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总算告一段落,叶楚也没打算再进花轿,规规矩矩的按照乡土风俗来办,低声吩咐琦玉跟上,这便走至纪笑晨身旁,两人并肩而立,她虽一介女流,但神情气度与身为新郎官的纪笑晨不分伯仲。
众人只觉得虽然经过了一场令普通人都会难堪,都会难以自处的折腾之后,这新娘反道更显刚烈,一点平常女儿家的羞涩也没有,倒像是经过大风大lang,依然屹立不倒的巾帼女英。
就算先前多多少少的被老夫人的作法给震撼,而对叶楚产生鄙夷之态,此时也脱胎换骨为敬畏。
一切又开始正常进行,四周的观众也没有诽议,只是静静的望着鲜红地毯上的一对新人,至于祝福没无人可知。
鞭炮礼乐重新演奏起来,喜娘一脸笑嘻嘻的拿来打着花结的红绸,在新人手中一人塞上一端,叶楚便随着从红绸上传来的牵力缓步向纪府走进。
礼堂上没有高堂,只有两张空空的椅子,但这并不影响婚礼的举行。拜过堂后,叶楚就被送入了洞房,而纪笑晨也去招呼贺喜的宾客。
本来,经过老夫人这些女眷们一闹,登门道贺的人几乎没有,但是,事情总算有了收场,此时才有宾客匆匆赶至。纪笑晨结交堪广,所以没有多久,就宾朋满座。
叶楚坐在房间安静的等着。
纪笑晨曾说过,她的大婚君天心就一定会来。
时间慢慢的流逝,渐渐的已尽黄昏,叶楚也有些不安的紧张起来。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一些发生过的,以及没有发生而将要发生的,纷**错的在她脑海中闪过。
不多时,门被叩响。
叶楚死死的抓紧了袖口,只是一息,又松了开来,缓缓地,镇定的道:“谁?”
“是我,小姐。”
听声音是琦玉,不知为何,叶楚反道松了口气,轻声问道:“有什么事?”
琦玉在门口解释道:“是姑爷让我送些吃的,说是有用。”
叶楚微微一愣,难道是为了待会在床上做运动而补充能量?她可没有天真地想过,纪笑晨会对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动毫发。
轻声一笑道:“送进来吧。”即然送来了,她也就接受了,更何况她也确实有些饿了。
琦玉闻声,就推开门来,将食盒在桌上摆好就退了出去。
叶楚随口吃着,心中却是暗暗的估摸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今夜君天心一定会来,并且永远也无法离开。死人是无法行走的。
变成今时今日的叶楚,并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也不后悔。
就如这次,只是为了引出君天心,她就甘愿出卖自己的灵魂!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被抛弃,不能被利用的了,就算是她的**,她的心灵。
然而,心头还是产生了一丝苦涩,不过,又被她直接的忽视。
用过饭,夜已沉。叶楚呆呆的望着窗外,手在衣袖下摸挲着,那里是一瓶毒药,是她向纪笑晨要的。纪笑晨也知道她拿来何用,只是稍一迟疑,便给了她。
据纪笑晨说,服下药后,两个时晨后发作,发作时痛楚难当,而且要足足痛上三个时晨才会气绝,所以名曰:三时夺命丹。
想着君天心死时还要承受那样的痛苦,也算偿还了他给自己的欺辱,叶楚脸上漾开了一抹笑容。只是,她不知道,那样的笑容,如果有幸亲眼看到的话,一定会觉得诡异,发毛。
果不其然,不久门又被叩响。
听这叩门的手法也不是琦玉的,所以她可以肯定来者何人。当然,也绝不会是纪笑晨,如果是他的话,他无须叩门,并且也承诺过这一夜并不会打扰她。
深深的吸气,屏息,她问:“谁?”尽管知道是何人,还是出言发问。
门外也只是短暂的沉默,然后就传来了她期待、渴盼已久的声音:“是我。”
叶楚的心迅速的狂跳起来,还没等她安抚了自己激动的情绪,门外的君天心就径自推门而入。
挂在屋檐下的灯笼随风闪动着,在一袭白衣上投下了跳动的阴影,他的脸埋在黑暗里,让人瞧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一身喜装的叶楚安静的坐在床沿,娴静温柔。
杀机便隐藏在足以迷惑人心的静谧中。
“呵,真是希客。”叶楚还是没忍住出言讥讽。两人再次相见,将是何种情境,她无数次的预演过,思索过,然而,此时才知,是一片平静,就连因激动、兴奋、紧张、恐惧而狂跳的心也平静的如无波秋泓。
隐在阴影中,君天心沉默着。
叶楚也没再说话,曾经定下的策略也被忘得一干二净。
沉默中,只听到从远处隐隐的传来热闹的喧哗声,而这一刻,这个房间,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
“我……”君天心迟疑着,先开了口,打破了这磨人的沉寂,“你还好吧。”
“好?”难道他不知道?“好得很,恐怕再也没人比我更好了。”叶楚冷言冷语。
君天心侧脸望了眼远处,灯光落在他脸上,可以看清他高挺的鼻梁,以及紧闭的嘴唇,唇线还是那么完美,就如从梦幻漫画中走下的王子。
“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说。
当然,他私会新娘,别人的新娘,总是见不得光的。叶楚轻笑,“你来找我干什么吗?今天可是我大婚,贺喜?”
君天心没有回答,而是走了过来,立在叶楚面前。
“你要干什么?”完全相反了,叶楚记起了自己的计划,是引诱,呃,应该是**,令其对自己忘情,然后,可以趁机下药,现在的情形,似乎在朝相反的剧情发展。
她叩紧了袖中的丹药,捏在指间,随时准备诱服。
从桌上的灯笼里射出的光,可以清楚的看清君天心的一眉一目,多少个日夜,在梦中挥之不去的影象就在眼前,还是让她多少的有些恍惚。
然而,那分痛楚也分外清晰,她紧了紧手指,捏得更紧了些。
“你要干什么?!”相反就相反吧,她睁大双眼再次发问。
仿佛走神了一般,那双弥散的眼睛又清晰起来。他没有说话,而是令人措手不及的直接弯下身子,捧住叶楚的脸就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叶楚感觉自己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仿佛要就此沉睡下去一般。
直到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