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大侠魂 > 第 28 部分阅读
    「劳山隐叟」黄遐龄哈哈笑道:“自古略具几分才华的,从不肯自甘寂寞,那是宁死也要光光彩彩干上一番。”

    华云龙颔首道:“不错,更可能掀开来做了。”

    忽听谷世表漠然道:“华公子既存疑虑,言也无益,好在言非虚造,凭华公子机智,留心一下,不难发现异征。”

    「紫霞子」拂尘一摆,道:“神君之言有理,贫道效金人三缄也罢。”

    华云龙暗暗忖道:他们这一番举止,多半是早已拟定,华某何许人也,能为你这虚招所欺。转念中,含笑道:“在下正待求教,却不好启齿了。”

    「紫霞子」拂髯一笑,道:“贫道比拟失偏了,华公子请问。”

    华云龙微一吟哦,倏地笑道:“道长由那些人口中,尚有何重要发现?”

    「紫霞子」想了一想,缓缓说道:“贫道听得实在不多,唯闻他们曾数次喊出总当家的之称。”

    华云龙瞿然一惊,道:“哦,风云会东山再起了。”

    「紫霞子」道:“贫道也曾如是猜测。”

    华云龙暗暗忖道:“风云会固很可能再起炉灶,然玄冥教求转移视听的可能更大。”思忖中,话题一转,道:“神君柬上所说,「煮酒论剑」,不知如何论剑法?”

    谷世表双眉一轩,道:“华公子武功高强,必已尽得令尊真传了?”

    华云龙道:“神君技绝天人,在下自非敌手,不知是口头较技,抑是……”

    谷世表含笑截口道:“本欲口论,无奈九曲宫薄技,仅报招数,外人不知所云。”

    华云龙振衣而起,抱拳道:“何处较技,就请神君指点。”

    谷世表站起身子,笑道:“少年俊彦,自是急欲一逞威风。”

    「劳山隐叟」「荫山双怪」等人,纷纷起身,当下由谷世表与华云龙并肩走于前面,众人簇拥在后。下丹塌,即是一片青砖铺就的石坪,宽广不下十丈,这时,周围早有玄冥教徒,高举火炬,照得坪上通明。华云龙欲一试谷世表功力,谷世表亦存心由华云龙身上,试出华天虹武功,两人都抱了一窥对方虚实之心。

    两人走上石坪,转身立定,华云龙道:“是神君亲自赐教?”

    谷世表道:“本当由老夫下场,只恐人言老夫以大压小。”

    吴东川、「紫霞子」、黄遐龄等,俱伫立场畔,那仇华老八,突然越众而前,朝谷世表躬身道:“何劳师父下场,弟子请战。”

    谷世表眉头一皱,道:“你非华公子之敌……”

    华云龙心念一转,忽然震声一阵狂笑,道:“请恕华某狂妄,神君的八位高足,无人是华某三十招之敌,华某极欲试一试所见如何,不妨请令徒出场。”仇华们闻言大怒,皆瞪目望着华云龙。

    谷世表暗道:这小子突变狂态,是何原故,转念之下,将手一摆,道:“去领教三十招,败了就罢,不许逞强。”

    仇华老八躬身领命,转身上前两步,荫森森地道:“华公子,有僭了。”

    华云龙漫不经心的一挥手,道:“你请。”

    仇华老八强捺妒恨,早感不耐,那有心客气,霍然一掌,当胸袭去。华云龙身形微侧,顿时避过,右掌斜抡,封住敌人的掌势。这起手一招,谷世表等,已看出华云龙高过仇华老八不少,三十招内,的确很可能击败仇华老八,同是心中一震,暗道:华家小儿既有如此武功,那华天虹更是不用说了。

    仇华老八也觉出敌手甚强,但他岂肯退下,厉吼一声,使出九曲宫绝艺「九曲神掌」,诡异奇幻,一掌接着一掌,猛攻不巳。华云龙挥洒自如,轻易接下,暗道:看来他们剑法还是由掌法脱胎,简直可与蔡家「四象化形掌」一争了。

    他眼下并未施展「四象化形掌」,仅以由「天化札记」所得的「璇玑指力」及「密宗大手印」,「大魔掌」迎敌,这些日子,为了应付魔教,特地练过。展眼间,二十招已过,华云龙念起自己曾言三十招内击胜谷世表徒弟之言,大喝一声,掌法一变,一招「困兽之斗」,击了过去。

    仇华老八一瞧掌势,已知难挡,他武功在七个师兄之上,确非泛泛,当下一招「魅影九幻」,荫手斜捺华云龙左肋,身形微闪,避开锐势。

    华云龙一连三招「困兽之斗」,倏化「一用无位」,欺身上前,一按仇华老八「血门商曲」穴,轻笑一声,收手而退。这三招手法,衔接处若翎羊挂角,无迹可寻,就算元清大师见了,也不得不赞叹,谷世表等,更是耸然动容。

    华云龙含笑转面道:“超过三十招了?”

    谷世表漠然道:“二十九。”仇华老八满面通红,突然厉喝一声,扑身上前,奋力施出「九曲神掌」与敌偕亡的煞手「魂游九幽」。但听谷世表峻声道:“不知进退的东西。”快愈电闪,一把扣住仇华老八左肩,拍拍两声,扫了仇华老八二记耳光,将他往场外一摔,道:“给我滚。”仇华老八捧出石坪,一连蹭蹬了几步,勉强站稳,转目狠狠盯了华云龙一眼,转身奔向院后。

    华云龙拱一拱手,道:“在下多有得罪了。”

    谷世表神色如常,道:“小徒不知华公子手下留情,妄欲拚命,理当老夫向华公子谢罪。”

    华云龙道:“神君是否前与赐教?”

    谷世表微微一笑,目光一闪,道:“老夫请公子指点五十招。”语外之意,是说五十招内,必可击败华云龙。

    华云龙心神一凛,暗道:刚刚一战,我因未尽全力,但谷世表敢言五十招内击败我,如无七八分把握,他是一教之主,不成就落下笑柄。他心念电转,立刻屏绝思虑,抱拳道:“请。”

    谷世表将手一拱,道:“老夫候教。”

    忽听「劳山隐叟」黄遐龄叫道:“华公子、神君请慢。”

    话声中,一个箭步已至谷世表与华云龙之间,朝谷世表躬身道:“属下一时技痒,欲与华公子印证。”

    谷世表微微皱眉,道:“黄老技痒,本无不可,但如此一来,本神君岂不成为以车轮战对付华公子了?”

