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死了!洛
阳方面派出使臣,奉太上皇诏前去迎接皇孙。
可使臣到了黄河边上,接到的却是一具尸体。赵
谌在距离黄河北岸不足五十里的地方遭遇行刺,在即将回到故土的前一刻,死了。
金国对于此次赵谌南归予以了足够重视,派出了一队两百人的兵马随行保护,结果却是全军覆没。能
在黄河北岸,金国的管辖土地上歼灭二百人精锐,刺客的规模与数量不在少数,绝非等闲。驻
守大名府的金国将领立即下令追击,要擒杀刺客给宋国一个交代,最终的结果却是刺客逃入来了太行山。而
太上皇的另一侧,河东之地是如今是宋国国土,徐还的地界。
金国照会了驻守晋阳的将领萧高六,要求宋国搜捕拦截刺客。可事实是,太行山以西压根就没见到刺客的身影。刺
客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太行山,双方却都十分坚定刺客是在对方的地界上,对此各执一词。一
个问题也随之出现——谁杀了皇孙?金
国人的反应是叫屈,口口声声我们礼送皇孙回国,怎么会杀了他呢?
如果真的想要他的命,可以早就动手杀了他,或者一直关押在五国城,何必要护送回来,在马上进入宋国的地界上杀人。
更为重要的是,死的还有随行的两百金国精锐兵卒,金国一口咬定,即便想要杀人,也决计不会杀自己人。
这看似是个合理的说法,至少表面上合乎情理。不
是金国人,那是谁呢?按
照金国的说法,刺客是逃入了太行山以西,可萧高六却否认了。
会不会是矢口否认,有意遮掩呢?那
么,是宋国,是高阳郡王杀了赵谌?怀
疑一旦出现便不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在某些恶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立即以飞快的速度在大江南北传播。
高阳郡王一边围攻临安,一边又杀了归国的皇孙,他想做什么似乎不言而喻了。
朝堂上即将没有皇帝,唯一的,也是最合礼法的皇位继承人却死在了归国的路上,这会导致什么结果再清楚不过了。
动机很清晰,蛛丝马迹也有了,纵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线索似乎全都指向了高阳郡王徐还。…
…
洛阳,新落成的皇宫里。太
上皇赵佶的眼睛还红着,脸上仍有些许老泪纵横的痕迹。赵
谌死后,金国人很礼貌地将遗体送还给了宋国,棺椁被送到了洛阳。想
当年赵谌作为大宋立国以来,第一个诞生的嫡皇孙,赵佶龙颜大悦,尽管和儿子赵桓不是很对付,一度还有过废储另立的打算,但对这个皇孙却甚是疼爱。骤
闻噩耗,赵佶别提有多难过了。尤
其是去看过孙子的遗体之后,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一
个问号也便浮现在脑海中,和天下人一样,赵佶想到了徐还。虽
然没有明说,但神情之中已经有了这样的意味。柔
福帝姬看在眼里,她没有选择回避,而是直言不讳。
“父皇切莫悲伤过度,也不要胡乱疑心。”“
我……朕不曾。”虽然心里这么想,赵佶却不敢公然承认。
“不管外面人怎么谣传,儿臣希望父皇不要乱听乱想。”
柔福帝姬坚定道:“徐郎不断不是那种人,也没有那个必要。”
“是……
”赵佶下意识应了一声,他也不愿意相信,可此事已经不简单是赵谌之死,也关乎到五国城那些皇子皇孙们的性命。
“徐郎的人品我最是清楚不过,纵然不论人品,以徐郎的才智也断然不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低级错误?”“
父皇你想啊,杀了谌儿、如果出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子侄,金国完全可以还再派一个回来,难不成每个都要杀吗?”
“啊?”赵佶心头一震,旋即又摇摇头,这是他最担心,也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徐还对他有过承诺。柔
福帝姬道:“父皇不必担心,您想想,以徐郎的身份岂会担心一个少年晚辈?又岂会用这等低劣手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
“本王岂会自找麻烦?”江
宁城里,徐还也这样问吕颐浩。
自打出事之后,吕颐浩便惴惴不安。一
方面他不大相信徐还会行如此不齿之事,可外界谣言四起,偏生徐还又在他的地界上。
徐还的行为和他的选择以及名声已经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
如今好多人都在看着他吕颐浩,评论他的作为与人品,也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这
一切,徐还自是心知肚明,尽管吕颐浩从未提起,徐还却没有遮掩,也没有迟疑,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吕相公,今日之局面,是本王想看到的吗?”
“确实。”
吕颐浩略微思量,确实如此,眼下的局面,尤其是舆论对徐还没有一丁点好处。以
徐还的聪明才智,怎么会如此行事,犯下这等低劣的错误,陷入天下非议之中。而且此番舆论起的如此突然,且有一边倒的局势,倒像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王爷所言不错,宁王遇刺,恐怕是个阴谋。”“
人家压根就没想着把孩子送回来。”
徐还叹道:“我虽未见过那孩子,但想想他这些年的遭遇,也是个可怜的,对一个可怜孩子动手,着实人神共愤。”吕
颐浩道:“是……可惜没有证据,恐怕暂时无法为宁王讨回公道。”“
公道自然是要讨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放过。”
徐还冷目道:“至于证据,会有的,等拿下临安,一定会有的。”“
临安?”吕
颐浩微微错愕,高阳郡王终于想起来进攻临安了吗?“
吕相公,你是不是很奇怪本王为何在江宁停滞不前?”
“呃,想来王爷自有神机妙算。”“
哼哼,神机妙算算不上,不过是另辟袭击罢了。”徐
还笑道:“进攻临安,除了江宁、镇江挥军南下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王爷是说?”吕颐浩恍然,仿佛想到了什么。“
对,没错。”
徐还笑道:“本王南下日久,可那亲家韩将军却始终没露面,也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