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朕妻 > 第004章 难逃长安
    她更是见到了他府中众多姬妾,虽未正式成婚,可那的确都是他的女人。

    后来,她遇到白逍,白逍为她找了这永和坊的居所。

    永和永和,她确实希望自己永远宁和。

    可事实是,世间之事从不会宁静平和。

    白逍,那样一个逍遥自在的人,还是死了。

    说实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身边的人死去。

    并且,这个人的死,她有参与一半。

    风裳的整张脸已是因惊恐而变得渐煞白起来,她身体摇晃着,就要转身离开。

    一个暖暖的、有些硌手的小玩意儿被塞到手里,是昨日她送的那小桃核,又送还到她手里。

    田成真是个不动声色而残忍的人。

    “应风,从你踏入长安始,你便逃不了。”

    风裳紧紧将桃核握到手中,紧得似乎那桃核抵着皮肤都沁出了血。

    桃逃,她和白逍谁都逃不了。

    她早便知道,这长安城中其实根本无人可安,处处富贵,处处危机。

    那日将这桃核交给田成的时候,她其实想过结局,但不是让白逍死的结局。

    她来这里七个月,白逍说的让她找出大富贵之人的言语虽然不能全部听信,但亦有些真言。

    故而,她骗取天下世人公认的第一才子白逍的诗篇,用以竞卖,只不过是想从能拿得出奇宝中的人考察,究竟谁才有可能帮到她。

    晚春时节拿出的天山雪莲、寒冬腊月新鲜的荔枝、天竺圣经,还有应惊鸿的将军令牌。

    来拜访白逍的人个个不凡,但不凡之中实是平凡。平凡中,她却看见了不凡。

    田成,送了大半年的油菜花煮面,用能让人踹死他的举动,让她看到了些希冀。

    一碗油菜花煮面,既寓意着田家之主欲请白逍见面,又含着另一层意思囚禁。

    不选择自由,便是囚禁。

    所以白逍每次都是自己把油菜吃完,把一碗面留给她,他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他不自由,宁死。

    那面确实像极了铁牢中缚人的长条铁棍。

    一根一根,勒得人喘不过气。

    在北凉,都城长安是直属中央管辖,能在长安都拥有囚人自由的权利,甚至是世人皆关注的白逍的自由的,必定是极上位者。

    朝中欲有人令白逍参仕途,以其名望影响民间舆论。

    听闻朝廷中现有三派,大长公主凤心云一派,新帝一派,还有中立一派。

    向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能掌控白逍这一民间“皇帝”,自是一大利器。

    这是风裳所想,所以那日她终是等不及了,她想送个桃核测测田成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是哪个掌大权的人。

    因为应惊鸿要回长安了,回京之后,便是大婚。

    她等不及。

    却不知,原来所有事皆不是她所想那么简单,田家之主,过于残狠。

    不过一个象征逃走的桃核,便已动了杀人之心。

    己不得,便毁灭。

    死亡是永远的囚禁。

    “应风,想见应惊鸿,就凭自己的本事。”

    田成的一句话让陷入自己世界中默默哀戚的风裳忽地一愣。

    她抬头看向他。

    “应家军在凉州一战中虽大胜,但亦伤亡惨重,回长安后必会重新征兵,你既想见他,不若去应府报名。若过了,在军营中好生训练,自会见到他。”

    风裳听着田成一席话,在那里立了良久。

    次日,风裳立在应府前,看着排了整整一条街的前来应征应家军的队伍,她捏紧手中的桃核。

    这次可不能再逃了。

    在知道白逍死去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就变得软弱,想要逃离这里。

    可她应风裳实际是个倔的自己都怕的人。

    有时候,她想要一个答案,就势必要得到一个不可。

    长安已渐渐入夏,队伍又长,随着正午的到来,风裳拭了拭汗,不久,终于轮到了她。

    她在府前报名簿上写了应风二字,稍留了些个人信息,大抵是住址,户籍所在,以及过往生平等,以供其上进行筛选。

    待将那些入过牢或有不洁过往的人筛去,剩下的便再另行测试。

    填完后,风裳离开队伍,整个人似乎突然轻松了起来。

    她松快地踮踮脚,望向长安崇仁坊一条富丽繁华的大街,又转身看向那占了这长安大坊的应府。

    应府之后的十几里地,是北凉皇宫。

    皇宫巍峨,里面住着北凉最至尊的男人。

    她忽地想知道,那位年仅二十的新帝究竟是何模样?

    她虽远离都城,但也听闻新帝被先皇之姐大长公主打压,皇权旁落,不得施展拳脚。

    风裳唇边勾起一抹笑,这些人事关她何事?

    那皇帝是懦弱无能,又或是一朝夺权,都与她无关,她只消入军习武,准备见惊鸿就是了。

    或许那时,他会告诉她,一切不过场误会。

    可风裳最大的缺点就是永远都将命运想得太过简单。

    她不知道,那位皇宫中的至尊男子以后会是她命运最大的羁绊;她更不知道,那所谓的关她何事在她此后一生中却是关乎她命。

    风裳又回头看了眼依旧冗长的队伍,却恰恰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依旧跋扈,眼中却又带着丝姑娘们稍有的狡黠灵动。

    是那日执壶烫人以求路的小姐,今日依旧是一身男装。

    不过风裳觉着,今日这位小姐的男装倒是合身了许多,扮装技术果是精进了。

    看来也是位痴心于她的应惊鸿的姑娘。

    风裳转身,离去。

    长安繁华路三千,星月横亘入君眠。

    已是入夜,风裳无处可去。

    永和坊被烧,她又身无分文,那该死的田成在告诉她应府招兵后便离去了。

    她甚至想问问白日他为何说应惊鸿不会出现在朱雀大街,他一届比平民还要平民之人,如何知道?

    可他什么都未说。

    她没敢在应府守着,怕看到些什么。

    譬如,应惊鸿的哪位姬妾,装扮妖娆地出了府,入了府。

    故而,她来了这离崇仁坊较近的东市。

    东市不比西市热闹,却显奢靡,是长安城中富贵有权之人光临之地,是以人较稀少。

    而今日东市人只比往常更少,那权贵之家都乘坐自家轿辇入宫参加迎大将军的宴席去了。

    天知道,风裳那个时候真想随便偷上一辆马车,就那样入宫去找应惊鸿得了。

    只是,她还是来了东市。

    不知自己究竟所怕为何。

    此刻,长安初入夜,华灯满是,风裳坐在小酒馆前,闻着酒香,偏生喝不着。

    她正郁闷惆怅,忽闻一声女子尖喝入耳。

    她转头查看之际,那女子已经朝她身上狂扑而来。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你若救我,来日我定黄金万两,珠玉千箱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