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官府很忙碌,忙着查抄陆家。
陆家已是鸡飞狗跳,树倒猕猴散,家丁们纷纷跑路,唯恐祸事上身,变成了替罪羊。
婺州知州王祥衡决心要拿这案子好好做篇文章,明里暗里推波助澜,要把陆家倒卖军资,陷害忠良的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以彰显自己的政绩。
他心中了然,政绩不是干出来的,是自己折腾出来的,自己不使劲折腾,没人会注意到巴掌大的婺州城,没有关注度,自然也就没有加官升职的希望。
他要借助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这种时候,别说陆家真的有问题,就算没有问题,也能查出点什么。
不仅是王祥衡,即便是收受了贿赂的属官也突然变脸,不但丝毫没有袒护陆家的意思,反倒是冲锋陷阵,比谁都积极。
他那样子,似乎与陆家有血海深仇,恨不得将陆家连根拔起。
陆家必须得完蛋,因为他们手中握有自己收受贿赂的把柄,万一哪天东窗事发,自己的前途说不定就没了。
在他的敦促之下,下边的衙差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连夜奋战,把陆家翻个底朝天,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所有赃物全部搜出来。
就这样,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一箱接一箱的赃物,从陆家搬了出来。
陆德元头发凌乱,双眼通红,整个人都快急疯了。
这是造的什么孽,陆家这次算是彻底掉进了万丈深渊。
这些天他也没闲着,四处求人。可没有人敢帮他,通番卖国可是死罪,而且看府衙的架势,不把陆家弄死誓不罢休,这个时候为陆家出头,简直是找死,弄不好自己也掉进坑里,成了陆家的陪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和这个时代的老爹培养了一下感情之后,赵宸又回到了米铺,继续他未尽的事业。
这天晚上,他特地让人准备了酒席,要和方许氏好好庆贺一下。
“赵公子,你可真是深谋远虑,拿出这么多货物来当诱饵,但现在你连一文钱都没给过奴家,什么时候先把这笔账给结了?”方许氏开门见山。
眼瞅着军资被官府从陆家一箱箱带走了,她心里是真着急,这些可都是她的,如今货物不在自己手里了,可也没见到一文钱,换谁谁不急!
赵宸轻轻笑了笑:“结账?呵呵!难道本公子人大面大的,还会赖你一个妇道人家的账不成?我以我的人品担保,一定会如数把钱给你,但不是现在。”
方许氏怒目而视。
面子?人品?你的面子和人品能值几个钱,再说,你的人品好像很一般吧。
她咬着牙道:“赵公子好大的口气,那可是奴家花了一万六七千贯弄来的紧俏货物!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出手,至少有一倍的利润,那可就是三万多贯!哼!现在被官府查扣了,怕是你根本捞不到一丝好处。而陆家被抄没之后,你也拿不到任何利益。奴家倒是想问问,你又从哪里拿出钱来填补我的损失?”
你厚着脸皮拿着我的东西去整人,现在倒好,都成官府的了,你得赔偿我的损失!
可惜,这个世界上,欠债的才是大爷,债主都是孙子。
赵宸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反正损失的又不是老子的东西,老子才不急呢。
他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轻描淡写的说道:“许娘子,何必如此着急呢,咱们今天还是边喝边聊,就咱俩这交情,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没银子没交情!”方许氏气呼呼的说道,“你当然是不慌不忙,受损失的人可是我!如今,你能让陆家万劫不复,靠的可是我的货物,你可倒好,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自作主张神不知鬼不觉把我的货物全弄到陆家去了,陆家被官府抄家,等于是全送给官府了,赵公子,难不成你是想把这损失全要记在我头上,是吗?”
翻来覆去,方许氏一直在强调自己的损失,瞧她那架势,赵宸再不赔偿她的话,她就要跟赵宸急眼了。
赵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却并没有喝下去。他盯着酒杯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阵,突然似有所思地说道:“许娘子,那些货看似紧俏,其实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恐怕难以出手,根本没人敢收,除非你运到北方去卖给鞑子,虽然能狠狠赚上一笔,但这恐怕也不是许娘子敢,也愿意做的的事情吧?”
方许氏一愣,眼睛里带着一股奇怪的光芒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宸,质问道:“赵公子,你到底什么意思,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是不是想耍赖,不愿赔我损失!”
赵宸轻轻地笑了笑,竟然将手里的酒杯送到了她的面前:“许娘子稍安勿躁,喝杯酒压压惊吧!”
他还不忘补充道:“放心,我这酒里没放药。”
许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赵宸,等待着他的下文。
赵宸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恐怕那些货物来历也算不上干净吧,若是将许娘子你送到官府去,许娘子可就成了陆谦的共犯。到时候,许娘子会落什么罪?走私军资,里通番邦?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啧啧!像许娘子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被砍了脑袋多可惜!据我所知,女犯尤其是死囚,在牢房里的待遇可不怎么好!要是被那些不知怜香惜玉的家伙亵渎,本公子可是会心疼的。”
简直是欺人太甚!方许氏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当即拍案而起,怒道:“赵公子,你是在威胁奴家?”
赵宸仍是一脸平静,微微笑道:“威胁?许娘子可不要错怪了在下的一片好心哪!”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方许氏气得娇躯一颤一颤的,尤其是胸前那对高耸的乳峰,起起伏伏,甚是诱人。
赵宸不紧不慢,继续说道:“许娘子莫要气恼,咱们退一步讲,就算在下没把货物悄无声息运到陆家,还放在我们这,许娘子又准备卖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