    黄遐龄道:“以属下愚见,神君与华公子之战不妨置于日后。”

    华云龙暗道:“看来连黄遐龄、紫霞子他们,也不以为谷世表能在五十招内击败我,故出场接下。”目光一转,倒要看谷世表允许与否。

    只见谷世表略一沉吟,转面笑道:“华公子意下如何?”

    华云龙笑道:“在下无可无不可。”他心中暗忖:谷世表定是并无把握,于五十招内败我,是言不过撑撑场面,换成东郭寿与九荫教主,纵可胜我,也非易事,他有何能为,心念一转,又觉而今谷世表,心机似海,却也不可大意。

    但见黄遐龄拱一拱手,道:“华公子,老朽不自量力,意欲领教「落霞山庄」的武学,尚请手下留情。”

    华云龙抱拳笑道:“在下手底自有分寸,黄老前辈如不留情,未免说不过去。”

    黄遐龄手下留情之言,不过客气的话,讵料华云龙竟似初出茅庐之人,居然当真,他怔了一怔,道:“华公子以为……”

    华云龙朗然笑道:“当场不让父,在下以为一切客套都免了最好。”

    黄通龄不觉动怒,暗骂:好狂妄的小子,面上却含笑如故,一拂银髯,道:“就如华公子所言。”

    谷世表退至坪边心中暗道:这小子,闻他日常虽然轻佻,临敌却颇能不骄不馁,为何忽然显得轻狂?假如是想激怒本神君,偷窥本神君浅深,算你自费劲了。思忖中,华云龙已说了声「有僭」,欺身上前,一掌击了过去,倏而化指。

    华云龙情知黄遐龄必是玄冥教中之三五位高手之一,那敢大意,一上来就使出「蚩尤七解」的「袭而死之」。黄遐龄何等眼力,一看便知起手是虚,杀手在后,见这一指势若雷霆,当下喝一声「好」,左掌一探,猛刁敌腕,左手五指齐弹,劲风应指而出,破空锐啸,凌厉之极,的是名家手法。

    华云龙招式倏易,食指一挺,一缕劲风,已排闼而人,直击黄遐龄太乙穴。黄遐龄出招之先,已留退路,哈哈一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子陡移半尺,躲开指劲,心中却不禁暗道:这一套指法,确是奇奥武学。展眼间,二人或指或掌,巳是疾快的对拆起来。

    这两人功力都已称得上绝顶,谷世表功臻化境,一眼已瞧出一场好战的,凝神观察华云龙手法。讵料,四十招一过,华云龙巳落下风,只仗着一二玄奥手法,突出奇兵,勉强支持,但神色毫无焦急。吴东川看了一阵,以「传音入密」朝谷世表道:“华家小儿分明意在藏拙。”

    谷世表点了点头,也以传音入密之法道:“你看小儿武功多高?”

    吴东川目光一转,向激战中的华云龙望了一眼,回过头来,道:“只伯不在黄老之下。”

    谷世表颔首道:“与我所见一般。”语音一顿,道:“如此看来,那华天虹的功力是益发高了。”

    吴东川道:“要不由神君以「九曲荫手」在小儿身上留下暗伤,免得成了个祸胎。”

    谷世表摇头道:“不妥,华家能人极多,这小儿也不等闲,很难不着痕迹,目前准备未周,不宜与华家决裂过早。”

    吴东川道:“今日之事如何?仍按先前拟议进行?”

    谷世表正在沉吟,忽见一名教徒匆匆奔至端木世良之旁,道:“禀教主,庄外有大批江湖高手潜伏丛林,本教所设暗椿被拔去六七处。”

    端木世良双眉一耸,道:“是些什么人物?”

    那教徒道:“属下犹未察出。”

    孟为谦插口问道:“有多少人?”

    那教徒道:“至少有三十人。”

    孟为谦朝端木世良道:“多半是华家小儿的朋友,本庄位置隐密,引那小子赴宴,沿途也密切监视过,对方如何知道偌快,端木兄禀告神君……”

    谷世表早已听见,转面淡淡一笑,道:“对方能人尽多,此事不足为奇。”

    端木世良道:“凭本教实力,不难将来敌尽歼,神君……”

    谷世表截口道:“要动手还等到现在,断沁不可。”微微一顿,朝董鹏亮道:“董坛主速去吩咐,勿与来人冲突。”董鹏亮躬身领命,随即离去。端木世良、孟为谦虽觉如此似嫌示弱,但谷世表既巳决定,不便再言。

    荫山双怪,身居客卿地位,顾忌较少,睹状之下,大怪忍不住道:“老朽是北鄙之人,有一句说一句,神君请勿见怪,那华天虹究竟有何厉害,神君如此忌惮?”

    谷世表含笑道:“华天虹纵然厉害,本神君又岂惧他,只是近二十年,华家势力已根深蒂固,欲除匪易,不可不谋定后动而已。”

    忽听黄遐龄纵声喝道:“老夫不信逼不出你用全力。”

    力字未出,倏地展开劳山一派的镇派奇学「海印拳法」,招招凝足功力,如海水澎湃,乱石崩云,华云龙登时险象环生,岌岌可危。华云龙剑眉一挑,蓦地连展奇学,「变动不居」、「日月相推」、“橐龠虚屈”一连三招,黄遐龄立时拳法一挫,大有反胜为败之势。

    谷世表早由孟为谦禀报,知道这掌法,见他施出,目光炯炯聚精会神,想窥出妙处。华云龙身在险地,刻刻留神,百忙中的一瞥谷世表,见状暗道:武圣遗下绝学,岂你能测,只是我也不宜锋芒太露。心念一转,一招「困兽之斗」出手,即以「移形换位」,闪出丈余,道:“华某输了。”

    黄遐龄自以为前辈高人,几乎用尽全力,而犹不能击败华云龙,况最后几招,又被华云龙逼退,如何甘心,闻言冷冷一笑,道:“华公子何必讽刺老朽,明明是老朽不敌,只是黄遐龄不知进退,仍欲领教下去。”

    忽听谷世表纵声叫道:“华公子既不愿再加印证,黄老就请回吧。”

    黄遐龄其实亦知取胜之机甚小,只是就此退下,颜面难堪,眼下既有台阶,顿时改口道:“敝教主既已有言,老朽认输了。”

    华云龙淡淡一笑,道:“在下岂是黄老对手。”

    只听谷世表道:“庄外来了不少高于,似是华公子朋友,为免引起误会,可否请华公子代请入庄?”

    华云龙情知必是侯稼轩、蔡昌义等人,耽心玄冥教对己不利,潜伏庄外,待机而动,心中也怕他们见自己久不出庄,打进庄来,那时局势不可收拾,当下道:“在下理当去一趟,神君欲否一见江湖朋友?”

