!”
张永瞥了刘瑾一眼,内心深处哈哈一笑,叫你作,内廷之内还没理顺,就开始想插手外廷之事。一部尚书的位置至关重要,马文升若是致仕,兵部必然大换血,于国朝不利,陛下虽然不喜马文升这个五朝元老,可也不会弱智到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
“陛下,刘公公所言无非解君忧愁,不敢有干预外廷诸事野心。”刘永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朱厚照烦躁的扭了扭脖子,摆摆手说道:“此事朕自有主张,你们代朕看顾好这内廷诸事即可。”
刘瑾和张永闻言躬身称遵旨。
“刘伴伴,朕听说你的外府被鬼祟施为焚烧,可有此事?”朱厚照对这件事感兴趣的程度远比对早朝之上那个《奏请削减传奉武臣诸事疏》高的多。
刘瑾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朱厚照诉苦到:“陛下,老奴心里苦啊!自从宫内有鬼祟出没以来,老奴夜不能寐,寝食难安,至今老奴已三次被那鬼祟欺上门来恫吓,龙虎山张天师亦不能降伏之!
陛下,还请为老奴做主啊!”
朱厚照神采奕奕的拍了拍刘瑾的肩膀,“刘伴伴,你放心,朕乃真命天子,神授尊位,一身帝王之气必然碾压鬼祟无处遁身。以后刘伴伴你就寝于暖阁之外,那无头鬼祟再敢出现,你只管禀告于朕,朕来降伏它!”
刘瑾感激涕零。
朱厚照私以为,整日里阴魂不散缠着刘瑾的无头鬼祟也一定是父皇在天之灵派遣下凡的。
父皇素来不喜刘瑾,这一点他很清楚。
不过自己不可无刘瑾,这么能干又听话还总能先一步替自己着想的奴婢可仅此一人而已。
“张永,你如今何职?”
张永一愣,继而内心狂喜,忙躬身回道:“陛下,奴婢如今任御用监管事,兼管神机营差事。”
朱厚照微微点头,继而说道:“能者多劳,即日起,把十二团营的差事也兼着吧。”
张永闻言赶紧跪伏于地,磕头谢恩。
刘瑾微微蹙眉。
虽然明白让张永督十二团营是在分兵部的权,可他还是不免心中较量,自己如今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一职是否可力压张永如今身兼的数职。
御用监大太监,神机营提督太监,再加上如今的十二团营提督太监职。
自己要加把劲了!
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必须尽快拿下!
不然,司礼监内有高凤分权,外有张永此人制衡,刘瑾感到了一丝危机。
朱厚照各瞥了刘瑾和张永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凡朱氏子孙,皆与生俱来猜忌之心,怎会真的独宠一人。
我朱厚照又不傻!
殿外,金世秀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