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虎头蛇尾的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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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年男子名叫张火，是一名绿林大盗，手下聚集着一小股匪寇，以打家劫舍为业。
在两个月前，由于鞑子肆虐在顺天府北面，大量百姓往南逃亡，很多吃不饱饭的青壮，索性落草为寇。
而张火也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招揽了一大批流民青壮，打下了周围一处地主庄堡，获得不少粮食，让他麾下匪寇数量剧增。
很快，张火就成为了定兴县内，最大的一股流寇。
半个时辰后，山坡南面出现一大群人，就是张火等待的另外一支流寇，领头的叫吴老六。
“哈哈，火大当家的，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啊！”
吴老六带着手下，停在张火对面，对其抱拳，笑着说道。
“吴大当家等过来就好，你带来多少人？”张火问道。
“我基本上将山寨里的人，全都带来了，一共两千三百人，比不上你火当家。”
“两千三百人，再加上我这边的四千人，足够吃下这支商队了。”
张火盘算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咱们安排一下吧，那支商队就要快过来了。”
“好，希望和火当家这次合作，能够愉快！”吴老六笑着说道。
愉快个屁，要不是老子担心手里兵力不够，害怕战后你这老东西出来摘桃子，老子会叫上你。
心里这么想着，但张火表面上，还是笑着回应：“当然，合作愉快。”
两炷香后，朱勇带着新军第一营继续在官道上走了。
突然，远处山坡上响起呐喊声，一个个流寇从山坡上冒出来，俯冲下山坡，然后从西，南两个方向上，朝着官道上的朱勇他们冲来。
这一带地形平坦，连适合伏击的地点都不好做，索性张火他们直接强攻了。
张火和吴老六此时都将朱勇他们当成商队，认为两人麾下六千多流寇，足以吃掉这支商队了。
“嘿，还真的出现了。
传令将士们，不要惊慌，按照训练的，组成车阵，火器司主攻。
一旦敌人溃败，第一，第二司负责追击。”
看到远处冲过来的大量流寇，朱勇并没有丝毫惊慌，在他看来这些流寇，就是过来送人头，给新军刷经验的。
朱勇辛辛苦苦操练了一个多月的新军，要是连这些区区乌合之众都对付不了，那真就丢死人了。
随着朱勇的命令下达下去，新军底层军官迅速指挥着士卒，从辎重车底抽出长刀，盾牌和长枪等武器。
然后，将那些辎重大车，围成一个圈，第三司的火枪手们，列队站在大车后面，迅速填装弹药。
就在新军这边迅速完成防御的时候，那些流寇们也已经冲过来了。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流寇们，即便是看清了新军的迅速部署，但来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方面，他们也看不懂新军这样部署，有什么作用，他们此时只想着杀过去，抢夺大车上的粮食和财物。
“第一列，准备射击！”
砰砰砰！
当那些流寇冲到百步以内后，新军火枪手军官立即下达射击命令，清脆的枪声响起，腾起一阵阵刺鼻的硝烟。
“啊啊！”
随着第一列足足上百名火枪手开枪，密集的铅弹射过去，冲在最前面的那些流寇，最先倒了血霉。
二三十个流寇中弹，被直接干翻在地，大部分都没有当场死掉，一个个在地上打滚哀嚎。
突如其来的这样打击，虽然把那些流寇们吓了一大跳，但他们毕竟人数众多，倒下区区二三十个人，并没有吓住后面其他流寇，继续往前冲。
“杀啊！”
流寇们奋力往前冲，嘴里大吼着。
“第二列，上前，射击！”
砰砰砰！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流寇，再次在遇到惨烈打击，惨叫着倒下了一大片。
这下子，让冲在最前面的不少流寇，都有些胆寒了，不由得放慢了冲锋的脚步。
他们望着之前冲在他们前面，转眼却变成了身体，或是抱着残肢断臂满地打滚的同伴，心里生出怯意。
“该死，这些不是商队吗？这么有这么多火器，反应还这么快。”
张火跟着后面，看到这一幕，也是脸色冷寒，察觉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但这个时候，他手下的流寇们，已经冲出来了，只能继续进攻，否则他一旦喊出撤退，很容易就变成了溃败。
张火对于自己手下这些乌合之众们，太了解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下令撤走。
“不用怕，他们的鸟铳开不了几轮的，冲过去，他们的鸟铳就没用了。”
张火站在后面，大声吼道，为周围的流寇们打气。
张火这么一喊，也确实起了效果，给那些意志动摇的流寇们，打入了一支强心针，让他们重新稳住军心，继续往前冲。
因为，他们以前也确实遇到过官军使用鸟铳，但那些鸟铳中看不中用，也就前面两发吓人。
只要他们顶过去了前两轮，冲过去后，这些鸟铳就威胁不到他们了。
这些流寇们也知道，这些鸟铳填装复杂，他们冲过百步的距离，这些鸟铳手们能射击两轮就不错了。
现在，两轮已经过去了，现在应该是那些鸟铳手们装填弹药的时间，正好适合他们冲锋。
“杀啊！”
回过神来的流寇们，继续举着长刀，长枪，怒吼着冲过来，神色狰狞，杀气腾腾。