    谷世表略一沉吟,笑道:“本神君重出江湖,正欲一会故人,有此机会,如何能够放过。”

    华云龙暗道:侯伯伯他们的行动,自然难以瞒过谷世表,举步走向丹墀。谷世表身形微侧,让开正面,将手微微一挥,紫霞子、黄遐龄、仇华等人,忽然齐齐微一躬身,由厅旁两廊散去,那一批手执火炬的玄冥教徒,也悄无声息散去,自始至终,除了仇华老八被谷世表责罚时,略现异色,并无声息,可见训练有素。

    刹那,石坪重归黑暗,只有廊下所是羊角风灯,吐出黯淡的灯光照着。那玄冥教的副教主吴东川,却漠然立于丹墀。两人迳穿大厅,吴东川则退后半步。谷世表一瞥厅中酒筵,笑道:“本待与华公子饮酒畅论天下英雄……”

    华云龙朗声笑道:“不知如何之人,始可当得神君心中英雄?”

    这时,由厅下丹墀,直至庄院门口,又已排成一列紫衣大汉,左手执炬,右手抱刀,与入庄不同,那鬼头刀泛出森森寒光。他暗暗想道:谷世表排出这场面,岂不可笑。只听谷世表道:“以老夫愚见,必胸怀掀天动地之志,鬼神莫测之机,武功盖代,才华绝世,天下奇人,闻而向风之人物,始可谓英雄。”

    华云龙道:“如神君所说,天下无一英雄了。”

    谷世表忽然停足,华云龙微微一怔,也跟着停下脚步,只见谷世表目光的炯炯,一字一顿道:“近百年来,唯有令尊可称真英雄,真豪杰。”

    华云龙肃然道:“家父曾言,外间对己每称誊太过,其实,只自尽本份而已,英雄之名,断不敢当,且日常教训,均勉子弟尽做人的本份即可。”

    谷世表目光一收,重又向前走去,淡淡一笑道:“令尊的谦冲,那也是江湖皆知的事。”

    随之起步,华云龙暗道:“他虽恨爹入骨,口中却赞誉有加,真是因惺惺相惜之故,但他却并非胸襟宏阔之辈……”他步步为营,借机落后半步,提防谷世表暗下毒手。

    谷世表头也不回,道:“虎父虎子,未来英雄,非华公子莫属了。”

    华云龙淡然道:“神君谬许了。”

    谷世表沉沉一笑,道:“以华公子于徐州之作为而论,已见气魄,老夫之言,自信不妄。”华云龙忽然惊觉,谷世表语气有异,心神一懔,暗忖他已存杀我之心了。

    谷世表确已起了杀机,只是却委决不下,他二次出山,虽欲与华天虹一较胜负,心中仍怀莫名的畏惧,那不尽因华天虹功力高强,还因华天虹那巍然的气概,于华云龙又看到华天虹,故杀机大起,暗暗想道:这小子如真仅好色轻薄之辈则无足轻重,今夜也却现出浮躁,只是……”

    思忖中,已至庄门,他心念一决,预备趁华云龙经过身边之际,以「九曲荫煞」神功,暗伤华云龙。这「九曲荫然」神功,记载于「九曲真经」,伤人内腑于不知不觉,任敌人习有何等上乘心法,也难抵御,伤发期日,可由施功者心意,未发则一如平常,本已极为荫辣,再经谷世表逼入原先所练毒掌,端的荫毒绝伦。

    华云龙却始终落后二步,问道:“敝友们现在何处?”

    谷世表暗道:这小子如真已着破神君之意,预先趋避,那就更容他不得了。口中却道:“贵友们擒住敝教不少弟子,而今想必隐于林中。”倏地高声笑道:“华公子安然出庄,诸位也当出来了。”但听一声长笑,侯空轩领先纵出,落在二人五丈之前,一扫华云龙,见他无异状,放下心头一块石头,随望向谷世表,微微一叹。

    又听蔡昌义的声音道:“云龙弟,你没事?咦!你身旁那人是谁?”话声中,人已跃出,直瞪着谷世表,薛人仇、余昭南等,随后纵出,立于侯稼轩身后。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这位便是玄冥教主九曲神君。”

    谷世表与当年神旗帮的重要人物,原来是素识,且交情不恶,其后渐疏,二十年重见,只是已成仇敌,他虽心性毒辣深沉,脑中泛起昔年白君仪倩影,也不由暗起沧桑之感,楞了一楞,随即一摄心神,目射寒芒,望着四周丛林,道:“隐藏林中的一批朋友,因何不出来?”

    只听放声大笑,人影连闪,枝叶拂衣之声,响成一片,范通、查幽昌一干人,全腾身而出,围绕庄门周遭,黑压压的一大片,竟不下于六七十人之众。原来侯稼杆、余昭南等,如何放心得下让他单人赴宴,立刻招集大半昔日帮众,且通知范通、查幽昌。几人闻讯,不再计议,全带人匆匆赶来。

    华云龙暗暗激动,朗声道:“在下的事,多劳诸位奔波了。”

    查幽昌高声道:“彼此份属同道,理当相助,况华公子一身关系甚重。”

    谷世表虽未将这一批人放在眼,却也暗觉意外。此际,紫霞子、荫山双怪,忽又重现在谷世表身后,玄冥教徒若雁翅列于谷世表与华云龙身之后,有似两军对垒。华云龙心念一转,觉得趁此时机离去最妙,当下朝谷世表一拱手,道:“今日之会就此结束,在下不再打扰。”

    谷世表顿了一顿,领首道:“也罢,看此形势,亦难为继。”心中却暗道:可惜,错过下手机会。

    那范通于九幽掘宝时,亦曾见过谷世表,他熟知谷世表与华家之仇,见华云龙与谷世表相隔不及二尺,深恐华云龙中了暗算,纵声叫道:“华公子,快请过这边来。”

    华云龙莞尔一笑,坦然举步走了过去。场中人的目光,都注视谷世表,谷世表几番欲拚着与华天虹提早启衅,也要将华云龙毁了,终于暗暗一叹,散去「荫煞神功」。众人见华云龙安然归阵,始松了一口气。

    查幽昌哈哈一笑,道:“尊驾敢是玄冥教主?”谷世表冷然一晒,置若罔闻。

    荫山双怪的大怪冷冷说道:“凭你这等人物,也配与本教教主讲话。”

    查幽昌脸色一变,冷笑道:“天下武林,当无出华大侠之右了,却也未听说华大侠有过这等架子。”谷世表生平最恨的,即有人说他不如华天虹,闻言之下,顿时目中冷电暴射,盯住查幽昌。查幽昌心头一寒,不禁倒退了一步。

    那大怪狞笑道:“好小子,竟敢出口不逊,老夫教你去西天对如来佛说去。”举步行去。

    华云龙情知查幽昌比之荫山双怪,差的太远,焉能让他们动上了手,蓦地扬声:“神君,你我两方真要拚上一阵,让人坐收渔利?”

