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大哥……”
望着双拳紧握,眼中带着不甘,甚至一丝委屈的宇文子晋,司马未央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人用手扼住一般。
即便自己有一万个理由,一万个合理的解释,此时此刻都说不出口了。
“子晋…”看
到这一幕,周怀豫心中不禁感叹宇文子晋身手未减当年,却又一边暗自叫苦。
因为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这么快就发生了。“
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只有我?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
一连三个为什么,向来稳重十分的宇文子晋,今夜却注定无法再冷静下去。别
人或许不知道他与司马战的感情,但是司马未央能不知道吗?别人可以瞒着他,不告诉他,但是司马未央绝对不行!
这种感觉就好比被最信任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从背后插了一刀。那
该是怎样一种体会?
背叛?心痛?还是孤独?瞒
着宇文子晋,这不仅是司马未央深思熟虑后的考量,也是柳成天,还有柳茹的决断。别
看宇文子晋为人冷漠,实则内心火热异常,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司马战,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宇文子晋。所
以司马战对于宇文子晋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异常的存在,这种情感,就算是身为夫妻,身为父子都无法体会到的。但
正是因为熟知这种情感,熟知宇文子晋的为人,一旦被宇文子晋知晓司马战可能是遭奸人陷害从而惨死羌奴沙场,柳茹,柳成天,甚至是司马未央,他们几乎是可以想象的到,暴怒后的宇文子晋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千人斩这个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而是实打实用无数颗人头换回来的!没
错,宇文子晋也许有能力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人将领首级,但那里是战场,一个只有死或者生的地方。这
里是哪?
是乾京城,是大明王朝的中心所在,就算宇文子晋再厉害,就算他杀了陷害司马战惨死的人,他跑的出去吗?就算跑出又怎么样?不照样还是要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这是司马战在泉下想要看到的场面吗?更
何况,一旦宇文子晋暴露身份被人认出来,那司马家的人怎么办?万柳山庄怎么办?
到底会有多少人因为他的这种疯狂举动而受到牵连?也许此时无从得知,但是司马未央敢肯定,在无缘无故下被人刺杀掉亲弟弟,当今皇上一定不惜伏尸千里,也要将一干人等全部灭杀来祭奠自己的亲弟弟。出
于这些原因,出于大局考虑,司马未央只能做出这种看似对不起,实则是为了保护宇文子晋的决策。可
是此时此刻,面对宇文子晋的三连问,司马未央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在为宇文子晋,为大家考虑,所以才只是稍稍愧疚,并未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但直到刚才那一刻,透过那愤怒的,血红的眼眸深处,司马未央还发现了一抹深深的失望之色。那
是对于他的失望,是对信任的背叛……“
子晋,这事不怪未央,他也是怕你一时冲动,从而做出什么傻事。”周
怀豫把两人拉进屋里,赶忙关上房门解释道:“未央他也不想这样,只不过为了大局着想,有时候必须要牺牲一些个人感情。”“
牺牲吗……”宇文子晋苦笑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对不起!”
忽然,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宇文子晋的司马未央开口了。
“是我辜负了宇文大哥的信任,一开始我总以为自己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服你,可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欺骗自己。”“
我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我这样做是在照顾你的感受,其实……我只是在照顾自己而已……”
屋内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司马未央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周怀豫虽然听明白了点,但是其中有些话他又是百思不得其解。不
过眼前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多问,所以只能把疑惑咽了回去,举目望向宇文子晋。男
人之间特有的感情,有时候即使的另外一个男人也无法理解,但是当事人当然可以明白。
宇文子晋的确生气,甚至是很生气,不过他最气的并不是自己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司马战可能是被人陷害惨死的这件事,而是自己没有被人信任,尤其是这些人里还包括了司马未央。
也许他们是在照顾宇文子晋,怕宇文子晋冲动,从而导致不可估量的后果,导致他自己受到伤害。
但那何尝不是一种不信任呢?
屋内三人静默不语,良久之后,宇文子晋忽然动了一下,随后缓慢的转过身去。“
宇文大哥!”“
子晋!”
司马未央与周怀豫同时开口喊道。
“我去休息了!”宇文子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关闭房门彻底消失在两人眼前。
“子晋他……会不会?”周怀豫有些担心。“
不会的!”司马未央忽然抬起头,似是给自己打气,又似是说给周怀豫一样。就
在司马未央说完这句话后,屋顶上的宇文子晋轻轻合上瓦片,深深的呼了口气,随后身形一动,彻底融入夜色,看其方向,似乎是回屋休息了。就
在豫侯府发生这段小插曲的时候,震亲王府内亦是不平静。
“咚咚…王爷?”
书房内,震亲王放下毛笔,看着面前刚刚书写完毕的“武”字,不由的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对门的方向回道:“进来吧。”房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正是刚刚恶战一场的雨泽。
“说了吗?”震亲王眼皮都没抬。雨
泽双手一拱,正色道:“还没!”“
尽快让她开口,未免夜长梦多。”震亲王起身越过书桌,一边挥手一边道,“找到东西后,尸体扔远点。”“
是。”雨泽应了一声,缓缓退了出去。一
间黑暗潮湿的地牢内,一名青衣女子双手双脚被捆在一起,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石床上。“
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让她开口。”牢房外,一道冷漠的声音悄然升起。
“东西到手之后呢?”对面的男子侧了侧身子,略带疑问道。“
嗯?这还用我教吗?”冷漠声音的主人瞥了手下人一眼,旋即抬起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翌日一早,胡二坐在面条摊前,百无聊赖的看着远方,一双小眼不断从行人身上扫过,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我说胡二,今儿个怎么起个大早呢?”摊主看了看一身痞气的胡二,笑问道。“
等人等人!”胡二看了看时辰,随意回了一句。又
过了一会,胡二见城门已经开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等到昨日那名男子,于是摸了摸胸口的信,对摊主挥挥手,迈着大步朝顺天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