但可惜，他们这次遇到的可不是一般的官兵，他们遇到的是新军。
此时的新军，使用的不仅是不会炸膛的精良鸟铳，他们使用的战术，也是朱勇教授给他们的三段击。
三列火枪手轮流上前射击，基本上不会出现射击真空期。
“第三列，射击！”
“第三列退下，第一列上前，射击！”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从开始，就一直没听过，每一轮射击，前面的流寇都要倒下几十人。
当这些流寇们，冲到距离车阵二十步的时候，火枪手们已经进行了五轮射击，大量的流寇中弹。
这些流寇身上，穿的全都是破衣烂衫，别说棉甲了，连最垃圾的皮甲都找出一个。
被毕懋康改良后的鸟铳，威力比之前的还要大些，但射到百步距离的时候，也没多大威力，连木板都射不透。
如果遇上那些穿着棉甲的士卒，鸟铳的杀伤力，最远只能在六七十步内有效。
但可惜，这些流寇根本没有任何防护，所以射出去的铅弹，在百步距离上，都能伤到这些流寇。
而当那些那些流寇冲近，在三四十步的距离上，但凡中弹者，基本上都是当场死去。
惨烈的，铅弹直接打穿腹部，肠子都流了一地，吓得一些胆小的流寇，都不敢上前，转身就逃。
可以说，这些流寇冲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是强弩之末。
结果，在这些流寇们冲到二十来步的时候，火器司的火炮手们早就摆弄好了虎蹲炮和佛郎机。
“开火！”
彭彭彭！
一连串的闷响声，动静可比鸟铳射击大多了，虎蹲炮和佛郎机炮射出去的大小铅弹，呈扇形，直接将前面一大片流寇全部扫倒。
后面的流寇就突然看到，在他们前面的不少同伴，突然身体一颤，然后直扑扑的倒下，一股股血柱溅射，溅了他们一身。
十几门虎蹲炮和佛郎机炮齐射，扫出去的密集铅弹，无差别杀伤，场面血腥震撼。
朱勇望着前面一个流寇，被虎蹲炮射出的一颗大铅弹，直接砸中脑袋。
那个流寇整个人还在奔跑中，‘噗嗤’一下，脑袋就不见了，直接差点让朱勇吐出来。
即便如此，那颗大铅弹的动势依然不减，继续往后弹跳过去，又接连砸翻五六名流寇，才失去动能，停下来。
这个时代的虎蹲炮和佛郎机，名义上叫炮，其实他们口径并不大，携带非常方便。
在朱勇看来，他们并不能算作是炮，只能算作是另类的‘机关枪’。
“啊啊！”
这一顿炮击，基本成了压倒这些流寇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面跟上来的其他流寇们，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直接精神崩溃，转身后逃。
这些流寇本来就没什么纪律性，打仗全靠一股子血气，一口气冲上去，一旦士气崩溃，出现溃败，一个后逃，就会引起一队人效仿。
随着几名流寇受不了，转身后逃，很快其他流寇也纷纷后逃，再也不想冲锋了。
“别退，别退，冲上去，他们已经开不了几铳了。”
张火这个时候还不甘心，拦住一个个后退的流寇，大声吼着。
砰砰砰！
可惜，他的话音刚落，新军这边的枪声又响起来，伴随着的是后面众多流寇们的惨叫声。
这下子，任凭张火再怎么呼喊都没用了，这些流寇们一个个惊慌的拼命往后逃。
他们生怕自己落到后面，沦为新军火枪手们的靶子。
“该死，这哪里是什么商队，根本就是朝廷的精锐官军，老子这次上当了。”
张火阴沉着脸，恼火的低吼着。
到这个时候，张火要是再看不明白，他就是傻子了。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麾下这些流寇的溃败，已经无法阻止，他再怎么愤怒和不甘，也没什么用的。
于是，张火果断的转身，夹杂在流寇群中，也溃逃出去。
做了这些年的江洋大盗，张火十分清楚，任何时候都要以保命为主，这次输了就输了，只要保住命，他找个其他地方，一样东山再起。
另外一边，吴老六率领的流寇，比张火他们溃败的还要早。
“什么情况？这就……逃了？”
朱勇望着四散逃走的流寇们，也是一脸的懵逼，没想到战事会这样就结束了。
本来看着流寇这么多人，本来还以为今天会苦战一场呢。
结果，这些流寇都还没冲到他们车阵前，在被火器司打死两三百人后，竟然直接溃败了。
“也是，是我高估这些流寇们的战斗意志了，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能把他们当鞑子对待。”
朱勇迅速想明白过来，是他高估这些流寇了。
“王越，贾一栾，张大鹏，听命。”
朱勇立即对着麾下三个司长，喊道。
“卑职在。”
三人快步走到朱勇跟前，单膝跪下听令。
“你们三人，立即率部出击，追击这些流寇，反抗者，杀无赦。
一定要把他们的匪首，给本官抓回来。”
朱勇下达命令。
“大人，我们三司都派出去了，大人这边……”
张大鹏担心朱勇这边的安全，如此说道。
“担心什么，你觉得那些溃败的流寇们，还有胆量再杀回来吗？
现在他们估计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都嫌自己跑的慢了。
我这边有彭浩他们在，还有一千辎重兵，不会有事的，你们速速去追，别让贼首跑了。”
“是，大人。”
随即，新军第一营的三个司长，迅速带着麾下士卒，挪开车阵，朝着那些溃逃的流寇们追击而去。
新军第一战，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轻松的让朱勇感到好笑。
“这些流寇，还真是来给新军刷经验的啊！
这样也好，先让新军见见血，强敌以后会遇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