    谷世表双眉一动,唤道:“李老请回。”那大怪,不敢违拗,只得悻悻转回。

    华云龙暗暗忖道:这等局面拖下去,必爆发一场混战,还是速离为上,心念一转,道:“蒙神君赐告疑案线索,在下亟将澄清,改日再聆教益。”

    谷世表正中下怀,道:“多有怠慢。”

    侠义道这方,以华云龙马首是瞻,他既然要离去,无人异议,于是齐由小路退出林中,华云龙防着谷世表对众人不利,与蔡昌义、侯稼轩等人,走在最后。华云龙与谷世表此会,乍看着草草结束,其实,双方暗用心机,都存有深意,究竟孰获为多,就要看日后发展了。

    蔡昌义一个劲追问华云龙经过,华云龙—一含笑回答,将及出林,华云龙陡闻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道:“龙儿,你送走众人后,速来会我。”华云龙闻声知人,暗暗想道:西域叔叔以练气传音嘱咐,似是不愿与众人会面,不知何故?

    蔡昌义忽然驻足,诧道:“你又有什么事了?”

    华云龙笑道:“有位尊长叫我,你们先走吧。”

    蔡昌义奇道:“什么尊长,为何不出来见见?”

    侯稼轩却恐华云龙是藉词离开,重新潜伏谷世表庄中去,插口道:“龙少爷,何不请你那尊长至客栈见面?”

    华云龙哑然一笑,道:“侯伯伯不必耽心,眼下已无冒险探听玄冥教的消息的必要,当真有一位尊长叫我去。”

    侯稼轩顿了一顿,道:“我也留下来吧。”

    华云龙见他执意不走,只得由他,见范通等已走出数丈,匆匆关照数句,他也辨不出阿不都勒是存身在东南十余丈处,与侯稼轩穿林而过,果见一位面容清秀的中年男子。盘膝坐在地上,正是他那西域的叔叔阿不都勒。

    原来阿不都勒乃西域维吾尔人,为三十余年前,一位曾以小小一柄金剑,闹得中原天翻地覆的奇人,「一剑盖中原」向东来的最小弟子。那向东来武功虽高,那次却为白啸天、任玄、天二子、无量神君和周一狂五人暗算,落成残废,幸为华云龙之祖华元胥所救,转回西域,十余年后,卷土重来,虽报大仇,却死于通天教的丙灵子手下,六名弟子,先后罹难,只剩下小弟子阿不都勒。

    其后,阿不都勒随文太君练武五年,始回西域,算起两家交情,可谓深厚之极。他旁边盘坐着一位黄袍老者,华云龙一瞥之下,认出却是曾以日月双环与己一战的老者,不觉一怔。阿不都勒微微一笑,道:“这位是丁如山前辈,龙儿快些拜见。”

    华云龙忙上前见礼,笑道:“您老人家怎地不肯说明身份,也免得小子无礼。”

    阿不都勒讶然道:“原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华云龙笑道:“丁老前辈已教训侄儿一顿过了。”

    丁如山哼了一声,道:“老夫还懒得教训你这小……”倏又住口,将手一摆。

    阿不都勒眉头一蹙,道:“龙儿冒犯你了?”

    丁如山摇头道:“是我试了试他武功。”

    华云龙忙接口道:“龙儿焉敢冒犯了老前辈。”

    阿不都勒微微一笑,转面向侯稼轩道:“侯堂主,龙儿在徐州妄为,多承你的照顾……”

    侯稼轩摇手不迭,敞声笑道:“龙少爷武功机智,两称高绝,哪需老朽照顾。”顿了一顿,笑道:“老朽早已非是往昔的神旗帮天灵堂主,这一称呼,尚请收起。”

    阿不都勒拱手一笑,道:“不才失言了。”丁如山与侯稼轩昔年本见过数面,犹有小隙,只是事过境迁,自是已无芥蒂,相笑一揖。

    华云龙问道:“叔父唤侄儿进来,有何吩咐?”

    阿不都勒道:“这个慢说,倒是你刚刚对谷世表那魔头说什么渔人得利,疑案线索,难道司马大侠命案,旁生枝节了?”

    华云龙道:“枝节倒有,疑窦更大。”略一思忖,将谷世表与紫霞子之言,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阿不都勒连连摇首,道:“不可信,不可信。”

    丁如山冷笑道:“哼,分明是转移视听之言,手法拙劣,连三岁小儿也瞒不过。”

    侯稼轩接口道:“这番话分明空穴来风,谷世表使出的缓兵之计。”

    华云龙道:“晚辈另有所见。”

    阿不都勒双眉一耸,道:“你自幼诡计多端,于此自然在行,说来听听。”

    华云龙想了一想,缓缓说道:“侄儿以为,谷世表而今心机似海……”

    阿不都勒晒然,道:“我不信那姓谷的能长进多少,左右不过一个下流胚子罢了。”

    华云龙哑然一笑,道:“叔父切勿轻视,单以他能搜罗那么多高手,便也不同凡响,叔父方才隐身一旁,想必看清一切,不知叔父以为武功与谷世表相较如何?”

    阿不都勒道:“未曾较量,如何知道?”

    华云龙断然道:“恕侄儿无礼,侄儿敢说,叔父决非谷世表敌手。”

    阿不都勒双眉一扬,意似不服,但旋又含笑道:“此事搁下,先听你之所见。”

    华云龙继道:“以谷世表的心机,如何不知其中漏洞极多,要造出天衣无缝的说法,在他应非难事,唯有据实而言,才会如此,当然也必有缓和形势之意图在内……”

    阿不都勒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我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哪来那么多罗嗦,一句话,你上谷世表的当了。”

    华云龙笑道:“反正他要施缓兵之计,正合我意,究竟谁上当,那只有天晓得了。”

    阿不都勒证了一怔,道:“他施缓兵犹有可说,你又为什么?”

