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赵云和李进连夜赶往第一大队驻地,和李牧天等人见面。
梁兴说道:“金人上个月开始已经颁布了新的行政区划,共分为十九路,对汉人实行府县制度,对金人实行谋克猛安制度,加强了占领区的统制。目前,除了京兆路的唐州和邓州尚有部分县乡仍然在汉人手中,其余区域已经开始被金人地方政府实施统制。各地的抗金武装也遭受了重大打击,力量大大减弱了。
忠义社的损失严重,河北和河东各路分社已经失去了联系,目前只联系上了唐州分社,他们能够联系上的抗金抗金武装也只有三支,人数不到一千人了。”
仅仅几个月前,沦陷区各地的抗金武装还拥有数十万人的规模,现在竟然缩减到了这样程度!这都是南宋朝廷放弃了沦陷区,民众失去了信心导致的结果。要想恢复民众的抗金热情,必须有一支强有力的主力部队重新活跃在沦陷区才行。义勇军过河作战刻不容缓。
接着,梁兴还通报了一个消息,朝廷近期要派人前来核查边境驻军的实力,李进暂时不能过河去主持忠义社的事情。
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李牧天思索片刻,果断地说道:“即刻过河,进入唐州。”
梁兴问道:“有几个问题,不知你如何考虑。其一,朝廷为了避免挑起战端,淮河流域所有战船全部被调离,就连商船、渔船也都被焚毁或者拖走,你如何渡河?其二,金军在东京一带就不下数万人,对面各州都有驻军,你们只有数百人,如何在那里立足?”
众人都觉得这是个问题,于是都将目光投向了李牧天。
李牧天站起来说道:“请各位随我来。”
众人跟着他来到了一间大厅,里面用青砖砌着一个平台,上面布置着一个简易沙盘。李牧天拿起一只木棒,指着淮河北面说道:“这里是唐州城,里面大约有三千金军,这里是嵩县、这里是淮水县,有少量的金军,这里是行璋县,目前控制在我地方政府手中,这里是金军水军营寨,大约有400名水军,24艘大小战船。”
李牧天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家都清楚了淮河对岸的情况之后,他接着说道:“我军的战略意图是,渡过淮河以后,沿着七星山东麓进入行璋县,控制这一地区,整合周边的抗金武装,迅速向伏牛山方向发展,建立以伏牛山周边7个县地区为根据地的武装割据政权,站稳脚跟后,再伺机向四周发展。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必须争取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为此,要利用忠义社在唐州、东京、邓州、豫州的势力,散布南宋朝廷整军备战,准备收复中原的消息,令金人有所顾忌,不敢抽调大军对我义勇军进行围剿。等到金人落实了消息,再调动部队围剿我义勇军的时候,我部已经完成了在伏牛山区的战略展开。
具体的行动计划是,明天夜间,我率领突击队,秘密渡河,奇袭金军水寨,夺取战船,接应主力渡河。”
李牧天的话简捷却十分周到。这些天来,梁兴等人包括义勇军的大部分官兵们,虽然看到了李牧天在管理和训练部队上的能力,可是他如此年轻,能否带领这支小部队,在敌占区生存下来,并且发展壮大,还是有些担忧的。此刻,看到他不仅有战略思想,战术上也是胸有成竹,不禁对他增强了信心。
李进还是提出了一个疑问,他说道:“明天你准备带多少人过河去夺取金军的水寨?”
李牧天说道:“这件事我们已经演练过多次了,明天凌晨我带领100名熟悉水性的突击队员,乘坐羊皮划子渡河,从鸡扣村上岸,陆地上奇袭金军水寨。金军不善水战,400名水军中只有不到100人是女真人,其余的都是投降的原宋军水军,迅速解决他们不是问题。”
对于李牧天的布置,大家现在都没有什么异议了。李牧天随即发布了出征的命令。义勇军各部都开始了渡河准备。
梁兴等人离开了第一大队,返回都统制府。路上,梁兴说道:“这个李牧天真不是个简单人物,头脑清晰,思维缜密,颇有大将风度。”
李进点头说道:“是啊,以前我只是觉得他机智过人,这从他营救银瓶侄女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些天来,他不仅治军有方,很多管理部队的办法,就是统军多年的老军伍都赶不上。此人年纪轻轻的,居然有统筹全局的战略思想。看来,还是岳元帅会识人,早早地发现了这个人才。”
第二天下午,大队部的医疗队也在准备渡河需要携带的物资,岳银瓶正带着几名女兵搬运药品和纱布等物资,就看到李牧天和岳雷朝这里走来。
“大队长好。”岳银瓶上前行礼说道。
此刻的岳银瓶上身穿着一套黑色的皮甲,下身是红色的战裙,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巾,没有带头盔,一头秀发倌用一根玉簪倌在脑后,一张小脸不知是太阳晒得还是有些紧张,红扑扑的十分秀美。
李牧天心中不由得赞道:“这丫头还真是个美人坯子。”他笑着朝她点点头,问道:“有什么困难吗?”
岳银瓶郑重地说道:“报告大队长,没有困难。”
岳雷叮嘱道:“晚上就要渡河了,跟紧队伍,千万不要掉队啊。”
“知道了,哥哥。”岳银瓶说道。随后,她对李牧天说道:“大队长,您今晚要去夺取金人的战船,一定要小心啊。”说完,脸色更红了。
李牧天笑道:“好,我知道了。”
李牧天和岳雷在岳银瓶的陪同下检查了卫生队的准备情况,然后前往一中队去检查。路上,他说道:“四弟,你今晚再多派些人协助卫生队,这些女兵可千万不要出事,尤其是不能掉队。”
岳雷知道这是李牧天特地关照岳银瓶的,他说道:“大哥,我知道了。”
第二天凌晨一点。夜色深沉,宽阔的淮河岸边,士兵们默默地列队站立,等待着出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