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结束后，肖晓摩和闫雪珍像出了洞的老鼠，小心翼翼地从后台绕到了观众席上。
台上的演出依旧很精彩，但肖晓摩却并没有因为其他选手的优异表现而紧张。毕竟他和闫雪珍要比那些学生更加出众。
一组双人舞的表演结束了，幕布缓缓落下。
再次打开的时候，观众们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观众席上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小声议论着台上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舞台上出了什么状况吧？”
“对啊，这么半天怎么还不开始啊？”
……
身为魔族的肖晓摩和普通的凡人相比自然是耳聪目明，此刻他能够将台上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舞台上十几个蹲在地上的人有男女，像是在等待着指令的将士，一动不动地，只是这动作看上去有点辛苦。
忽然灯光打在了这几人身上，台下的观众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肖晓摩却是激动到颤抖了起来。
因为舞台中间的那张脸他十分熟悉，那就是冥界唯一一个达到了魔王阶却没有加入鬼差队伍的魔族，在冥界广受关注的魔王大人。
鬼差的生活在冥界算是富裕幸福的了，能够达到魔王阶的魔族都欢欢喜喜地加入到了鬼差的队伍。
魔王大人这样的异类还真是少见——冥界只有他这样一朵奇葩，瞬间就能够令百花失色。
在冥界生活的魔族着实辛苦，大家努力进阶的最终的最终目标就是达到魔王阶，成为有编制的鬼差，最后娶妻生子。
于此同时，这些魔族也希望能够同台上那个魅力十足的魔王大人一样，拥有强悍的力量和震慑人心的容貌。
当然，男魔为力量的多一些，女魔为容貌的多一些。
“这些人好厉害的样子，看样子完全不像是高中生啊。”，萧甜甜蠕动着嘴唇轻声说着。
“嗯。”，顾美智点了点头，“看样子应该是大学生。”
闫雪珍见观众彻底被舞台吸引，有些慌张，“没想到还真的有大学生来参加比赛啊。”
舞台上的年轻男女身材热辣，动作也很诱人，肖晓摩不禁想到了传说中的“夜色皇后”，若是她在的话会不会也是这样一副魅惑的模样。
嗯……
当肖晓摩想到乐诗诗穿着土气衣服的模样，还真是想不出来所谓的“夜色皇后”究竟有多妩媚动人。
算了，还是节省点能量，放弃思考吧，这种事情太考验想象力了。
七彩的灯光随着音乐在舞台上跳动，穿着黑衣的魔王大人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修长浓密的眉毛直飞入鬓，漆黑的眸子仿佛能够把人的神魂吸走，高大挺拔的身姿在舞台上极为显眼，那些围在他身边的火辣女舞者都成了他的配角。
武胜楠看了看舞台上的热舞着的男子，又转过头看了看肖晓摩。
她的动作比较大，自然被身边的萧甜甜察觉到了。
“你怎么了武胜楠？”，萧甜甜压低了声音问道。
武胜楠终于回过身，握住了微微颤抖着的双手，“你觉不觉得，台上的男人和肖晓摩有些神似？”
“哈？”，萧甜甜眨了眨眼，不解地望了台上的男人一眼，“虽然肖晓摩勉强也能算是一个美男子，可是和台上的男人比，分明就是个小孩子啊。一个抠门的臭小子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个魅力四射的男人啊。”
萧甜甜的声音极低，可还是传入到了肖晓摩的耳朵里。
这魔王大人在冥界既有实力又有名望，令肖晓摩立即记起了他在冥界的过去。
那个从未进阶过的普通魔族，生活在连买张冥界日报都万分吃力的贫苦家庭，就连喜欢孟孟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都要因为财富的问题被无数人嘲笑……
那个孱弱不堪的自己怎么可能比得上身后有无数仰慕者的魔王大人呢？
肖晓摩缓缓垂下头，僵硬的肢体如同老旧的机械，运动起来已然失去了连贯性。
待在他身侧的闫雪珍回过神时，肖晓摩已经将他的头彻底埋在了双臂之下。
“没关系的肖晓摩，虽然我们的舞台效果没有这么热，但是我们的节目已经比较好。这种群魔乱舞的场面……”
肖晓摩听到“群魔乱舞”这个词微微皱了皱眉，“在你心目中的魔很糟糕对吗？”，他抬起头，打断了闫雪珍的话。
他明白闫雪珍是在好心安慰他，可如今他的心就像是被石子击中了玻璃，已经布满了蛛网一般的裂痕，即使是轻微的碰触也可能令它彻底破碎，永远无法拼凑成最初的模样。
“魔根本不存在的，人们虚构出来的魔本来就是邪恶又糟糕的东西啊。”，闫雪珍不解地望着肖晓摩，她那双向来冰冷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温度——名为担忧的暖流。
“不存在……糟糕的东西……”，肖晓摩喃喃地重复着来自好友口中的字眼。
没错，三界中魔族的地位最低，仙界需要的是纯粹高尚的灵魂，人界需要的是善恶相间的混沌，只有冥界——那里的魔族注定生来低微，以亡灵的糟粕为食，冥界不过是个垃圾回收站一般肮脏的地段。
旧的自卑感还没有离开，又有新的自卑涌动上来。
身为魔就注定邪恶低贱吗？过去的肖晓摩从未有过这种自卑感，可来到人界之后视线日渐开阔，身边的每位人类好友都过着富裕的生活。
日月星辰，四季草木都是对人界的恩赐。
而冥界只有永恒的黑暗，和永远无法驱散的荒凉贫乏。
终于，这场表演结束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与雷动的掌声混在一起，如同翻涌的潮水。
台下的姑娘更是伸长了脖子张望，希望能够找机会接近一下舞台中央的帅气男人。
“肖晓摩！活动结束的时候的时候来后台一趟！”
肖晓摩的脑里突然响起这样一句话，那些掌声都被屏蔽掉了，他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远处的魔王大人。
这就是魔王阶的实力吗？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都能做到远距离传声。肖晓摩无力地垂着头，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努力回忆起他传声时的情形。
肖晓摩只能贴在别的魔跟前传声，每次都能够被旁人发现他的异样。可魔王大人却能够一边镇定自若地行走，一边远距离传声。
最终他将十指合拢，握紧了双拳，闭上眼劝慰自己：虽然现在的你还很弱小，但终有一日你会强大起来的，像魔王大人一样强大。