    华云龙道:“这根大梁,得我来扛,华儿自知功力还比谷世表差了一截,可是进境远较他速,总赶得上他,反正后盾雄厚,谷世表顾忌太多,拖下去不难。”

    阿不都勒摇头连声道:“荒唐,荒唐,这等大事,你竟儿戏视之。”突然伸出右手,喝道:“伸手出来,我倒要看看看你长进了多少,敢胆说出这等狂语。”华云龙含笑出掌,两人略一握手,各自收回。

    阿不都勒「咦」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功力进步偌多,大出我意料之外。”他原来一觑华云龙的眸子,便知华云龙功力已有进步,却不信他在如此短的时间,能进展至如此地步。

    丁如山哈哈一笑,道:“老夫与这小子战了一场,占不了半分便宜,老弟不必白操心了,他如今武功,小心谨慎,天下大可去得。”

    阿不都勒却冷然道:“年青都有股骄气,才有两手三脚猫,便猖獗不可一世,丁老切勿再长了他骄气。”沉吟有顷,转面朝华云龙道:“你挑战三教的事,我不以为然,此来是想加以制止,如今任你办吧。”

    阿不都勒哼了一声,面容一整,道:“我问你,你镇日在外胡闹,正事都忘了不成?”

    华云龙微微一怔,惑然道:“侄儿如今不是正在办正事么?”

    阿不都勒沉声道:“玉鼎夫人的事,你办得如何?”

    华云龙顿了一顿,苦笑道:“侄儿已见过顾姨了,可是……”

    阿不都勒冷笑截口,道:“你平日自负能言善辩,玉鼎夫人必是被你劝得回心转意了?”

    华云龙毅然一笑,道:“叔父明知故问嘛。”

    侯稼轩忽道:“一个人立定数十年的决心,一言半语,如何劝得动?怪不得华少爷。”

    丁如山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老弟勿再苛责。”

    阿不都勒叹息一声,道:“两位都太护他了,这般下去,他的劣性,不知伊于胡底?”一望华云龙,略一沉吟,霍然起身,道:“眼下闲话少说,你先随我把玉鼎夫人的事办妥。”丁如山、侯稼轩见这是华家的私事,外人介人,多有不便,当下作别而去。

    华云龙随着阿不都勒,出林也向城中奔去,华云龙路上问道:“顾姨已来至徐州了?”

    阿不都勒摇头道:“我们是去见那倩女教主方紫玉,玉鼎夫人我犹未晤。”

    华云龙笑道:“哦,是她,这位前辈我也见过。”

    阿不都勒忽然犹有余愤的道:“昨日晚间,我赶至徐州,本来想立去见你,恰巧逢上方紫玉,当年在子午餐,我曾见过她一面,事隔多年,她容颜变动不大,依然一眼即可认出,见礼之后,我立刻就要求一见顾鸾音,她却总是推托,嘿嘿,她见我是维吾尔人,好欺不成?”

    华云龙暗暗一笑,心道:“叔父素日心高气傲,求人碰钉子,怕还是第一次。”

    第廿六章流水有情花有意

    二人脚程何等快捷,谈话中,已进入城中,阿不都勒略无停顿,直奔城西,转瞬来至一所宏敝宅第,重楼叠宇,飞甍画角,一派堂皇气象,华云龙认出正是晨间贾少媛所进入的宅宇。只见阿不都勒俯身纵落一栋精舍之前,那精舍直至此对,灯火犹自通明。华云龙跟着纵下。只听一声娇叱道:“来者是哪一位朋友?”

    阿不都勒朗声道:“阿不都勒携侄华云龙,谒见方教主。”

    但听精舍中传来一个娇脆声音,笑道:“西域大侠及名震江湖的华家华公子,真是稀客。”话声中,精舍门口出现一位长裙曳地,云鬓雾发的紫衣美妇,裣衽为礼。

    阿不都勒苦笑一声,道:“不才连番打扰,算不得稀客,方姑娘……”

    方紫玉截口笑道:“不管西域大侠对妾身有何不满,请入内奉茶再讲。”美眸一转,望向华云龙。

    华云龙趋前一拜,亲切的喊道:“方姨。”

    方紫玉身形一侧,道:“贱妾如何当得如此大礼?”语音一顿,又道:“也当不得如此称呼。”华云龙剑眉一轩,正欲启口。

    只听精舍内传来贾少媛的声音,道:“师父,您也是的,难道咱们倩女教待客之礼,是让访客在屋外喝风?”

    方紫玉失声一笑,道:“二丫头在说话了,两位请进。”肃客入内。

    华云龙与阿不都勒,也不禁莞尔一笑,相继走入精舍。但见这精舍布置精雅,红毡翠幔,漆几锦凳,最宜家居,十余名少女,三三两两,散坐锦荣,见他们进来,齐站起娇躯,裣衽施礼。方紫玉笑道:“小徒们不知礼仪,二位包涵。”

    阿不都勒生性峻严,平生最头痛的,就是与女子打交道,皱了皱眉,移目望向华云龙,意思是要由华云龙出面接口。华云龙心中暗笑,口中却道:“叔父与小侄都非外人,方姨还是随便一点的好。”

    方紫玉螓首微点,道:“华公子既不介意,方紫玉也因陋就简了。”贾嫣不在,方紫玉诸徒中,就属贾少媛居长,她连忙命师妹搬动锦凳,送上香茗,三人相率入座。贾少媛等,却侍立于方紫玉身后。

    华云龙目光一扫她们,朝方紫玉道:“诸位姊姊站着,小侄坐着也不安。”

    方紫玉莞尔一笑,道:“就由华公子之意,丫头们坐下来吧。”显然,方紫玉师徒之间,平日相处,没有多少规矩,加之她们视华云龙与阿不都勒,不算外人,方紫玉既巳出言,一齐齐娇喏一声,各自坐下。

    阿不都勒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叹息一声,转面向华云龙道:“我不知怎么讲,全由你说。”华云龙暗道:这事岂可操之过急,叔父也太心急。

    忽听方紫玉道:“二位要谈什么山海经、西域志,我全奉陪,唯有关于我家姑娘的事,恕我不知。”

    她预备先封住二人之口,阿不都勒心头一急,正待开口,华云龙连忙向他以传去入密道:“叔父请安心,让侄儿应付。”

    阿不都勒忍了又忍,仍传音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华云龙道:“这事得慢慢的来,侄儿有信迟早必成。”

    阿不都勒道:“太晚可不行,大概要几许时间?”

    华云龙想了一想,道:“叔父别急,侄儿尽快即是。”他们两人这一番传音交谈,方紫玉虽听不见,也猜得出六七成,暗道:我守口如瓶,倒看你们有何妙计?只见华云龙面庞一转,含笑道:“方姨一直称小侄华公子,岂不折煞小侄了?”

