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烁愣愣瞅着自己,略肥的嘴唇勾出惬意享受的样子,目光中像是比往日多了点东西,胸脯也起伏得厉害,公主温声道:“王妃要你陪她去打猎。”
杨烁微微一愣,线条分明的嘴唇,微微的动了一下,但又没说出啥。
霸道王妃的要求就是王命,而姐姐的吩咐就更是天命,杨烁只有顺从的份,再说,自己也愿意和那个野丫头似的王妃一起玩耍。
见杨烁闷不做声,但嘴角却勾出一丝喜悦,公主轻叹口气道:“伴君如伴虎,分寸自己拿捏,为个女人丢了命可不值!”
说完,公主便悠然转身,脸上挂着一丝忧郁,些许失落,像是突然丢了一件心爱的东西似的,怅然若失。
杨烁愣愣的站了许久,仔细回味着前后说过的话,似乎没有令公主不悦的地方。
然而,望着公主渐渐远去的背影,那缕温热异样的感觉,又从腹部缓缓升起,蔓延全身。
撂下饭碗,杨烁便早早备好马,在王妃的毡房前远远等候。
此时,缩小的太阳已经露出了白芒,大地开始有了暖暖的感觉,几朵颜色较深的云絮,脚步稍显匆忙的朝前移动,像是山里有啥聚会似的,急急而又欢快。
濛洁出门,一眼瞅见了遥遥相望的杨烁,冲他挥挥手便迎了过去。
见杨烁已经全副武装只等出发,濛洁爽快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满意地笑道:“打过猎么?”
杨烁温笑着点了点头,濛洁又冲他诡秘笑道:“见过纵马捕猎么?”
见杨烁目光愣愣瞅着自己,濛洁抿嘴笑道:“我教你。”
一阵银铃脆响,随从已经牵来了濛洁那匹漂亮的枣红马,那马像是性子有些烈,昂头挺胸,踏着稳健的步子,牵马的人显出很小心的样子。
杨烁见了,情不自禁地随口赞叹道:“好一匹骏马。”
濛洁似有得意的抿嘴笑道:“纯种的伊犁马,是年满十三岁那年,阿塔送我的礼物。”
说着,那马已经到了跟前,濛洁接过缰绳,刚要翻身上马,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睨视了眼身后的杨烁,又有些疑惑的瞅了瞅那马。
轻摇了摇头,似在自语般地笑道:“真是怪了。”
见杨烁只是眼馋地瞅着枣红马傻笑,濛洁便朗声道:“敢骑它溜一圈么?”
杨烁慌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咋敢骑王妃的马哩。”说着,一副馋馋的样子。
不想,濛洁却沉声道:“让你骑你就骑!哪来来的王妃!”
杨烁这才欣喜的接过缰绳,飞身上马,两腿一夹,那马便风驰电挚般飞奔而去。
濛洁惊愕的瞅了一眼,便软软坐在了地上。
兜了一圈,杨烁飞身下马,乐的嘴还没合拢,脊背上便被濛洁轻轻抽了一马鞭,嘴里说着:“这马连我阿塔都不让动!它却认你,你是我的人,跑不掉的!”人马已经奔出几十米。
这是个祁连山的分岔,两面坡缓林梳,但却嫩草如茵,山花烂漫,遥遥望去,主峰横卧,如同巨龙,而这两道山岔,恰似斜生的龙爪。
濛洁像是对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与杨烁并马而行,无非是打听些公主以前的生活,和大唐“岳父”的新鲜事。
等进了山谷,十个随从便分成两队,沿着半坡缓缓而去,而濛洁也做出随时出击的样子,目光不停地左右扫视,捕捉目标。
杨烁不经意的瞅了她一眼,这才猛然发现,濛洁手里并无弓箭,就连那把经常拎在手里的单刀都没拿,赤手空拳咋打猎?
正自懵愣,就见濛洁伏身磕镫,那马便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杨烁慌忙跟上,手持弓箭,严阵以待。
刚绕过一丛芨芨草,就见有只落单的半大子小鹿,惊慌失措的跑在前面。
很显然,杨烁马上的功夫远不及濛洁高明,马的脚力也差一大截,只好竭力跟在后面,他倒要看看人家是怎样捕猎!
小鹿连蹦带跳地跑得正欢,只见斜刺里突然冲出两骑挡住了去路,慌忙掉头,就见枣红马已经追近,等再次回头奔跑,枣红马的前蹄已经超过了它。
就在杨烁懵愣之际,只见濛洁一个漂亮的“镫里藏身”,只听“吱咛”一声,那头小鹿已经拎在了濛洁的手中,声声哀鸣,让杨烁顿时回到了现实之中
——原来,她是这么捕猎!
