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唐弼的浑身抖了一个机灵,连忙磕头喊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上个月的时候,那西秦霸王薛举,派五万精兵,说是要进攻关中,而我们汧源正好扼守着进入关中的通道,首当其冲,罪人没有办法,只好召集手下,据险而守,虽然野战不是薛仁杲的对手,但也靠着人多势众,暂时挡住了他的攻击,一时间形成了僵持。”
“以前那个伪帝李弘芝,自称可以呼风唤雨,甚至召来天上的雷电助战。郡守大人您几次派官军进剿,此人都是作法让天色突变,天生异象,才助我们战胜的。所以我们对他的妖术深信不疑,这才拥之为帝。”
“但这回薛仁杲兵临汧源,我们出战不利,就只能再次求助于李弘芝,但这回此人作法却是一无所成,天上干得连一滴雨也没有下,我们这才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罢了。事后他还想逃跑,被我当场拿下!”
“可是我就算拿下了这个骗子,对于战事也于事无补,对面的秦军仍然无法打退,正在这时,薛举派人送来口信,只要我们能让开大道,杀了李弘芝以示臣服,那他可以让我唐弼继续保留部众,地盘,只是名义上听命于他即可。”
窦琎身边的一个双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的英武少年冷笑道:“你就听了薛举的话,真的杀了李弘芝?”
唐弼叹了口气:“当时罪人六神无主,因为以前,我的部队不过是一群流民百姓组成的流寇罢了,打仗一向是靠这个李弘芝呼风唤雨的,只有这样,我的军士们才以为有上天相助,才能战无不胜。可是这个都不好使后,军心就散了。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薛举的条件,杀了李弘芝。”
那个少年冷笑道:“李弘芝是你亲手拥立的皇帝,也是将士们眼中的神仙,就算一时法术不灵,也不过是神仙一时失常罢了,你却这样直接杀了他,向敌人称臣,只怕你的将士们第一个就放不过你吧。”
唐弼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您说的对极了,我刚杀了李弘芝,军心就轰然瓦解,有好几万人就直接扔下武器溃散了,第二天,剩下的几万人也跑了个精光,还有不少以前忠于李弘芝的人,还想要对我不利呢。我没办法,只能带了几百名部曲骑兵逃走,走慢一点,只怕已经成刀下之鬼了!”
窦琎与那少年相视一笑,摇了摇头,道:“那薛举不是许了继续让你当大头领吗,你不去投奔他,为什么要来投奔我们呢?这里可是大隋唐王的官府啊,而你是流寇,我们天生就是敌人啊!”
唐弼连忙说道:“薛举凶残好杀,他的儿子薛仁杲更是残暴不仁,当年我曾经也有几次打败过他的偏师,也拒绝过他的招降,现在我没了军队,力屈而降,他必不容我。至于您这里,毕竟是官军,圣上有过圣谕,各地变民盗匪若是主动投降,可以赦免的!”
窦进哈哈一笑,道:“对一般人是可以赦免,但你错就错在自立为唐王,难道你不知道,整个关中,现在已经是恭皇帝和唐王的吗?这世上哪能有两个唐王?来人,给我把此贼推出去,斩了!”
唐弼脸色一变,慌忙大叫道:“不能这样啊,窦太守,你说过不杀我的!”
窦琎微微一笑,摊手道:“本官是说过不会杀你啊,可没说不让我的手下杀呀!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推出去,斩了!”
很快,几个剽悍的武士就把唐弼给拎了出去,须臾,一声惨叫声传来,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窦琎勾了勾嘴角,冲着站在一边沉吟不语的那个少年,笑道:“秦公,下官这样处置,您觉得还行吗?”
这个英武少年正是李世民,他点了点头,说道:“唐弼罪该万死,这些在乱世中趁机自立的,僭越帝王之位的,都不能让其活着,非如此不足以震慑后人!不过他毕竟说出了这次兵败的实情,让我们了解了前方的实况,现在薛举吞并了不少唐弼的人,士气正盛,应该会直扑关中而来了!”
窦琎的眉头紧锁,沉吟道:“咱们现在的形势可不利啊,先有姜将军和窦将军轻敌出击而败战于前,前日里自请出关抚慰陇右的朝散大夫刘世让,也是兵败被擒,现在薛举连败我们两路人马,又消灭了唐弼,几乎尽得其部众,只怕很快就要整军进发,向关中挺进,而扶风是关中的门户,不能有失啊!”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这是必然的事情,乘胜而进,是兵家常事。这回,我特意抛下洛阳回师的部队,先行赶回来,正是为了来收拾这薛举的。便是诱使薛举图我关中,好一举消灭他的主力,这是父王一早就定好的计策,也是父王让我和大哥率部出兵东都的理由之一。”
窦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神色稍缓,笑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有威震天下的秦公相助,那打败薛举自不在话下,我这里州郡兵马也有一万三千人,全部听从秦公您的调遣!”
李世民正色道:“那好,现在就请窦郡守把军队全部撤出郡治吧!”
“撤,撤出去?为,为什么。。。”窦琎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世民,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世民微微一笑,解释道:“当年,曹操大举侵犯荆州,刘备曾在撤离新野的时候,用诸葛亮之计,在新野城内成功埋伏了一把曹军,大败曹军先锋曹仁所部。而这次我也要故计重施,我特地将父王早就准备好的二万多关陇精锐骑兵都带来了,现在就隐蔽在城北十五里的岐山箭括岭里面,他们是由关中的骁果骑士和我们太原起义的骑兵所组成,战斗力十分剽悍,就是专门来对付薛举的陇右骑兵的!”
闻言,窦琎改忧为喜,拱手道:“如此,在下就不在多言了,直接按照秦公的意思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