    阿不都勒暗道:“我要你问关于玉鼎夫人的,你却说题外话。”口齿一启,强又忍住。

    方紫玉怔了一怔,淡淡一笑,道:“以我的身份,称你华公子最妥。”

    华云龙佯为讶异,道:“方姨既是顾姨义妹,又是倩女教主,小侄想不出何处妥了?”

    方紫玉本不欲答,沉吟片刻,冷冷说道:“你的顾姨,本是方紫玉的姑娘,方紫玉岂敢僭称义妹,自是不配当华公子这个姨字,方紫玉本属青衣之流,也不敢忘了根本,不敢僭越,华公子可以释疑了么?”她话含有极深的愤懑,责华天虹薄幸,阿不都勒与华云龙岂有不知之理。

    华云龙作作不懂,蹙眉道:“方姨谦抑如此,可替诸位姊姊想过没有?”

    方紫玉不料他留出此言,迥眸扫视贾少媛等一眼,转过面庞,淡然道:“我自然也叫她们时时念及自己身份。”顿了一顿,道:“至于华公子如何待她们,则我不过问。”她说得斩金截铁,不容华云龙有丝毫解圜的余地,心中暗道:姑娘说你心思敏捷,我却不信你能出什么花样。

    讵料,华云龙打蛇随棍上,笑道:“那不得了,小侄既称您弟子为姊妹,则喊您为姨,乃顺理成章的事。”

    方紫玉怔了一怔,摇首道:“牵强之极,我不承认。”华云龙暗暗忖道:她已经有些词穷,不宜逼之太过,反正一次不行,再来一次,总要圆满完成此事。

    阿不都勒也觉得舍此之外,无他善法,但见此事自己难置一辞,顿萌去意,倏地起身,道:“龙儿,你留下慢慢谈,我先走了。”

    华云龙站起身来,道:“时已甚晚,也不宜过扰方姨,小侄也走。”

    阿不都勒面色一沉,道:“你安心留下,同道那里,我自替你通知去。”

    华云龙暗道:叔父要我专力劝解顾姨回心转意,只是取灭三教,尤其重要,略一疑迟,道:“九荫教、魔教、玄冥教巳经联盟,人多势众……”

    阿不都勒道:“你放心,我追蹑着星宿海老魔来的,比你还清楚,近期之内,尚不致对我们有何举动。”

    华云龙暗暗忖道:在此在彼,俱是徐州,也不致有什么大碍,念头一转,颔首道:“那就请叔父多费心了。”

    忽听方紫玉笑道:“二位还未问我欢迎不欢迎呢。”阿不都勒闻言一楞。

    华云龙呵呵一笑,道:“方姨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是留定了?”

    方紫玉黛眉一扬,道:“我就不留,看你如何?”

    华云龙含笑道:“小侄就赖在这里,看您如何赶法,您总不好意思,不供膳食?”

    方紫玉不觉楞住,她也恐华云龙日日劝说,所以想赶华云龙走,不料华云龙倚歪就歪,便是赖定不走。贾少媛、贾婉诸人,全是少女心性,见状之下,齐声娇笑起来。阿不都勒也不禁莞尔,朝方紫玉拱手而别,华云龙伴他走出屋外。

    阿不都勒眼见方紫玉留在精舍,略一沉吟,道:“玉鼎夫人的事,关系重大,你或许不清楚……”

    他倏地慨叹一声,道:“这些话我也懒得说了,千万句拼做一句,玉鼎夫人对你们华家恩德深重,你不可忘,爱屋及乌,对倩女教也当尽力互助。”

    华云龙垂手肃容,道:“华儿谨记在心。”阿不都勒点了点头,双肩一晃,拔身而起,几个起落,已消失茫茫夜色中。

    华云龙反身走回精舍,只见方紫玉犹怔然坐着,他怕方紫玉心头不悦,连忙柔声道:“方姨,您在想赶我走的办法么?”

    方紫玉失声一笑,道:“你这孩子,我真恨不得狠狠打你—顿,却又不忍心。”

    华云龙笑道:“我知方姨与顾姨一般疼我。”

    方紫玉忽然警觉,忖道:“这孩子太是精灵,说多了,难免不中他的计。”面客一整,道:“华公子,你虽住此,却未必能常见到我,话儿说在前头,免得华公子说我慢客。”

    华云龙见她又称己为华公子,暗忖:看来非下一番水磨工夫不可,笑了一笑,道:“好啊,与长辈在一起,不免拘束,我本想与诸位姊姊玩耍。”

    方紫玉微微一笑,转面一望贾少媛,道:“你命人将西院收拾下,送上衾帐,华公子暂时就宿在那里。”

    贾少媛躬身应是,华云龙不再多说,随贾少媛由院中白石小径,缓缓走向另一处院落。华云龙忆起贾少媛曾言贾嫣托她带话与己,当下道:“媛姊,令师姊对小弟有何嘱咐?”

    贾少媛含笑看他—眼,悠悠的道:“你昨晨但称我们姑娘,现在却喊得亲热,必是因想利用我们,达成你的目的,是么?”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媛姊真会冤枉人,小弟不是那种人。”

    贾少媛笑道:“就算是没有关系,何必否认?”华云龙淡淡一笑,不再出声,二人正走过一座红栏小桥,华云龙忽然停足,凝视着桥端凉亭。贾少媛柳眉一扬,道:“怎么?我开一下玩笑,你就生气了?”

    华云龙摇了摇头,目不稍瞬,神色凝重,沉声道:“阁下来此何为?”

    贾少媛芳心一惊,美眸一转,但见凉亭之中,悄无声息,坐着一臂长过膝,面颊干疮,鬼气森森的老者,不觉大骇,「哦」的一声惊呼,旋见那老者腰系银龙,原来是东郭寿的师兄申屠主,始芳心略定。只见那申屠主细目微睁,幽幽的道:“你不必怕,老夫还不屑向小辈出手。”

    华云龙哂然道:“姓华的还不知畏惧为何物,你尽管动手,没人会说你欺负小辈。”

    申屠主嘿嘿冷哼一阵,道:“你不配,那老和尚何在?”华云龙暗道:哼,他找公公,分荫想乘人之危。那申屠上似是看出了华云龙心意,又道:“小辈,你休要胡猜,老夫尚不至于对一个功力未复的人出手。”

    华云龙冷冷说道:“他老人家不在徐州,你要失望了。”

    申屠主道:“老夫不信,那老和尚早已视作为蔡家爱婿,岂有不顾你安危,任你妄为之理?”