紧接着,过来两个随从接过小鹿,动作娴熟地掰开小鹿嘴巴,扬起皮袋,不知给灌下了啥东西,然后,便又放了小鹿。
然而,小家伙还没飞奔出百步,便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又勉强走了几步,便软软倒下。
见杨烁目光狐疑地瞅着自己,濛洁像个孩子般笑道:“这些小家伙气性大,不把它麻翻,等弄回去早就气死了。”
杨烁饶有兴致地笑道:“你还打算养着它呀?”
濛洁似有得意道:“我已经弄回了不少,都养在前山,有梅花鹿、狍子、羚羊、麝子还有不少大头羊呢,有的已经养乖了,还产了羔。”
见濛洁兴致勃勃的样子,杨烁知道,这野丫头不只是在玩,她是想将一些具有饲养价值的野生动物,驯养成家畜,来造福族人,不免对她又产生了几分敬意。
两人正自说笑,就见百步开外,一跳一窜的蹦出只肥硕的狍子,濛洁即刻欣喜道:“弄回它!晚上烤了吃!”话音未落,杨烁的马屁股上已重重落下一鞭。
于是,那马便如箭般窜出,倒把杨烁给弄了个手忙脚乱,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了山谷。
杨烁虽然不是童子功,但也算是在马背上生活了多年,加之他本就一身武艺,应变能力自然强于常人。
于是刚刚稳住身子,便眼盯猎物,握弓搭箭,伺机一箭射中。
就在杨烁为马的速度暗暗着急时,只见从斜刺里冲出一骑,挡住了狍子去路,那狍子慌忙折头朝南。
然而,这一拐弯,正好让杨烁追近,只听弓弦响处,那狍子便应声滚地。
那随从冲杨烁俏皮的打了声响亮的口哨,便勒马而去,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杨烁由衷佩服她们打猎的经验和配合的默契。
见杨烁依然朝着那里张望,就听身后濛洁朗声笑道:“别看了,往后她们都是你的人。”
杨烁回头冲她讪讪一笑,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又没能说出啥来,其实,他也不清楚,濛洁所说的“你的人”,究竟是啥意思。
二八月的天,小孩子的脸,这话在山里更灵验。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转眼间,几声闷雷过后,两片黑云飘过,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杨烁略显惊慌,东张西望的想找地方让王妃避雨,而濛洁却像早已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只见她纵马扬鞭,喊了声“跟我来!”人马已经窜出几十步远。
见濛洁在一处松树茂密的山崖下飞身下马,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杨烁惶惶追来,原来树后有个隐秘的山洞。
还未进洞,就闻到了烟火的气息,并伴随着淡淡的肉香味。
杨烁迟疑的闪身进洞,里面的情景却令他顿时慌窘头晕,气滞难忍。
疾忙扭头,打算出洞,却听濛洁声音平平道:“都是一家人,穷讲究个啥?快把衣服脱了烤烤,免得生病。”
声音平缓,毫无难色,就像杨烁是他们的男人一般。
杨烁的脚步不由的滞了一下,心里暗道:“你们都不怕羞,我怕个啥哩!”于是,便缓缓转过了身。
山洞像个细长而又弯曲的南瓜,入口两丈内较为宽敞,渐细的根部弯向一处,也不知那头连在哪里。
平滑的石壁根,几处柔软的干草,像是有人特意铺设,隐隐留着坐卧过的痕迹,洞口一角,堆放着不少干柴,像是有人专门打理。
地中一堆篝火,正冉冉吐着艳红的火苗,阵阵“噼啪”声响,显示着松柴的优势。
篝火旁,支起两道小木架,上面晾晒着女人们的衣物,几个身穿内衣,光腿露背的女子,正围着热情的火苗,不断抖动着内衣,希望它不要再那么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两个身上完全干燥的女子,坐在木墩上,神态安闲的在烧烤,两只山鸡和两只野兔,已经被烤得嫩黄,随着溢出的油气泡,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响。
肉香飘逸,令人生津,气氛欢洽而和谐,毫无掩饰做作,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
见杨烁尚在懵愣犹豫,两个女子笑盈盈过来,不由分说,便将他滴水的衣服扒下,拧干晾在架上,又转身来扒裤子,杨烁这才慌忙躲过,连声说:“自己来。”
几个姑娘倒也没说啥,只是抿嘴偷笑,安闲自然的样子,就像是姐妹们在浴池边闲话一般。
杨烁见人家并没羞涩不安,或是故意戏弄于他的意思,长吁口气,稍稍定了定神,动作麻利的脱下裤子拧干,顺手搭在了木架上,也学着她们的样子,躲在火堆一角,闷头烘烤起内衣。
同样是喝奶长大,草原男人往往是皮糟肉厚,黑不溜秋,而女人的皮肤却白嫩得像奶冻。
不知是火的热情,还是三面玉柱般的秀腿,让杨烁不敢盯视,而又心里惶惶,忍俊不住的缘故,竟让他的身体,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猛然惊觉,情形已令他慌窘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