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小福今年不过十六七岁,但长得却很壮实,这点和姚氏挺象的,身大力不亏,再加上性子有些急躁,所以经常和人打架,并且经常把人打伤,代百顺为此赔了不少钱。
代小福也是念过几年书的,代家是小康之家,有些闲钱自然就会送孩子去读书,刚开始几年代小福还算不错,读书上心,可后来却结交一些不良子弟,结果书也不读了,成天逃课,代百顺怎么打他,他都不听话,倔强得很,非要当个人渣不可。
最后代百顺无可奈何,管不了只好不管了,不再逼着代小福去学堂,随他去了,而代小福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过份,不但好赌,还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有了来往,而且还又偷又抢,虽然都不是大恶,但也着实令人厌恶,代家的邻居见了代小福都是躲着走的。
代小福满脸的油汗,嘴角紫了一块,他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家客店,叫道:“娘,我饿了,家里有饭吗?”
姚氏见宝贝儿子回来了,连忙迎上来,道:“有有,新做好的饭,还有肉和肉汤,娘做了许多,你尽可放开肚量吃。咦,你的嘴角怎么紫了一块,你又和别人打架了?”
代小福唉了声,道:“和别人打架就好了,起码有来有往,我也不见得吃什么亏,可我却是被别人打了,还不敢还手,要不是我跪得早,说不定连脑袋都得打破了!”
代百顺听了吃惊道:“怎么回事,你可不要得罪什么大人物啊,你不会得罪了哪位高官家的子弟吧?”
代小福摇头道:“那个没有,我还是有眼力价儿的,别说高官家的子弟了,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我也不敢欺负啊,我只欺负那些又穷又老实的。”
姚氏道:“这就对了,那你的嘴是被谁打的?”
“被赌场里的人打的,今天我手气不好,赌输了钱,想要借钱翻本,可赌场里的人今天犯邪,不但不借,还让我滚蛋,我一时气愤,便说了句狠的,结果就被打了,好几个人过来打我,我就跪了,这才能出门,幸亏我机灵,要不然今天非得残废不可!”
代百顺气得直跺脚,骂道:“你这个混蛋东西,又去赌,还又赌输,还跪得快,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有的儿子!”
代小福也是个脾气暴的,他也跳脚叫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生的我,这事儿你问不着我!”
姚氏却道:“行了行了,儿子你快去洗把脸,然后吃饭吧,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
代小福这才去了后面,代百顺看着他的背影,对姚氏道:“这可怎么办,他总是这样,哪家姑娘能看得上他,名声不好,没哪家的好女子会看得上他呀!”
姚氏却道:“那就不从周围找,去人市买个丫头回来,给儿子当媳妇儿,还能帮咱们干活儿,这不挺好的么,说不定儿子娶了媳妇之后,就能定下心来,好好地经营咱家这生意了!”
代百顺叹了口气,再没说什么,说了也是白说,都说了好几年了,不也什么都没改变么,还不如专心赚钱存钱,然后给代小福买个媳妇回来呢!
正在这时,那两个和尚回来了,鞋上全是尘土,看来他们今天走了不少的路,一进门,和尚便道:“掌柜的,请快些准备饭菜,我们师兄弟饿得很了!”说罢,他俩回了后面的客房。
代百顺和姚氏连忙忙乎起来,把米饭还有炖肉都端了上来,还有一大盆的肉汤,也端了过来,都在桌子上面摆好。
代小福洗干净了脸,从后面出来了,看到了桌子上的饭菜,惊讶地道:“娘,怎么准备这么多,这个我可真是吃不完的!”
姚氏忙道:“这不是给你准备的,是给客人准备的,你能吃多少,娘还能不知道么!”
她把代小福拉到一边,端了只大碗给他,里面装的是糙米饭,糙米饭里浇了肉汤,米饭上面还堆着几块肥肉。
代小福便没说什么,他并不是挑食的人,有饭有肉吃就可以了,坐下吃饭。
这时候,那两个和尚回来了,也坐下吃饭,但他们吃的是精米饭,这要比代小福强了不少。
代小福看了看两个和尚,对于吃肉的和尚并不稀奇,但对于这么有钱,能这么大口吃肉的有钱和尚,便是并不多见,不过,也只看了几眼,代小福便不再感兴趣,专心吃自己的饭,如果是尼姑,他也许能感兴趣多看几眼,和尚就算了。
代小福的嘴角有伤,咀嚼食物会牵动伤口,便会疼得厉害,他吃饭的速度自然就慢了很多,但两个和尚却是吃得风卷残云,不多时便吃完了。
不过,这次两个和尚却没有着急回房,年纪大些的和尚把代百顺叫了过来,道:“还没问掌柜如何称呼?”
虽然这和尚说话的口气,还有办事的态度都不象是一个出家人,连施主都不叫一声,但好歹是客人,又是有钱的客人,所以代百顺的态度还是很和气的,甚至有些巴结,只为了能多得一些赏钱。
代百顺道:“在下叫代百顺,不知师父有什么事情吩咐?”
和尚笑道:“原来是代掌柜,倒不是有什么吩咐,只是我们师兄弟明天去洛阳,要过两个月才能回来,路上我们带着行李实在太累,也怕有什么闪失,所以想要寄存在你的店里,你看可以吗?”
代百顺啊了声,点头道:“可以啊,我们店里的客人倒是常有寄存的,只不过从来没有存就存两个月之久的,师父你要知道,在我这里存东西,是要给钱的,这个……在下并非贪心之人,不过钱这方面……”
他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其实是他想不出该要多少钱,毕竟别的客人存东西,基本上存个一两晚是最常见的,最长也不会超过五六天,回头客店是小店,就算把东西存到他这里,怕也不见得有多安全,还得给他交钱!
和尚道:“该给的钱当然要给,一贯钱应该够了吧!”说着,他从包袱里拿出一贯钱来,放到了桌子上。
代百顺大喜过望,他还从来没有收过这么多的寄存费呢,就连姚氏都走了过来,她也是两眼放光!
代百顺没有立即拿钱,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师父你们要寄存的东西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