    华云龙微微一晒,道:“你的话好不可笑,华某又非三岁孩童,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

    申屠主死板板的面孔,仍一无表情,却细目一睁,碧幽幽的光芒,慑人心神,似已动怒。华云龙运功戒备,忖道:他目光有异,不知练有什么魔功?目光灼灼,也注视着申屠主,傲然不惧。贾少媛几番想唤人,却又惧怕更触动申屠主杀机,芳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

    相持半晌,申屠主忽然目光一收,又回复先前要死不活的样子,袖袍一拂,黑影一闪,已然不见。他倏然而来,倏然而去,倩女教的庄卡,形成虚设,犹未发现。华云龙暗暗忧虑,忖道:这魔头武功高不可测,魔教有此一人,实是棘手万分。

    贾少媛吐了一口气,道:“这魔头来去的好生突兀,莫名其妙,本教也栽到家了。”

    华云龙含笑道:“凭那魔头的武功,岂是普通庄哨上弟子所可察觉,幸而他较那些魔头,高上一等,不屑欺负小辈。”

    贾少媛道:“我去禀报师父。”

    华云龙道:“现在四鼓已过,待明天再说算了。”贾少媛想了一想,螓首微点,领着华云龙送人西院,命丫头略加整理,天色都已快亮了。

    华云龙见她不提贾嫣所托口信,便也不问,心中却不免暗感奇怪。待贾少媛告退,华云龙听鸡已报晓,不再睡眠,仅于榻上调息练功。

    不觉间,日上三竿。忽听院中小径,莲步细碎,贾兰姣高声叫道:“小少爷,起来没有?”华云龙起身下榻,行至门口。

    只见花团锦簇,万紫千红,朝阳之下,一群娇丽少女,衣分五色嫣然含笑,几欲与百花争艳,莲步珊珊,由庭中小径走来。华云龙但恨无生花妙笔,图写此景,不觉击节赞叹。方紫玉诸徒,见他那兴高彩烈的样子,齐声娇笑。

    贾婉叫道:“少爷,早餐都已备好,快请盥洗,婢子们奉命侍侯你哩。”

    华云龙忍俊不住,走拢了过去,道:“婉姊虽是顽笑的话,小弟也生受不起。”

    贾婉抿嘴一笑,道:“谁讲玩笑来着?昨晚师父要我们谨记自己身份,少爷不也听见了。”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方姨现在何处,礼当失行见过。”

    贾兰姣吃吃一笑,道:“恶客上门,师父只有避开了。”

    华云龙剑眉微蹙,道:“姣姊别开玩笑……”

    贾兰姣打断了他的话,道:“师父真的出门了,临走时说:这栋屋宇的主人改成华公子了,叫我们好好侍候便了。”

    华云龙暗暗转念,忖道:方姨是有意避不见面。忖念中,两个侍候他的丫头,捧上脸盆、巾栉,略一漱洗,即由方紫玉的弟子们,簇拥着走向前厅。厅中,设立的早餐,极为丰盛。华云龙一落坐,贾少媛即盛上一碗碧粳稀粥,道:“少爷,请。”

    华云龙摇头笑道:“媛姊,为何不叫丫头来?”

    贾少媛含笑道:“师父的吩咐,做弟子的不敢不从。”

    华云龙已渐渐看出,她们虽是嬉戏,却非全无用意,方紫玉是针对昨晚之言,实实做给自己瞧,看来她们心意之坚定,确是难移。他暗暗想道:只是我不信顾姨与你可以躲上一辈子,只要见了面,我总有办法。突然,他想起了蔡薇薇,又想起阮红玉。

    贾少媛惑然道:“怎么?是嫌我们侍候不周?”

    华云龙强颜一笑,道:“那里的话,小弟但觉冒渎诸位姊姊。”

    忽听身旁一名少女道:“这倒不必,但愿你勿麻烦家师家师伯,那就谢天谢地了。”

    华云龙目光一转,见是方紫玉的第十一徒贾玉如,轻轻一叹,道:“诸位姊姊,当帮我劝劝顾姨及令师才是。”众女只是抿嘴低笑,不肯答语。这一餐虽然丰盛,华云龙却胃口不大,心思只放在如何见到长恨道姑,如何劝法之上。

    匆匆食毕,忽见那曾为贾嫣驾车的郝老爹走入厅内,躬身道:“前堂及东西厢已腾出,清理完毕,请华公子巡视。”

    华云龙惑然道:“你们的房子清理不清理,干我何事?”

    贾少媛接道:“家师之意,你既要在徐州大会天下豪杰,长居客栈,终是不妥,所以将这栋宅赠你,我们的小少爷,明白了吧?”

    华云龙心中暗感,想道:“顾姨与方姨虽不肯见我,却是眷念备至,这自是因为爹……”转念下,觉得劝长恨道姑同意,定不如表面那么困难,精神一振,与众女至前堂两厢,巡视了一周。

    华云龙请了贾少媛至院中花丛,正色道:“媛姊,令师姊究竟有什么话要说?就是责备我的,也请你实言。”

    贾少媛怔了一怔,沉吟片刻;道:“大师姊曾叮嘱我,说是如我觉得不必说,就不讲也罢。”华云龙暗忖:她吞吞吐吐,究是何语?益发不肯放过,连声追问。

    贾少媛吟哦半晌,忽然玉掌一探,摘下一朵盛开的红兰,合掌略一揉娑,素手轻扬,兰瓣缤纷,飞扬空中,有的落至旁边一塘荷池,有的飘落地上。她一指四落的花瓣,道:“你看见了?”

    华云龙闻弦音而知雅意,喟然一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未必无情,唉……”

    贾少媛一震道:“你真有此心么?”

    华云龙道:“我与嫣姊姊相晤数次,连一次真心交谈的机会都没有,嫣姊姊为何有此想法?”

    贾少媛脸色转喜道:“这么说,你还不是个糊涂蛋?”顿了一顿幽幽道:“象我们姊妹,那是名门正派所不齿的了,你真的……”

    华云龙摇头道:“媛姊之言,有欠思量,我永远都不会瞧不起你们,只是……”

    贾少媛追问道:“只是什么?”

    华云龙叹道:“只是我到处留情,愧对佳人……”

    贾少媛「噗哧」一笑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顿了一顿,低声道:“我不妨明白告诉你,「倩女教」的姐妹们,可是个个对你虎视耽耽,看你怎么应付?”说完,「嗤嗤」娇笑不已。

    华云龙不由心中一荡,调笑道:“那我真是「羊入虎口」咯。”又接着道:“那么媛姊姊是不是也属于这些姐妹之列呢?”

