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肮脏的小巷,急促的脚步,沉重的呼吸,龚秋玫拼命奔跑,恐惧如影随形......
“你跑什么?”
“有个东西在追我,怎么甩都甩不——”龚秋玫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谁在说话?
她四周巡视一遍,空无一人。
恐惧在心头肆意疯长——
余媚蹙着眉站在龚秋玫身后。
难道是她的气场影响到龚秋玫了吗?
心里这么想,她的手也没闲着,拍了一下龚秋玫。
这样诡异的气氛中,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后背却被拍了一下,
用害怕两个字,已经不能够形容龚秋玫此刻的心情。
她双眼紧闭,蜷缩一团,瑟瑟发抖,嘴里无意识的哆嗦:“你......走开,别缠着我,我们无冤无仇,求求你别伤害我......”
“......”
就知道会是这样结果。
余媚柔下声说:“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龚秋玫的害怕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抖的越厉害,
“我没有缠着你,是你把我招来的。”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像滴在海里的雨,没有惊起一丝涟漪。
好吧!
余媚深呼了一口气,
转瞬间,平地狂风骤起,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一根凉意刺骨的绳带缠上龚秋玫的脖颈,把她吊在半空。
龚秋玫感觉自己像一条被勾住腮帮子的鱼,在空中垂死挣扎。
窒息的感觉是如此真切,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
直到龚秋玫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小,余媚收回意念,一切又恢复平静。
她靠近龚秋玫,把手机对着她的脸,亮白的屏幕中没有人脸,只有一团黑气。
“人间的镜子照不到鬼,冥界的镜子也照不到人,”余媚指着屏幕中的一团黑气:“这叫怨气,聚拢在你头顶,预示你很快会死去,死后怨气冲天,所以才把我招来。”
龚秋玫正处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听到余媚的话后,惊惧的双眼盛满了不可置信。
接着余媚又说:“既然我在这里,你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
话语中的胸有成竹,令人不觉诚服。
龚秋枚那颗恐惧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压下心底的害怕,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说:“我不信,说不定这手机被你施展了什么邪术,鬼最会骗人找替身什么的,别想哄骗我,我不会上当。”
说完后又赶紧低头,不敢直视眼前白色丽影。
余媚很不爽,转身就走。
合着她刚才说了这么多,都是在浪费口水啊!
“等,等一下。”
呼叫从背后传来,想想入梦的初衷,余媚停下脚步回头。
龚秋玫这才发现,眼前女鬼生的极为美艳。
她试探性的问了声:“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要是想你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说呢!”
余媚最后的质问让龚秋玫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恐惧的窒息感记忆犹新,可是她一肚子疑问,只能望着余媚给她解答。
但似乎,这只鬼的脾气不太好......
鼓足勇气后,龚秋玫又问:“你是传说中的灵魂摆渡人吗?”
余媚瞥了她一眼,“这么好奇阴间的事,想下来和我作伴?”
龚秋玫都要哭了,真是嘴贱,满肚子疑问,为什么要挑这个问。
余媚收回视线,淡淡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论我是什么,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就好。”
被鬼警告,龚秋玫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反而更轻松,她问出压在心底的念头:“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吗?”
“史春阳。”
说出这三个字,余媚松了口气,装了这么久,总算进入正题。
“是他!”龚秋玫惊呼。
联想到史春阳怪异的行为,脸顿时沉下来。
余媚可不管这么多,她靠近龚秋玫,在她耳边吹冷气:“想死吗?”
不好的记忆再度被勾起,龚秋玫打了一个哆嗦,脱口而出:“不想。”
“不想死,就把史春阳的一切说出来。”
十几分钟后,
余媚打断龚秋玫的讲述,
“你是说史春阳前妻在四个月前跟别的男人跑了?有确切的证据吗?”
龚秋玫两眼茫然:“别人都这么传,应该不会有假。”
假不假余媚不知道,但史春阳手下有条人命是真的。
想到这她抬眸扫了龚秋玫一眼,“你明天去史春阳家里一趟。”
“不去。”龚秋玫想也没想,摇头拒绝。
史春阳晚上的行为已经令她产生恐惧,现在又知道不久后她会死在史春阳手里。
虽然这消息的准确性还需要待定,即使如此,给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单独和他见面。
“不去?那你就等死吧!”
阴恻恻的丢下这句话,余媚果断抽离龚秋玫的梦境。
有些人你给她好脸色,她就蹬鼻子上脸。
女鬼消失,龚秋玫的心一下子慌了,她对空气高喊:“喂,喂,你别走......”
“玫玫,玫玫。”
虚缈的呼声把龚秋玫的意识抽离,想到梦中的场景她猛然睁开眼,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神。
心头的恐惧被抚平,她扯出一抹笑意来,“妈,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龚母在床头坐下,拿纸巾把龚秋玫额头的细汗擦掉,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做噩梦了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玫玫,大公司压力大,要不干脆换家公司上班吧。”
龚秋玫沉默不语。
见她这样子龚母叹了口气:“妈知道你想出人头地,想让那些曾经瞧不起我们的人刮目相看,可这些都是虚的,人活得舒适自在最重要,你看看你,才上了一天的班,回来后脸上白得跟纸似的。”
晕黄的灯光照在龚母沧桑苍老的面容上,叨叨絮絮的关心让龚秋玫心头一软。
她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更是为了她拒绝再婚,要是......要是一切像梦中女鬼说的那样,她很快就会死,到时母亲怎么受得了这种打击。
这一刻,龚秋玫从未如此急切的想见鬼。
然后,
她就真的见到了。
女鬼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坐在梳妆台前,镜面中只有她和母亲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