    贾少媛娇靥一红,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敢要么?”媚态横生,真让人受不了。

    华云龙哈哈一笑:“天底下没有我华云龙不敢做的事情。”说着,拦腰将贾少媛抱了起来,向卧房中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贾少媛吃惊地叫了起来。

    这时,华云龙已将贾少媛抱到了屋里,激情的一下将她抱住拥在怀里,一阵热吻,如骤雨的落在她的脸上,而贾少媛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全身发软,毫无力气去推他。他们互相倾心,产生爱意,这一切是非常自然的,爱在他们热吻中迅速传开。他们的温度急速上升,已到了浑然忘我之境。青春的欲火,传遍了全身每个细胞。华云龙的舌头伸进了贾少媛的小嘴里,不停的探索,不时的捣乱。贾少媛也回以她的舌头,也不时的来捣乱。

    “嗯……嗯……嗯……”贾少媛的脸好烫,她的呼吸又大声又快。慢慢的,华云龙的手,也开始游走。在她的背上、胸上,也开始游走。

    “嗯……嗯……嗯……”一阵阵的欲火,已经把华云龙燃烧的失去理智,不成人形。华云龙一把将她按在床上,疯狂的吻着,揉着。

    突然,贾少媛喊叫道:“不要……不要……你不可以……不可以……”贾少媛知道,华云龙想要什么,所以不再让他继续攻击,继续抚摸。

    贾少媛不断的挣扎,口中连连喊着不要,不可以。可是,女人终究是胜不过男人的。一番挣扎之后,她柔顺的像只小绵羊,乖乖的让华云龙爱抚。华云龙的手慢慢的解开她的钮扣,终于露出了那对坚挺的乳房。一阵阵处子的泌香,从她的身上阵阵传来。

    此时的华云龙,将她轻放在床上,忙着解去她的衣裤,也顺便脱掉自己的衣裤。终于华云龙和贾少媛是一丝不挂,坦诚相见。贾少媛羞怯的,用双手捂着脸,不敢看。她实在是个美人胚子,乌黑而柔软的秀发,披散在床上。一双窥人半带羞的媚眼,小巧如菱角般,红润的小嘴,是那么迷人。

    雪白如玉,凝脂般,且又微微透红的胴体,既丰满,又细嫩。一身洁白滑溜溜的肌肤,胸前一对乳峰,高耸而坚硬,顶上一粒腥红的乳头,有如草莓般的艳红,令人垂涎欲滴。平滑的小腹,两股交界处,荫毛丛生,有如一片小草原。微微隆起的肉丘,柔弱无骨,在乌黑的荫毛遮掩下,一条细细的肉缝,若隐若现。

    “龙弟,你好坏哦,怎么这样看人?”华云龙被这声「龙弟」,顿时如梦初醒。对着她这丰满而又恰到好处的胴体,华云龙看得是心头狂乱。

    于是,华云龙将整个身体,压在贾少媛那柔嫩的肉体上,低下头,吻着她那发烫的红唇。贾少媛也放开了自己,不再矜持,她双手用力的拥抱住了华云龙,全身起了一阵颤抖,也把舌头伸入了他的嘴里,彼此相互的吸吮。

    “嗯……”

    “嗯……”

    彼此都感到浑身欲火飘汤着,彼此也都发出饥渴的声音。华云龙的舌头,顺着她那雪白的脖子,到了她那性感的酥胸上。只见柔软高耸,随着贾少媛的呼吸,一上一下,起伏的动着。坚实的乳房,迷人的胴体,给了他一股无名的诱惑,疯狂的刺激。华云龙的嘴对着那颗艳红的乳头,轻轻的咬,轻轻的含。另一宝贝手,则旋转揉搓着奶头。

    贾少媛被逗得有点受不了,不自禁的把那丰满的胴体扭动着,口中哼叫着:“嗯……嗯……哦……”媚人的娇态,好动人的呻吟声。那只原本搓揉奶头的手,慢慢的往下轻抚,爱抚过了她的小腹,爱抚过了她乌黑的小草原,宝贝手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

    “哦……”贾少媛全身抖了一下,也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华云龙将手掌盖住了整个荫户,来回的搓弄着整个小穴。此时贾少媛整个人被欲火烧得全身炙热,娇躯不住的颤抖,那神情真会使人发狂。

    “嗯……嗯……嗯……”虽然华云龙一面爱抚着贾少媛,可是他的大宝贝早涨的受不了了。华云龙急忙的一翻身,分开她的双脚,大宝贝头抵住了桃源洞口。

    “龙弟……嗯……你要慢慢来……不然我会受不了……”

    “好,我会轻轻的弄。”一用力,一挺腰,大宝贝才进去一半。

    “啊……啊……龙弟……痛……痛呀……姊姊是第一次……哎唷……真要命……我痛死了……龙弟……啊……不要动……小穴痛死了……啊……”大宝贝头似乎感觉有一道薄膜阻隔着,于是华云龙再度用力一顶,大宝贝又进去了三分之二,大宝贝刺破了处女膜。

    “啊……啊……痛死了……啊……啊……小穴痛死了……啊……你好狠……啊……小穴好痛……”

    “啊……小穴裂开了……啊……痛……啊……痛得真要命……啊……我好痛……啊……”

    大宝贝这一次狠狠插入,把贾少媛弄得死去活来,额头上冷汗直流,泪如雨下,嘴里拚命的喊痛。华云龙一见她如此,急忙的停下动作,轻声的问道:“媛姊姊,痛的很厉害吗?”

    贾少媛娇嗔道:“真的好痛,你真狠心。”

    “好姊姊,你忍耐一下,等一下就不会痛。”华云龙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轻咬她的舌尖,两只手在她那雪白细致的胴体上轻抚着。同时也在她那对又硬又挺的乳房上,用力不停的捏弄。贾少媛被华云龙这一阵子的爱抚,小穴阵阵酸麻,混身急颤不已。荫户内的淫水,汩汩流出,似温泉潮涌般的涌出。

    贾少媛渐渐的扭动她的娇躯,口中也不停的低声呼道:“嗯……弟……弟……嗯……你不是要吗……嗯……小穴好痒……嗯……痒……弟……你动吗……”

    “弟……弟……你快点动嘛……嗯……小穴好痒……嗯……我要……嗯……你快干小穴……”

    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声声低呼,华云龙知道她是需要,她是痒了。华云龙再一用力,将最后那一截宝贝给塞了进去。小穴真是又温又热,包得大宝贝好美、好舒服。可是贾少媛呢?张着嘴,又开始喊痛了:“哎唷……好痛……痛呀……弟……轻点……小穴胀裂了……好痛……不要动……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